人影出現在南區的西北方向。看他離開的地方也正是西北方向。根據地圖上的道路分布,刑警告訴我,從那個地方再往西北方向走,同樣是非常偏僻的路段,那裏沒有監控攝像頭,連人都很少。
如果一直走下去的話,人影會走到渝市西北部的山區去。如果等人影進入山區,警方想要漫山追捕人影就會非常困難。至于其他方向,都會通往比較繁華的地段,那些地方攝像頭密布,人口密集。顯然不是一個非常好的逃亡路線。夾上反圾。
"李教授,不如我們把西北方的路段給封鎖起來?"江軍建議道。
我搖頭:"可以把路段的出口封鎖起來,但是。估計攔截不到屋裏人。"
從有監控攝像頭的地方開始一直到路段的出口。如果是步行的話,不眠不休也需要走上好七八個小時。一般人都會選擇休息,但是,屋裏人絕對不會。屋裏人擅于計算,他走這條路也是因爲這條路人少,監控攝像頭也隻有一個。
不是他故意要暴露在監控攝像頭底下,而是他沒有其他更好的路段能走了,走這條路段已經最不容易被人發現。爲了逃離,他必須經過那個監控攝像頭。
但是,擅于計算的屋裏人肯定想到了警方會通過那個唯一捕捉到他身影的監控攝像頭找到他,所以就算他再累,他也不會休息。隻要出了路口,他就會變的安全非常多。路口連接的是渝市的郊外,越過郊區,便是連綿的群山。
刑警告訴我,那片郊區很大,根本就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路。四面八方都能通行,所以屋裏人一到了郊區,警方想要找到他就變得困難。我能想到這一切,屋裏人恐怕也早就想好了,爲了安全,他絕對會不眠不休地趕路。
我看了看手表,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出了路口。
"派出一部分警力,連夜封鎖路口。"我想了想,對刑警負責人說道,雖然屋裏人還留在市内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也不敢直接放棄封鎖路口。我又交待刑警負責人動用一批警力,到郊區處開車巡邏搜查。
兇手已經确定了,接下來隻剩下抓捕犯罪嫌疑人,但是,想要抓到一個擅于計算的人,一點都不比确定兇手的過程簡單。由于屋裏人的去向沒有辦法确定,抓捕他勢必是一場鬥智鬥勇的比拼。
警力派出之後,我和江軍坐在沈承的辦公室裏等着沈承回來,可是這一等就是一整個晚上,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包括沈諾也是。有他們身後的那股勢力,我不擔心他們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們同時找不到人,恐怕是一起去辦什麽事情了。
我們坐在沙發上睡了幾個小時,早晨的時候,我被一陣聲音吵醒了,像是有人在翻什麽材料的聲音。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一個背影在我的瞳孔中慢慢變得清晰,是沈承,他終于回來了。
他站在辦公桌前,背對着我,我站起來,叫了他一聲。沈承沒有回答我,走近之後,我才發現沈承是在看洛牧師死亡案的鑒定報告。沈承皺着眉頭,我剛想說什麽,他就搶先開口了。
"看來你已經确定了真正的兇手。"沈承說道。
我沒有否認,點頭。
外面天還沒亮,沈承身上穿着一身幹淨筆挺的西裝,通過他的語氣可以知道,他還沒有找其他刑警了解情況。
"你去了哪裏?"我問。
沈承放下鑒定報告,很随意地笑了笑:"辦事。"沈承把西裝前的領帶扯了下來:"看來,你領先了我不少。"
沈承并沒有因爲他暫時的落後而有任何慌張,相反地,他的語氣裏還有一絲不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沒有和你同時看這份鑒定報告,所以才領先你,但是,抓兇手要緊。雖然你不在這裏,但是你也已經想到我們之前的推理都陷入了誤區,不是嗎?"我反問沈承。
沈承會交待局裏,把警力交待給我,絕對也是想到了兇手另有其人,如果不是爲了抓捕兇手,沈承不會輕易将警力交給我。這也是我佩服沈承的地方,我是在看了鑒定報告之後才想明白,但是沈承靠自己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沈承沒有回答我,他往外走去。
我:"你要去哪裏?"
沈承伫立門口:"查案子。"
我:"該查的我已經查好了,現在就隻剩下抓捕兇手。"
沈承搖頭:"我不喜歡用别人的東西,我要自己查。既然你已經領先了,那麽警力全部交給你分配,我隻帶一名不知情的刑警去調查,這樣不會浪費警力。"沈承轉過頭,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這個時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恰好斜射進來。
溫暖的秋陽灑在沈承冰冷的臉上,但是卻驅不走沈承表現出來的冰霜。他冷冷一笑:"不要覺得你赢定了。"
沈承說完,直接離開了辦公室。光線越來越多,辦公室也越來越亮,轉過頭,我這才發現江軍早就已經醒過來了。
"沈承都落後這麽多了,他還說這種話,有的時候,真覺得他自信過了頭。"江軍說道。
"他有這個實力,如果不是他落後了兩天的時間,現在誰領先還說不定。"我回答江軍。
江軍聳了聳肩,沒有反駁。
随着天亮,警局裏變的熙攘起來,外出搜尋的刑警傳回了報告。
警方已經找到監控攝像頭下那道人影買東西的地方,和我猜測的一樣,那是一個雜貨店。雜貨店的老闆說那天晚上,雜貨店都快打烊的時候,進來了一個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怪人,老闆看着覺得心悸,但是那個人隻是很老實地拿了一些吃的,并付了賬。
據店老闆說,那個人一直低着頭,偌大的衣服帽子把他的整個頭都擋住了,老闆也沒看到他長什麽樣子。隻是在付賬的時候,店老闆看到了那個人的手。
那個人的手很瘦,皮膚包着骨頭,像是完全沒有肌肉組織一樣。那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手的皮膚黝黑,上面還長了很多紅點和膿包,膿包呈黃色透明狀,裏面的膿水好像随時會擠破那一個個膿包,從手上流下來。
那個人沒有說話,付了錢就走,也沒有要求老闆找錢。老闆面對那個人的時候,頭皮發麻,也不敢叫住他。老闆回憶,那個人買的全是幹糧,按照成年人的食量,大概夠吃好幾天。
老闆和教堂裏稱洛牧師養小鬼的女人,對那個人的手描述相同,所以可以肯定下來,人影和屋裏人是同一個人。
封鎖了路口的刑警對過往的來人進行一一排查,但都沒能發現屋裏人。随後,刑警在路段出口處找到了目擊證人,那是一名清潔工。清潔工稱她在淩晨三點鍾左右打掃街道的時候,看到了那道人影往郊區的方向去了。
這就可以正式确定下來,屋裏人已經離開了市内。在郊區搜尋的刑警沒能找到屋裏人,郊區四面八方都可以通行,警方要找人實在太困難了。出了市内之後,屋裏人行動的時間就不一定要放在晚上,因爲白天的時候,郊區和山區也人煙稀少,這就讓我們的搜尋變得更加緊迫。
一整天的時間,我和江軍都坐在警局,就在我們沒有頭緒的時候,沈承回來了,他說,他知道屋裏人去了哪裏......
PS: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