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個秘密,或許已經守候了很久,而裏面的這個人,也已經在小屋子裏待了很久。多年以來,裏面的人就靠着這複雜的換鎖方式出門行動,如果我沒有推測錯誤的話,那個人是在夜裏的時候行動的。
一方面。如果洛牧師和那個人想要掩人耳目,他就不可能白天出現,這樣隻會增加秘密洩漏的幾率。并且。幾個工作人員都是在晚上的時間看到小木門外的鎖被取下的,這說明洛牧師隻放心讓裏面的人在夜間出行。
而另一方面,我已經懷疑裏面住着的這個人就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了,兇手是在夜間殺死羅大楠的,所以裏面的這個人也可能是夜間行動。至于在白天利用光線引爆煤氣罐的那一次,恐怕是裏面的那個人在前一天晚上出門,白天一直留宿在洛牧師的家中。
"太可怕了。"一直聽着我和江軍分析的一名女工作人員說道,她說她沒有辦法想象一個人是怎樣長期地待在這樣狹小的屋子裏的。月亮從烏雲之中露出了一個角。皎潔的月光透過小屋子房頂上的小洞灑進了小屋子。
我們不約而同地擡頭,小洞口正對着教堂之上的十字架,在月光之下,那十字架一點都沒有神聖的感覺,反而顯得陰冷。誰都不知道長期居住在這間小屋子裏的人,每日看着那十字架是什麽感覺,更沒有人知道,那象征着光明的十字架下,究竟隐藏了一場怎樣的陰謀與黑暗。
這個教堂很古怪,洛牧師也很古怪。一層一層地抽絲剝繭。很多事情都似乎可以解釋得通了。
首先是教堂爲什麽隻使用幾盞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的小燈泡。教堂從一層到二層,特别是教堂的二層,燈泡少的可憐,而且每一盞燈散發出來的黃光都隻能勉強照亮燈下非常狹小的範圍。
衆人不止建議過一次,洛牧師都不肯換燈,并不是因爲教堂經費不足,更不是因爲洛牧師想要省錢,這麽做的目的,是爲了更好地隐匿小屋子裏那個人的行蹤。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了,時間越久,暴露的機會就越大。
通過木門上的鎖可以分析出來,裏面的人總是要出來行動的,所以那幾乎沒有效果的燈,隻是爲了讓偶爾在深夜起床的工作人員和教衆不那麽容易發現他罷了。在教堂一層的時候,我已經特意留意過那燈光的效果,如果一個人站在遠處,通過那光,想要發現對方,很困難。
而教堂後面那密密麻麻的樹木也可以得到比較合理的解釋:那是屋裏人活動的地點之一。屋裏人恐怕在屋裏長期生活了很久,他出來活動的地點,距離教堂不會太遠,我推測,近的地點就是教堂後的那片小樹林,最遠的恐怕也隻有洛牧師的家。
如果去遠一點的地方,他會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以防止别人發現。而大部分時間,屋裏人應該隻在教堂附近活動,而那片小樹林就是最佳的活動地點。小樹林裏的樹都不高,但是卻很密。
這也是洛牧師種上去的,一般來說,種樹是有技巧的,樹與樹之間的距離不能太小,否則不管是光照條件還是土壤條件都會制約樹的生長,洛牧師能把這些樹種活,他不會連這種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所以,洛牧師是故意的。
聯系洛牧師種種的奇怪行爲,這片小樹林也很容易和小屋裏的秘密聯系在一起。樹那麽密,屋裏人夜裏在小樹林裏面活動的話,就算有人經過,也不可能會發現隐匿在樹林之中的身影。
我的腦海裏閃現出了一個詞語,盡管這個詞語顯得有些怪異。
江軍繞着小木屋走了一圈:"這洛牧師到底在想什麽,他在屋裏養了一個人,又像遛狗一樣,有的時候放屋裏人出來望風。"
江軍将我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我想的詞語正是:遛狗。
幾個工作人員被我和江軍說的都提心吊膽起來,夜裏微涼,整個教堂散發着幽森的氣息。側着耳朵聽,教堂裏吸收房的水龍頭沒有關緊,水滴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那聲音穿過教堂空曠的過道和傳道大廳,幽幽地飄進了我們所在的小屋子裏。
夜深了,我和江軍從教堂走了出來,幾個工作人員把我們送出來之後,立刻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間趕去,他們不敢四處張望,連頭都不敢擡起來。看到他們離開時的驚恐表情,我能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
他們生活在教堂裏數年甚至十幾年,但直到今天,他們才終于知道,原來這個他們熟悉的教堂是那樣陌生。未知的事物最讓人恐懼,他們不知道小房子裏究竟居住了怎樣一個人,也不知道那個小屋子裏究竟有什麽秘密。
我和江軍站在教堂之外,擡起頭,月亮再次躲進了朵朵陰雲之中,沒有了光,教堂上的十字架湮沒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十字架沒有了聖潔的紅色,輪廓之下,那十字架變成了黑色。風很大,月色越來越暗,幾滴冰涼落在了我的臉上。
快要下雨了,我和江軍竄進了教堂後的小樹林裏。小樹林裏的突然很松軟,我們手上拿着從教堂借來的手電筒,仔細地觀察着樹林裏的地上。樹太密了,我總是要側着身體才能在林子裏穿梭。
沒過一會,我和江軍在松軟的突然上,發現了一個腳印。發現第一個腳印之後,我們緊接着又發現了第二個,第三個......我們用了整整十幾分鍾的時間才将這一片不大的小樹林全部勘察完。
我們一共發現了數十個腳印,由于近來多雨,這些腳印已經快要全部被沖刷幹淨了。
這些腳印,印證了我之前的推測。這片小樹林與衆不同,由于樹木太密集,一般人是不會進來的,所以這些腳印不會是教堂的其他人留下的。這些腳印的主人,便是那間小木屋裏的主人。
"李教授,看來你的推斷都是對的。"江軍蹲下身,仔細地觀察着那個腳印。
如果排除留下腳印的人弄虛作假的可能,通過長寬的比對,我們能輕易地分辨出來,留下腳印的人應該是一個成年的男性。這些腳步很散亂,這證明這個人在小樹林裏是漫無目的地走着,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在散步或者望風。
從小樹林出來的時候,我和江軍的身上都沾滿了林間的露水,雨開始飄飄揚揚地下起來了,我們沒有帶傘,隻得站在教堂前避雨。
點燃兩根煙,我和江軍坐在教堂前的台階上。夾低溝劃。
"李教授,你說,這裏面究竟住着什麽人?"江軍深吸了一口煙,問道。
"不知道,但是,這個人一定不太尋常。"我回答。我突然想到了邱興化的兒子,朱立,由于羞于啓齒,朱立從小被關在狹小的房間裏面,這也是他會有那麽肮髒習慣的原因。
住在小木屋裏的這個人好像比朱立幸運,因爲他至少可以出來望風,他們也有區别,那就是朱立是被強行囚禁的,而屋裏人自己都想要守護自己的秘密。
PS: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