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朝我投來目光,我笑笑,沒有回答。
刑警繼續對我們說起這個工地的事情來。這個工地最早是一片墳場,後來因爲施工需要,所有的墳都被挪走了,大約是在三個月前,這個工地開始施工。由于渝市多雨,施工好幾次被迫中斷,刑警這麽說。我們朝四周看了看,果然,工地四周雜草叢生,那些還沒有被清除幹淨的雜草上滿是露珠,就連很多施工所用的沙土都一片潮濕。
從施工的當天起,不少工人聲稱他們在上夜班的時候,看到過不幹淨的東西。起初還隻是一兩個人看到,但随着消息傳開,越來越多的人在工地裏看到了所謂的鬼。施工方甚至請來了道士做法,那場法事結束之後,大家安心了兩天。
可是之後,又有一名工人在去草叢裏方便的時候,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那一個晚上,工人要求停止施工,施工方頂不住壓力,所以停止了施工,這一停就是好幾天。
"這些都是我打電話聯系施工方負責人,他告訴我的,我已經通知他了,他正在往這趕。一會就能到。"刑警對我們這樣說道。
刑警在對我們叙述的時候,跟随出警的法醫已經現場勘驗起屍體來了。我和沈承同時戴上醫用手套,蹲在了屍體旁。我和沈承都沒有着急,而是等法醫初步勘驗完之後,我們才同時開始。
屍體是一名男性,他身上的衣服略顯樸素,除了頭部之外。他的身上似乎沒有受傷,正是因爲這樣,他被砸碎的頭顱和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種對比之下,他的頭顱更加顯得怵目驚心。
屍體的頭部被砸的碎成了兩半,腦漿和鮮血飛迸,裂開的腦袋裏,還能看到森森發白的頭骨。他的臉已經被砸的凹陷進去。兩顆眼球從眼眶中跳出,掉落在流了滿地的腦漿和鮮血之中,眼球不完整,已經被砸碎了一半,眼球黃色如膿的液體包裹着破碎的眼球,粘在黏糊糊的腦部液體之中。
屍體嘴部的很多牙齒都已經掉落,還有不少因爲巨大壓力的緣故,深深地陷入面目全非的肌肉中去。屍體臉上的皮膚脫落,不少露出來的臉骨已經被打碎,總體給人的感覺隻有一個字:慘。
屍體的四周是一片雜草和很多施工所用的石頭,我和沈承站起來,目光同時放到了屍體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石頭大約有四個籃球那麽大,呈不規則形狀,上面有很多尖角。那應該是死者死亡的原因,因爲大石頭上滿是血迹。
幾乎又是在同一個時間,我和沈承擡頭,屍體就躺在一棟大樓前不遠處,大樓有十幾層,刑警告訴我們,這附近雖然偏僻,但是政府正準備開發這一帶,所以這個工地的施工是爲了建造出這個地方第一家商場。
工地附近有幾棟居民房,在我和沈承趕到之前,刑警已經派人打聽過了。那些居民都已經被叫到了工地外,刑警還在進行現場的詢問。昨天晚上的時候,住在附近的居民聽到了一聲巨響,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大部分居民都在家裏看電視。
巨響很快消失,好幾個居民從窗戶探出頭,本以爲是發生車禍了,可是大家往街道上一看,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所以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誰知第二天的時候,有人發現了工地裏的屍體。夾介團血。
刑警指了指工地外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看樣子,她還隻是個學生,她的手上抱着一隻寵物狗。
"是她發現屍體的。"刑警說道。
"怎麽發現的。"沈承問。
刑警說她今天白天的時候,遛狗經過工地外,結果那隻小狗朝着工地裏吠了幾聲就沖了進去。女孩就住在這附近,工地鬧鬼的消息她也知道,但是小狗跑進工地裏,她很擔心,又是大白天地,所以她壯着膽子跑進了工廠找小狗。
發現小狗的同時,她也發現了這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小狗的嗅覺非常靈敏,警覺性也高,它沖進來正是因爲它發現了屍體。女孩吓的驚聲尖叫,抱着小狗就沖出了工廠,随後,她報了警。
我和沈承再次看向那名女學生,她正在接受刑警的詢問,抱着小狗的她全身瑟瑟發抖,臉色漲紅,似乎情緒非常激動。
"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在昨天夜裏十點鍾左右。"沈承看向我,說道。
我點頭:"死因是從天而降的大石頭。"
我和沈承立刻作出了推斷,随後,我和沈承帶了一名刑警立刻進了那棟才搭起輪廓的大樓裏,其他人則繼續留在屍體現場提取痕迹和證據。石頭不可能從天憑空而降,屍體附近隻有這一棟大樓,所以大石頭肯定是從這棟大樓裏掉落出來的。
到目前爲止,我們還不能确定這是意外事故還是兇殺案,但是這塊工地鬧鬼的傳聞讓我聞到了兇殺案的氣息。很多懸案中,兇手爲了幹擾警方的辦案,會刻意将兇案現場布置成一個充滿靈異氛圍的現場。
從外表上看,那個石頭的重量很重,但如果是從低處降落,還不至于将一個人砸得腦漿飛迸,唯一的可能便是大石是從高空降落的。我和沈承沒說一句話,不約而同地一直爬到大樓的最頂層。
施工才沒多久,所以大樓隻建成了一個空殼,大樓裏搭起了臨時供工人上下的台階,我和沈承以及另外一名刑警正式踏着臨時台階爬上頂層的。台階沒有扶手,随着高度的升高,我的心本能地收緊。
一眼往下望,地面離我們很遠,我有一種要被陷進去的感覺。
從一層開始,每一層都堆積着很多沙土、水泥和大石頭,這都是用來施工的。大樓還沒有造上窗戶,左右兩邊是兩堵厚厚的水泥牆,而我們的前後則是空的,還沒有被封上。我們一眼能看到遠處的山和零星的小房子。
沈承大步走到樓層的邊緣,他的腳幾乎要邁出高空去了,但是在關鍵的位置,他停了下來。他的膽子很大,那麽高的地方,沒有扶手,沒有護欄,但他走路的速度還是不減。站在邊緣處,他往下望去。
我也跟着沈承走到合适的位置,往下看的時候,屍體和許多刑警都變成得很小了。
沈承随意往下瞟了一眼,又觀察了地面,直接離開了頂層,跟上來的刑警木讷地站在原地,他問我爲什麽沈承不仔細地勘察現場。
我想了想:"你不用跟着我們了,你到一層去找鑒定科的人,從頂層開始,每一層地提取痕迹。"
刑警猶豫了一會,還是按照我說的去做了。我也沒有多在頂層逗留,往下一層去了。
那麽一大塊石頭,要搬上頂層不太容易,頂層隻有水泥和沙土,四周沒有大石頭。這麽高的高度,石頭往下掉落的時候,很難控制精準度,如果是兇案的話,頂層不是一個最佳的犯案地點。
并且,頂層的地闆邊緣沒有石頭摩擦的痕迹,真的是有人刻意謀殺的話,石頭更有可能是被推下去的,這勢必在地闆上留下摩擦的痕迹。當然,石頭也可能是被人抛下去的,但是,四個籃球那麽大的石頭,重量可想而知,一個人不大可能舉起抛下。
而如果是多個人的話,由于用力的不均勻,精準度将更大降低,除非這幾個人已經經過了多次的試驗和配合。
PS: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