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面對持着槍的神秘男人,我都沒有過這樣瀕臨死亡的感覺,因爲我知道,神秘男人不會殺我,而這個人。卻是真真正正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江軍的反應要比我迅速,他猛地一個飛身,我被撲倒在地。一聲槍響回蕩耳邊,我仿佛覺得那顆子彈就擦着我的手臂而過。手臂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那刺痛感讓我空白的大腦變的清醒。
鮮血流出,那顆子彈打進了房間的水泥牆上,倒地之後,江軍迅速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江軍一腳踢在了那人還舉着槍的手腕之上,槍高高飛起,江軍和那人厮打在一起。僅僅兩個回合,江軍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肩部之上。
槍落了下來,一隻壯碩的手穩穩地持住槍,她不動了,因爲這次槍口所對着的人,正是她。我的手臂被帶着火光的子彈擦破了,灼熱感不斷地侵襲着我的心髒,鮮血飛迸。我的大腦還保持着冷靜,我迅速脫下外套,撕扯下一塊布,綁在了傷口的位置。
站起來之後,我對着那人吐出了兩個字:"狸貓。"
是的,在衣櫃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我已經認出了她。她正是在前幾天被沈承一槍打中右胸的殺手組織成員,狸貓。隻是和前幾天監控畫面中的她相比。此刻的狸貓卸去了臉上所有的濃妝,她的臉色和嘴唇都發白。
狸貓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短袖顯得緊身,将她作爲女人完美的曲線完全暴露在我們的眼前。她的胸口沁出了鮮血,那個位置,正是她中彈的地方,因爲和江軍的對打。她的傷口又被撕裂開來。
沒有了濃妝掩蓋的臉龐,暴戾之餘,透露出成熟卻又冷靜的氣質,她的直發自然地垂下,一直披到肩部。狸貓的嘴角上揚,似乎對江軍持槍的威脅一點都不在意,不顧江軍的再三警告,狸貓慢慢地朝着江軍走去。
槍口抵在了狸貓的額頭之上:"開槍?"狸貓說話的語速很快,簡短而有力。
狸貓穿着平底鞋,但饒是如此,她的身高還是要比江軍要高出半個頭,江軍的手臂往上傾斜,他的手臂顫抖着。此刻的江軍情緒激動,因爲王鑫的事情,江軍早已經焦頭爛額,而狸貓竟然又做出了這樣的挑釁行爲。
"江軍,冷靜一點。"我捂着傷口的位置,頭微微疼痛。鮮血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那子彈應該是穿過我手臂的肌肉了,我來不及去檢查傷口,警惕地盯着這個代号爲狸貓的女性殺手。
她的速度果然很快,快到我沒有反應過來,如果不是有身手敏捷的江軍救了我,那顆子彈早就穿過我的頭顱了。狸貓的身手很好,從她蒼白的臉色和胸前沁血的白衣可以看出來,她受的傷要比我想象中的嚴重。
我沒有辦法去對比江軍和狸貓的身手究竟孰強孰弱,因爲狸貓受着重傷。如果狸貓沒有受傷,剛剛那場短促的打鬥,勝負恐怕難分。
聽到我的話,江軍的手穩了下來,他死死地盯着狸貓:"你真的和殺手組織扯上了關系!"
雖然沒有轉頭去看王鑫,但江軍的這句話卻是說給王鑫的。王鑫蒼老的面容在此刻顯得更加頹然,和之前相比,他的皮膚黝黑,如果仔細地看,還能看到他眼角多出來的皺紋。冬爪名巴。
王鑫歎了一口氣,沒有回答江軍的問題,而是說出了一句讓江軍幾乎要崩潰的話:"江軍,把槍放下。"
王鑫沒有了往日的雲淡風輕,他說話的聲音變的顫抖。
"爲什麽!剛剛她差點殺了我們!"江軍氣的咬牙切齒,不可置信地回頭盯着王鑫。
正是這一愣神,狸貓反手奪過了江軍手中的槍,江軍雖然大意,但他握槍所用的力氣卻絲毫不減。狸貓不顧一切,忍着劇痛,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終于将槍奪過,她胸前的白衣被鮮血染得更加通紅。
槍回到了狸貓的手中,這一次,槍口對上了江軍的額頭。
狸貓沒有馬上開槍,而是冰冷地說道:"認賊作父,該死!"
"阿狸!"王鑫跌跌撞撞地将江軍推開,擋在江軍的面前:"錯的是我,你要殺,就殺我吧!"
情況危急,我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但此刻,我心中的哀涼竟然蓋過了緊張,看着這三個人,我的内心莫名地心酸。我感覺,這三個人之間有數不清的糾纏,互相仇恨,卻又互相深愛。
大家都沉默了,狸貓緊盯着王鑫,江軍的腳往前跨了一步,但最後又退回了原地。我能感覺到,江軍此刻内心的糾結,他想要救人,但狸貓的那句話阻止了他:認賊作父。
狸貓最終還是沒有開槍,她轉過頭,對着我和江軍問道:"報警?"
她說話依舊簡短,江軍低着頭,沒有回答。
我搖頭:"沒有,你把槍放下吧,我想,我們得談談。"
狸貓:"無話可說。"
我:"那你們三個人之間呢?總有話說吧?"
狸貓沉默了,我鼓足勇氣,慢慢地走到狸貓的面前,狸貓迅速地把槍口挪向了我:"别動。"
此刻,我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槍不能解決問題。"我伸手,把狸貓的手慢慢挪開,她的手和她的目光一樣冰涼。
狸貓終于把手放下了,但她并沒有将槍收起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狸貓開口了:"好,談談。"
我點了點頭:"你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手機。"狸貓回答。
沒有猶豫,我把兜裏的手機掏出來,扔在了床上。此刻,我們沒有機會再報警,我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這不能靠沈承,而要靠我們之間的溝通。沈承帶着警察趕到之後,絕對又是一場槍戰。
狸貓又把目光挪向江軍:"你的。"
江軍發着愣,我叫了他一聲,他才也把手機掏出來扔在床上。
我們退出了房間,狸貓将房門關上,她在處理胸前被撕裂開的傷口。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王鑫拿出藥水和繃帶替我包紮傷口。江軍雙手捂面,把頭埋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李教授,謝謝你。"王鑫沒有看我,他一邊替我包紮傷口,一邊說道。
"沒什麽,槍的确解決不了問題。"我深信,全身殺氣彌漫的狸貓還有一絲良知殘存,否則她早就開槍了。法律不是殺人的工具,隻有在沒有辦法教化人的時候,才能動用後手,制服犯罪分子。更何況,這三個人之間一定還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終于,王鑫替我包紮好了傷口。
窗外黑夜彌漫,随着夜深,街邊殘存的幾盞破舊路燈也熄滅了,外面一片漆黑。秋雨飄飄灑灑地下着,玻璃窗上不斷傳來的雨水,讓屋子裏的氣氛更加壓抑。江軍和王鑫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王隊長,你到北區去買藥,是爲了狸貓吧。"事實已經很清楚,但我還是再次作了确認。
王鑫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随後,他自嘲一笑:"想不到我王鑫,有一天也會被人當作犯人審問。"
"王隊長,你是我敬重的前輩。我不是警察,我也沒有資格訊問你,但是我希望今天,你能把所有的事情據實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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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感謝碩仔達捧場玉佩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