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卻說,許伊可能已經死了......
我想起了在賓館的時候,沈諾到自己房間接的那個電話。我的雙耳轟鳴,我盡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但許伊是我的軟肋,隻要一提起她。情緒和理智就在我的腦海裏做着劇烈的掙紮和比拼。
從沈諾的表現看,她一開始并不知道許伊離我而去了,她現在說這樣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那個電話裏得知了什麽。
沈諾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她的肩膀顫抖,眸子裏滿是淚花。沈諾沒有化妝,她的皮膚白皙幹淨,化妝反而成了一種累贅。
"你就那麽關心許伊嗎?"沈諾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想回答沈諾的任何問題,我隻想知道許伊是否安全。
我:"告訴我,許伊到底怎麽了!"
沈諾把我的外套從她的身上脫下,風更大了,繁華大都市的霓虹燈照得我幾乎要睜不開眼,沈諾把外套遞給了我。
"我不确定,許伊離開的時候,上了一個人的車,但是,跟着那輛車的人很快就被甩開了,車子在郊外被找到。但是人已經不見了。"終于,沈諾哽咽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不會。"我馬上搖頭:"她前幾天又出現了。"冬狂讨圾。
沈諾把臉上的淚水抹去,但她的淚水像斷了線,根本就止不住。
"幾天前,許伊在她的老家出現,但是他們又跟丢了。車子還是在郊外被找到,但是車上發現了血迹。"沈諾低下了頭,她的頭發被風吹氣。一根根發絲淩亂地貼在她的臉上,我已經看不見她的表情。
我的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穩。
"血迹......是誰的......"我的呼吸被打亂,顫抖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沈諾搖頭:"我不知道,他們不肯告訴我。"
"不可能!你不可能會不知道!"我急了。
沈諾突然擡起了頭,臉上淚水依舊,隻是她的臉色卻變得更加煞白。這是沈諾第一次對我發火。她朝前走了一步,她的臉幾乎要貼到我的胸上:"李可!你不要覺得我什麽都知道,我對于你的意義,難道就隻是詢問各種消息的工具嗎!"
我說不出話來,我的心裏想的全部是許伊,我想要繼續追問,可是沈諾的反應,讓我把想說的話硬生生梗在了喉嚨裏。
不斷地有行人從我們身邊經過,他們全部目光怪異地看着我們,甚至有人對我們指指點點。沈諾不在意這些,她側着臉把頭靠在了我的胸膛之上,感受着她微微顫動的身體,我沒有躲開。
沈諾的雙手下垂,很快,我感覺胸前一陣濕熱,她的淚水浸濕了我胸前的衣服。
"我不确定......"沈諾聲音沙啞,喃喃地說了一句:"他們不肯告訴我,但如果許伊真的出事了,他們應該會跟我說......"
沈諾的發絲散發着香氣,她很瘦,長長的裙擺随風擺動。
"他們,是誰......"我猶豫了一會,問道。
"不要問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不能說。"沈諾回答。
她還是把頭靠在我的胸前,但她的身體卻沒有和我接觸,這個姿勢怪異,但我卻不忍将她推開。沒有包含任何雜念,我隻是突然莫名得覺得這個姑娘,很可憐,小小年紀,但她心裏藏着的東西,似乎比很多人要多,要重。
"李可,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沒有感情。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更沒有愛情。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自己扮演着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我就像一個傀儡,又像一隻行走在大漠無邊的駱駝,我耐旱,但總有一天,我還是會渴死。"沈諾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是活的,或者說,其他人都是活的,隻有我一個人是死的。"沈諾的語氣透露着無盡的悲涼,我不由自主地去想,這個年輕的姑娘,究竟經曆了什麽。
我一直都沒有開口,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她。
"我很聽話,我沒有自己的生活,也沒有人在意我怎樣地活着。我想要去感受這個世界的愛,但我發現,我的感知壞了......甚至是他們嘴裏說的仇恨,我都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想過要放棄這一切,但是,隻要我放棄了,我就會更孤單。"
沈諾終于把頭擡了起來,她擡着頭,眼神裏滿是憂愁,或者說,是落寞。
"我不想自己一個人演一出沒有人看的獨角戲。"沈諾盯着我,我沒有回避她的眼神。
"李可,你知道嗎,每一個女人都喜歡自己最愛的人能夠娶自己,這種感情,不會是一朝一夕,而是好幾年堆積起來的思念,青澀,美好。"沈諾不再哭了,她再次把臉上的淚水抹去,這一次,她眼眶裏的淚水沒有再掉落下來。
江邊的冷風迎面吹來,冰涼的溫度讓我感覺到一絲頭疼,那疼痛從大腦一直蔓延到全身,我皺着眉頭,緊緊地盯着眼前的這個姑娘。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沈諾閉上了雙眼,她的臉一點一點地放大,她踮起了腳尖,我忘記了閃躲,就在她的唇馬上要貼上我的那一刹那,我清醒了過來,我雙手按住了沈諾的雙肩。
沈諾睜開了眼睛,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我輕輕把沈諾推開,沈諾伫立不動,任憑我将她推遠。
"沈諾,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幫助,曾經我懷疑過你,我向你道歉。"我轉過身,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和除了許伊之外的女人有情感的糾葛,我的腦袋裏很亂,那錐心的疼痛不斷地刺激着我的大腦神經。
"你還小,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所以我沒有資格去評論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但是,人的雙眼不應該隻看到讓自己憂傷的一面。"我指着遠處的霓虹:"那些光彩,難道你都想視而不見嗎?"
"我世界裏唯一的光,在剛剛已經滅了。"沈諾回答。
我歎了一口氣:"沈諾,你和我認識才短短幾個月,我們甚至沒有見過幾次面,我很榮幸能得到你的青睐,但那不是愛情。"
沈諾:"短短幾個月?"沈諾往後退了一步:"那許伊呢?"
"我愛許伊,就算知道她可能和我站在了對立面,我都不願意放棄她,我想要找到她。"我回答沈諾。
沈諾點了點頭,她轉身:"有她的下落,我會告訴你的。讓我冷靜兩天,王隊長,我也會幫你們找到的。"
留下這句話,沈諾慢慢地朝前走去。她的背影逐漸在我的雙眸中縮小,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回蕩在我的耳邊,苦澀湧上心頭,她的情緒感染了我。沈諾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我手裏拿着外套,慢慢悠悠地回到了賓館裏。
沈諾的房門沒有關,我走了進去。
房間裏沒有賓館難聞的消毒水味道,而是充斥着香味,這種香味,屬于沈諾。她沒有回來,我輕輕把她的房門關上了。
一整個晚上,我輾轉反側,我從來沒有這樣心煩過。
沈諾也不确定許伊是否發生了危險,我想要找到許伊,但是人海茫茫,我要從哪裏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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