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工廠的大門開着,裏面漆黑一片,秋天的沿海城市溫度不高,秋風瑟瑟。陽光灑在我們的身上,但望着廢棄工廠的大門,我們沒覺得溫暖,反而覺得陽光更加陰冷。早就預料到工廠裏面會一片漆黑,我們事先帶來了手電筒。
廢棄工廠外面荒草叢生,江軍看着一塊空地,有些感慨。江軍就是在那裏替我擋下孫在雲丢的那塊大石頭的,也是從那個時候,我開始更加深入地了解江軍,如果沒有那一次,以我的性格,不會願意帶着其他人在自己身邊。
事實證明,江軍幫了我不少忙。我也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人。我隐約想起王鑫對我說的,他告訴過我,江軍跟在我身邊會給我提供很大的幫助。王鑫是我爲數不多看不透的人之一,他總是那樣雲淡風輕,好像任何事情都沒有辦法引起他情緒的波瀾。
我和江軍走進了廢棄工廠的大門,上一次來這裏是因爲廢棄工廠牽扯到周小若的案子,這次我們有充分的時間觀察廢棄工廠裏的每一個角落。一走進來,那斷斷續續的滴水聲就傳入我們的耳畔。
比起當時悶熱的夏季,廢棄工廠裏的溫度要低得多,才往裏面走了沒幾步,積水就漫過了我們的皮鞋。感受到腳底的冰涼,我不由地頭皮一陣發麻,我想起了許伊對她記憶中那個工廠的描述,也想起了自己的夢。
廢棄工廠一如既往的熟悉,仿佛我很久之前來過這裏。手電筒的光束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通過上次跟随警方的調查,在那麽多手電筒的光亮下。我知道這個廢棄工廠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大。
隻是人身在黑暗中。總覺得望不到邊。随着我們的深入,地上的積水越來越高,味道也越來越重。水漫過我們小腿,地上漂浮着很多垃圾,甚至連死老鼠都有,我顧不上髒,不斷地繼續往裏面深入。
慢慢地,大門外的陽光照不進來了,可供我們照明的隻剩下我們手裏的兩把手電筒了。廢棄工廠的角落裏堆砌着很多報廢的櫃子,我從兜裏掏出鑰匙,想要去碰碰運氣。但走近了我才發現,櫃子上的抽屜是打開的。
上面的鎖也已經被撬開了,抽屜裏空空如也,有些櫃子被打翻在地上,我和江軍廢了很大力氣才将櫃子扶起來。但是打開抽屜或櫃子的門,裏面除了一堆又髒又臭的髒水就什麽都沒有了。
忙活了一陣,我和江軍全身是汗,冰涼的空氣變得悶熱起來,我和江軍沒有放棄,一邊深入,一邊去勘察那些被堆積的很高的報廢櫃子。我也到工廠的牆上看過,我們想把釘在窗子上的木闆取下,但那些木闆已經被釘死了,一時之間,我們沒有辦法将它們取下,無奈,我和江軍隻好放棄,繼續摸着黑前進。
地上很滑,我和江軍小心翼翼地前行,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好幾次都跌在髒水之中。我一邊走一邊仔細地思考着,工廠倒閉之後,因爲位置偏僻,政府也沒來管這塊地,所以門窗上被釘死的木闆肯定也不是政府釘上去的。
唯一的可能隻有兩種,一個是工廠倒閉後,廠裏的員工合力将廢棄工廠封死,但這肯定要耗費很大的精力和力氣。照理說,一個已經倒閉的工廠,廠裏人爲什麽要耗費那麽多的精力去幹這事。
而另外一種可能便是後來又有人來将廢棄工廠的門窗全部釘死了,但是他營造出這樣漆黑詭異的氛圍,是想要幹嘛?
沒有過多的證據,我沒有辦法确定哪一種可能是對的,但是我卻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有人因爲閑着沒事來做這事,他一定是想要掩蓋某種秘密,或者處于其他的目的才做的這事。
我們放慢了腳步,因爲在手電筒的光束下,我們看到了更多堆砌成山的破舊桌椅和櫃子以及很多用于加工的舊機器。數十年過去,那些機器早已經變成了一堆破銅爛鐵,手觸摸上去的時候,我們的手掌上沾染了一大堆鐵鏽。
我的心裏洋溢着一種怪異的感覺,但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我暫時說不出那種怪異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一個櫃子一個櫃子翻吧。"江軍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警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爲我們出警,我們隻能靠自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都在破舊的桌椅堆裏摸爬滾打,失望不斷地萦繞在我的心間,因爲這些桌椅和櫃子的抽屜裏,依舊什麽都沒有。
抽屜裏很髒,好幾次我和江軍一拉開抽屜,一堆蟑螂竄了出來。
我們滿頭大汗,江軍問我要怎麽辦,我們已經在廢棄工廠裏待了将近兩個多小時了,可是我們都一無所獲。再往裏面就是廢棄工廠的盡頭了,那裏是工廠的後門,和窗子一樣,後門被釘死了,還用一大堆廢銅爛鐵堵上。
這是上次來廢棄工廠的時候發現的,我不願意放棄,繼續往裏面深入,沒走幾步,我駐足,我終于想到奇怪的地方在哪裏了!
"李教授,怎麽了?"江軍把手電筒打到我的身上,問道。
"我們折騰了這麽久,不管是破桌子也好,還是廢櫃子也好,上面的鎖全部被人撬開取走了。"被我一提醒,江軍也反應了過來。
我們把個角落都翻了一遍,的确,我們一個鎖都沒有找到,抽屜上隻留下一個小洞,那裏本來裝的應該是鎖。那些鎖不值錢,工廠方面不可能爲了節約而把所有的鎖全部撬走,那些廢桌椅和櫃子以及舊機器拿去當破爛賣都能賣不少錢。
但是工廠的人沒有這麽做,工廠隻開了三個月,倒閉的突然,工廠的人走的也突然。這麽多值錢的零件加工機器他們都沒有帶走,所以更加不可能在臨走前将不值錢的鎖全部撬走了。
我再度拿出孫祥留下的那串鑰匙,我的心底産生了一個念頭,會不會那些鑰匙配對的,正是那些抽屜上原來裝的鎖?如果是的話,那些鎖被撬走帶到了什麽地方。
想不通之下,我暫時不去想,繼續和江軍朝裏面走去。
很快,我們到了廢棄工廠的盡頭。
在我的夢裏,我好像就來過這裏,那是一堵牆,牆的前面,倒着很多具屍體。她們有的頭沒了,有的四肢被截走,甚至有的身體被攔腰斬斷,鮮血和内髒漂浮在積水之上。有一個人一直在追趕我,我看不清他的樣子,隻是他離我越來越近,每靠近一步,我的心跳就要加快幾分。
我猛地回頭,因爲我感覺好像有人正在我的江軍和身後!
手電筒照亮了我眼前的畫面,什麽都沒有。江軍茫然地問我怎麽了,不管是視覺還是聽覺,抑或是說不清楚的直覺,江軍都要比我靈敏很多,我仔細四下打望,最後還是确定是自己感覺錯了。休見在亡。
我深吸了一口氣,四處彌漫着的臭氣幾乎要熏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們對最後的一堆破舊桌椅進行了勘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我們氣喘籲籲地停下手裏的動作後,我們還是一無所獲。
這次深入廢棄工廠,我們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饒是如此,我還是沒有找到線索。就在我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江軍的手電筒打到了一個角落裏,那裏漂浮着一件白色的襯衫......
PS: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