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屋子的時候,許伊已經躺着睡着了,我匆匆洗了個澡,也躺下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從床上爬起來。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樣,許伊正在爲我準備早餐。我的衣服被熨鬥熨得整整齊齊,許伊替我把領帶還有衣服全部整理好了,就放在床邊。
穿上衣服洗漱之後,許伊給我端來了她做的早餐。吃飯的時候,許伊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希望以後能永遠過這種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對着許伊笑。飯桌在客廳靠窗的地方,清晨明媚的秋陽透過窗台灑在許伊的臉上,還帶着斑駁的樹影。
許伊的笑比朝陽還要燦爛,那笑容深深地印在我的心裏,心裏的酸楚和溫暖交織。良久,我回以一笑。
"我也希望生活能夠平平靜靜,你和我都是普通人,就應該過最普通的生活。"我看着許伊,等許伊回答。
許伊點點頭。
我:"等該查的案子查完了,我想要辭職。"
許伊一愣:"辭職?"
我沒有猶豫:"世界上的陰暗面太多,我總是站在沒有陽光的地方。現在想來,就算我破了再多案子,也沒有辦法把陽光帶到世界的每個角落。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或許,我該多花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爲了你......"
在警校的時候,每個人都有非常遠大的抱負,我們每個人,包括許伊。包括杜磊,還有一屆又一屆從警校畢業的警校生。大家都希望能貫徹正義的真正理念。但是。慢慢地,這種理想,很天真。
我從不說空話,也不喜歡話中帶着哲理,聽到我說的,許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愣愣地問我,是不是真的考慮清楚了。我沒有猶豫,點頭。
許伊的眼眶發紅,她趁着眼淚還沒有掉落下來的時候,立刻站了起來。許伊背對着我,說還沒到那一天,讓我再考慮考慮。和案件打交道這麽久,刑偵已經成爲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許伊又怎麽會不知道。
許伊說完,慢慢地走進了房間,我看着許伊的背影,直到房門關上。
我甩甩頭,振奮了精神,又一次到了警局。警局裏的每個人都在努力,他們想用最短的時間抓到李立人。快到中午的時候,尤旅趕到了警局裏,我們打電話給尤旅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所以尤旅第二天一大早就乘最早的班機返回了B市。
這些我和溫甯都是事先知道的,溫甯聯系了當地的警方偷偷守了尤旅一夜。尤旅說他一下飛機就趕來警局了,甚至連孟婷都沒來得及去看。尤旅緊張兮兮地問孟婷的情況怎麽樣,我讓他坐下,得知孟婷平安無事,尤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尤旅是怎麽認識李立人的。
尤旅說他從某藝術學院畢業,那所藝術學院恰巧就在李立人所在的醫科大學邊上。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尤旅已經忘記了,但尤旅回憶說,他認識李立人的時候,李立人性格還比較孤僻,他們也不算熟。
比較密切的開始交往是在他們兩個都定居在B市之後,尤旅在一次去醫院的時候,恰巧碰上了李立人。和當年相比,李立人的性格變了很多,熟人相見,他們約對方喝過幾次茶,但是由于彼此都太忙,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最後一次見面,大概是在一兩年前。
尤旅說他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麽湊巧,他得知孟婷懷孕的消息之後,一開始也讓孟婷去大醫院,但是他挂斷電話,突然又想起了李立人,所以他又建議孟婷去找李立人,尋思着能方便一點,李立人的醫術他也信的過。
此刻,辦公室裏隻有我們三個人,溫甯在一邊,沒有插嘴。
我:"尤先生,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重大殺人案扯在一起了。"休麗圍扛。
尤旅歎了口氣:"李教授,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但是,我敢用性命擔保,我和這些命案都沒有任何關系。"
我:"告訴我,你給孟婷畫的那幅畫,爲什麽嘴唇的地方比其他地方凸起,并加入了特殊的熒光粉,它的面部表情,爲什麽是死的?"
尤旅微微一愣,他反問我:"難道你不覺得,黑暗中的一抹鮮紅,特别亮眼嗎?"我皺着眉頭,沒有回答尤旅。尤旅的回答,又再一次和他鍾愛的色彩扯上了關系。他繼續說,他看的出來,孟婷跟着他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快樂。
他能夠看的出來,孟婷的笑并不是發自内心,所以一時有感,畫了那幅隻有嘴角和眼睛在笑,面部表情卻又是麻木的孟婷。尤旅說,他希望能慢慢改變孟婷的内心,當有一天,孟婷真的快樂了,他會再畫一幅,因爲那樣的畫,才是他真正想要畫的。
至于他們新房的紅色基調,尤旅早就和我們解釋過。在光線很足的情況下,他認爲鮮紅能讓人心情變的熱烈,而在晚上光線不足的情況下,鮮紅會被看成是暗紅,那樣會讓孟婷的睡眠質量變好。并且,尤旅認爲新房應該喜慶。
溫甯笑了一聲:"我看到那種顔色,隻覺得頭皮發麻,你認爲孟婷能夠睡着?"
尤旅聳了聳肩:"至少到目前爲之,孟婷每天都睡的很好。"
尤旅的話倒是不假,孟婷已經習慣了那樣的顔色,孟婷自己也說她睡的很好。
我:"畫桌的桌腳呢?"
我又問尤旅爲什麽會購置那樣不安全的畫桌,尤旅稱那隻是個人喜好,他說他也曾經不止一次地交待過孟婷,進出那間畫室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以免被桌腳絆倒。
尤旅對我們的每一個問題都能答上來,他的臉上有些慌亂,但卻不是做賊心虛的那種表情,而是極力地想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我和溫甯沒有說話,尤旅更加着急起來,他說不希望我們帶着有色眼鏡看他,如果我們真的懷疑他,他願意二十四小時無條件地接受警方調查。但他有一個請求,他說在接受警方調查前,想要回去見見孟婷。
我想了很久,歎了口氣。警方根本沒有任何證據留住尤旅,雖然心裏的直覺不斷地在告訴我,尤旅有問題,但是我卻不敢妄下斷言。人的主觀看法,出錯的可能性很大,我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尤旅和哪一起兇案有關系。
我在心裏默禱,希望尤旅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否則,孟婷就真的太可憐了。
我站起來,讓尤旅回去,孟叔的家裏有幾名刑警和江軍看着,所以我并不擔心。尤旅很高興,站起來,再三向我道謝,并稱他短時間内不會再離開B市,他要好好待在孟婷的身邊,如果警方有需要,他也可以随時到警局接受調查。
我拍拍尤旅的肩膀,壓低聲音:"如果傷害到孟婷,我不會放過你。"
尤旅忙搖頭:"我很愛孟婷,傷害誰,我都不會傷害她,我可以發誓。"
尤旅和我們告别,離開了溫甯的辦公室,溫甯問我怎麽看待尤旅。我讓溫甯還是小心提防着尤旅,不管怎麽樣,防人之心不可無。
就在溫甯點頭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争吵的聲音,我和溫甯立刻出去查看,隻見尤旅還沒有走,他正要去打一個被刑警控制住的人。
PS: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