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和大家解釋,帶着江軍匆匆出了門,我們在警校門口打了一輛的士,往尤旅的家裏開去。江軍問我怎麽回事,我把大緻地情況告訴了江軍,江軍也和孟婷見過數面。也替她擔心起來。
我極力地想要讓自己保持冷靜,說實話,孟婷和我的交情不算深,我對她照顧和關心,都是因爲杜磊。杜磊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杜磊那樣成爲我的至交好友。
盡管孟婷一直不肯去提杜磊,但我知道,忘記一個人沒有那麽容易。孟婷裝的太刻意了,她像是把杜磊完全忘記了一樣,我和孟婷的情形很像,愛人都在330案中失蹤。經過那麽多年,我和孟婷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許伊和杜磊。正是因爲這樣,孟婷對杜磊怎麽可能說忘就忘。
孟婷的那聲尖叫回蕩在我的腦海裏,我掏出手機,再次打了電話給孟婷,結果還是一樣,手機關機。我深吸一口氣,打了電話給江軍,江軍得知消息,立刻帶人出警,按照時間推算,他們到的應該比我們晚。
尤旅還在各地作畫展,他一走就是兩個月,而在這個時候,孟婷告訴我,她懷孕了。如果是在平常。聽到這個消息,不管孟婷是不是還沒有忘記杜磊。我都會爲她感到高興。可是B市已經連續發生了兩起母嬰慘案,我替孟婷捏了把冷汗。
孟婷的情況和丁豔與金翠有相同的地方,孟婷深愛着杜磊,但卻在兩個月前和尤旅結婚,現在,她又懷了孩子。孟婷是B市的資深記者,尤旅在B市更加出名,他們結婚的消息不少人都知道,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更加擔心犯罪嫌疑人掌握了孟婷的經曆和生活狀況,實施毒手。
這個時間,交通比較堵,的士師傅整整用了一個多小時時間才把車子開到尤旅的家外面。這一個小時裏,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着,濃重的不安感充斥在我的心頭。一下車,我甚至忘記付錢就往尤旅家的大門沖去。
江軍付完錢也跟了上來,我拼命地敲着門,但是過了很久,門也沒有開,我繞到草叢裏,從玻璃窗朝裏面看去,裏面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江軍也在叫着孟婷的名字,可是依舊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們終于按捺不住,我用力地撞了幾下門,别墅的門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被撞開的,江軍拿了一塊大石頭,讓我讓開。我給江軍讓了道,江軍拿着那塊大石頭狠狠地砸着門上的把手。整整敲了将近十分鍾,鎖終于被敲壞了。休記投号。
江軍把石頭扔到一邊,因爲太用力,江軍的手被尖石劃破了,鮮血一滴一滴地從掌心的地方滴落在地上。這個時候,我們顧不上那麽多,江軍用肩膀撞門,鎖已經被敲壞,江軍沒撞幾下,門開了。
雖然心裏着急,但這個時候我和江軍都冷靜了下來,望着屋内的一片漆黑,我心底自然而然地産生了警覺性。江軍把我護在身後,我們一步一步地朝屋内踱去,我想要找到開燈的按鈕,但這間别墅的設計很特别,漆黑之中,我在進門以及可能安設開關按鈕的牆上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
江軍和我秉着呼吸,仔細地聽着别墅裏的聲音。别墅很大,又空曠,除了我和江軍沉重的喘息聲,我們還聽到了滴水的聲音,很可能是衛生間的水龍頭沒有關好。進屋的時候,我們沒有關上門,秋日的晚風一吹,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那聲音一直回蕩在屋裏很久,透過門灑進來的月光也徹底消失,整間别墅變的更加幽暗。從窗台灑進的幽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偌大的别墅,我們走的更加小心翼翼。
我叫了孟婷幾聲,孟婷沒有回答。經過客廳的牆上時,我又看到了孟婷的人物畫,微光之下,它的輪廓湮沒在黑暗之中,唯有它鮮紅的嘴唇還是能被看的一清二楚。它的兩邊嘴角都微微上揚,看似自然的弧度,卻讓我心中的不安更甚。
我和江軍繼續朝裏面走去,我們經過了好幾間畫室。我們叫着孟婷的名字,一間一間地進去找,但是那些畫室裏,除了挂滿在牆壁上的畫,什麽都沒有。終于,我們來到了孟婷和尤旅的新房外面,門沒有關,一進門,我們就被一整片暗紅包圍了。
和之前一樣,不管是床上的被褥還是牆的顔色,都是紅色的,窗簾被拉開,微黃的月光灑進來,這間房比外面亮多了。江軍把床褥掀開,床上沒有人,我則進到了衛生間裏。洗手台上的水龍頭的确沒有關緊,那一滴又一滴的滴水聲就是從這裏傳出,回蕩在整個别墅裏的。
關緊水龍頭,我們正要去最後一間畫室查看,電話突然響了,是尤旅房間的座機。我和江軍都愣了一會,随後,我大步地走向床頭,舉起了聽筒。
"哪位?"我眯着眼睛,警惕地問道。
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聲響,終于,那人說話了:"李教授?"
我聽出來了,是尤旅的聲音。他問我爲什麽會是我接電話,我把來龍去脈告訴尤旅,尤旅焦急起來。他說上午的時候,孟婷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們有孩子的好消息。尤旅很高興,但是當時他正在忙,所以說晚上再打電話。
可是他剛剛撥了好幾個電話給孟婷的手機,孟婷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态,所以他打到了家裏的座機來。尤旅讓我們快去找孟婷,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他。
電話挂斷之後,我們不再猶豫,走進了尤旅的畫室。這是唯一一間開着燈的房間,我們還沒走到畫室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裏面傳來的白熾燈光。一走進畫室,我們就看到了那一幅幅逼真的人物畫。它們全部被懸挂在高高的牆上,在這種情況下,我産生了一種錯覺。
我感覺那些人仿佛都是真的,它們的眼睛全部直勾勾地盯着我和江軍。它們所有人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雙手下垂,臉上帶着笑容,或者不帶任何表情。我盯着畫看的時候,江軍着急地叫了我一聲,我們發現了孟婷。
孟婷倒在畫桌的邊上,手機就摔在一邊。
我第一時間把手放在孟婷的口鼻處,直到感受到她微熱的氣息,我才松了一口氣。我輕輕地拍着孟婷的臉,想要把她叫醒。終于,孟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我忙問發生了什麽,孟婷揉揉自己的頭,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入我們的耳朵裏,溫甯也終于帶着人趕到了。他們順着畫室的燈光一路找來,手上還拿着手電筒。溫甯問我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我搖頭,看着孟婷。我把孟婷抱了起來,準備送她去醫院。
孟婷讓我别忙活了,說把她抱回屋裏休息就行。孟婷說她是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腳被畫桌的桌腳絆倒了。我用手摸了一下孟婷的後腦勺,果然,後腦上起了一個大包,江軍指着畫桌的桌腳,桌腳是舊式弧形的,往外延伸。
江軍責怪尤旅爲什麽會用這種桌子,這種桌腳,人稍有不慎就會被絆倒。我盯着桌腳看,這張桌子,很明顯是新的,應該購置來才不久......
PS: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