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溫甯通知我去參加曾銳和洪傑案的庭審旁聽,這起案件,法院公開審判,并允許媒體參加。我在旁聽席中看到了尤旅,他沒有發現我。整個庭審的過程。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尤旅的身上。
他聽的很仔細,當判決下來的時候,尤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曾銳對自己的犯罪事實完全供認,并在庭審上做了悔罪的宣讀,洪傑也認爲自己沒有機會了,所以他和曾銳都沒有提出上訴。
不出我所料,一審判決判處了曾銳和洪傑死刑,受害者的家屬也參加了庭審,由于情緒激動,他們的喧嘩聲幾度打斷庭審,法院方面無奈,隻好将受害者的親屬帶離法庭。由于犯罪事實清楚,口供和證據充分,庭審的過程進展的比較順利。
死到臨頭。洪傑的表情是精彩的,參加庭審的很多人都認識洪傑。當洪傑當庭作出有罪供述的時候,大家都吃了一驚。很多人都沒有辦法相信聲譽良好的洪傑竟然會作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休聖土巴。
整個庭審的過程,曾銳都沒有再去看洪傑,她對洪傑已經死心了。我能夠去感受這名女生的心理,因爲年少無知,她經曆了所謂的愛情,犯了罪大惡極的錯誤。曾銳的父親也在庭審旁聽席中,曾銳被帶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曾銳的父親落淚。跪倒在地上痛哭。
從法院出來的時候,尤旅終于發現了我,他主動叫住我。
"你也來旁聽。"我對尤旅說道。
尤旅點了點頭,他說他沒能通過偵查機關見到洪傑,所以隻能争取到旁聽的機會來見洪傑最後一面。尤旅唉聲歎氣,他本以爲這起案件存在冤屈,但當他聽到洪傑的供述之後,他徹底相信了。
"隻能說是我交友不慎,那個女生也可憐,因爲無知被騙,這竟然也要判處死刑。"尤旅忿忿不平。
我笑笑:"任何犯罪都隻能掩蓋一時,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又和尤旅握了握手,離開了法院。
随着時間的推移,媒體對筆仙案的關注度越來越少。處于風口浪尖的警校也逐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沒過多久,洪傑和曾銳被槍決的消息傳來,媒體又大肆報道了一番,但消息沒過兩天又再度平息下去。
在這期間,我又以探望孟婷的理由去過尤旅的家裏,但是我去的時候,尤旅已經離開了B市,據孟婷說,尤旅和B市的很多畫家開始進行了一場全國性的巡回畫展。我托人打聽了一下,尤旅的确是去參加畫展了。
多地的報社都報道了這場畫展的消息,并采訪了尤旅和多名畫家。孟婷一個人待在家裏,孟婷說她受尤旅的影響,自己也慢慢地喜歡上了畫畫,但是自嘲,說自己畫出來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印象派抽象畫,因爲隻有她自己看得懂。
和之前一樣,孟婷像徹底忘記了杜磊,我和許伊去的時候,孟婷張口閉口說的全部是尤旅。她似乎對尤旅特别滿意,稱自己太幸福,竟然能嫁給這樣有涵養的人。孟婷一個人在家,許伊還是擔心她會做傻事,所以我們去找過孟婷好幾次。
但是許伊發現她多慮了,孟婷的心态很好,每天在家除了做做飯,就是學習繪畫。孟婷不再上班,尤旅走後,孟叔和孟婷的母親也經常會去看她,有一次,我們遇上了孟叔。孟叔對我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麽差,但隻是說了幾句話,他就走了。
孟婷每天都會替尤旅打掃畫室,她說她現在打掃畫室都會非常小心,免得再将尤旅辛苦作的畫弄濕。孟婷還偷偷給我們看了一幅畫,上面滿是色塊,我和許伊對那幅畫并不陌生,它正是我們第一次來尤旅家的時候,尤旅畫的那幅抽象畫。
尤旅将畫扔了之後,孟婷後來又偷偷将畫收了起來。孟婷說這幅畫耗費了尤旅很多的心思,作畫尚且耗費那麽長的時間,構思這幅畫更是需要更多的時間。雖然在尤旅眼中,那幅畫是失敗的,但是孟婷還是舍不得尤旅将畫扔了。
由于覺得孟婷的人物畫很奇怪,許伊到孟婷家裏的時候,會仔細地盯着那幅畫看,結果和之前一樣,許伊和我還是沒有找出畫上的不對勁,但是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是絲毫不減。
時間過去了很久,徐通和溫甯都沒有再找我,沈諾也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關于專案組成立的消息。我沒有着急,警方對這件事的态度很謹慎,案件已經發生這麽多年,成立專案組重新調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成的。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上級對這件事也是持兩面的态度。肯定有人贊成,成立專案組才變的有可能,但反對的人恐怕更多,否則也不會遲遲沒有消息。我認真仔細地考慮過徐通跟我說的那番話。
以徐通的身份,他沒有必要騙我。這麽多年來,警方雖然沒有公開330案,但調查卻一直沒有停止,爲了不引起群衆的恐慌,調查也是秘密進行的,更談不上成立什麽專案組了。警方會将這起案子列爲懸案,甚至和靈異搭上邊,那警方掌握的一些線索肯定都比較驚世駭俗。
我依稀記得當年有些目擊證人稱330案是憑空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的,這樣的說法肯定不能構成成立。有可能是目擊證人在聽到330案的靈異傳聞之後,心理受到了影響,也有可能是因爲在夜裏,他們的視覺受到了幹擾。甚至有可能是那些所謂的目擊證人在撒謊。
時值冬日,密雲水庫發現的那幾具屍體高度腐爛,屍體發現和公交車失蹤隻相隔了兩三天,這樣的現象也隐隐解釋不通。我沒有見過屍檢報告,想要分析出來就更加難如登天。
這段時間裏,我也常常去找劉博士。劉博士和我探讨了很多心理學上的專業知識,但他對精神催眠方面的内容說的不多,隻是推薦我去看一些國外和大陸以外區域的專業論文。
許伊在法律上還沒宣告失蹤,我帶他去辦了各種手續,終于将宣告失蹤的登記解除了。這天,我剛給學生上好課回到單元房,母親和許伊正在午休,江軍站在客廳的窗台前背對着我。
他的手裏拿着電話,放在耳邊。開門進來的時候,江軍發現了我,他把手機放下,歎了口氣。我問他怎麽了,他說他又給王鑫打電話了,但是王鑫的手機還是沒有開機。距離王鑫留書離開粵市已經過了将近兩個月。
我還沒開口安慰,江軍就說他沒事,他說謝靖也在找王鑫,好像是有一些職務交接的事情要處理。
晚上吃飯的時候,母親又說要出去買房子,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溫甯打來的。我接起電話,原以爲在專案組的消息下來之前,我會在B市過一段比較安穩的日子,但這個電話卻又讓我皺起了眉頭。
溫甯說,在B市西單的一間包子鋪裏,發生了重大的兇殺案,他正在案發的現場。他是受了徐通的命令,來邀請我參加案件指導。溫甯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立刻趕過去。
放下電話,我仔細地考慮了一下。
"什麽案件這麽着急?才剛案發就來邀請你。"江軍對着我問了一句。
PS:
第二更。剩下的九點前碼完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