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他們還會在警校裏燒紙錢,白天還好,夜一深,他們的舉動吓壞了不少訓練結束的女學生。警校的領導本想用妨礙教學的理由讓他們離開,但又怕被媒體說閑話。所以隻好暫時忍耐,并讓所有學生群體不要與他們接觸。
警校領導不止一次地抱怨,說雖然可以理解親屬難過的心情,但他們過激的表現,已經阻礙了辦案的進度,而且這些親屬還絲毫未覺。一開始還有很多學生同情這些受害者的親屬,但慢慢的,大家也都忿忿不平,有些看不過的學生上前去和他們講道理。
但是受害者的親屬哪裏肯聽,到最後,基本沒有學生去搭理他們了。也隻有第四名女生的親屬比較理智一點,屍體被停在停屍房,他們經常會來看他們的女兒,并詢問案件的進展。溫甯并沒有把第四名女生有畏罪自殺的嫌疑告訴親屬,免得再生事端。
溫甯偷偷地讓人對能接觸鑒定中心和四名死者的學生進行了調查。但是都一無所獲。溫甯詢問過鑒定中心的管理人員,學生在學術上需要借用鑒定中心器材的,都必須要實名登記,而且鑒定中心的管理相當嚴格。
但是,學生在上屍體解剖、痕迹鑒定這樣的專業課時,講師都會發下去不少專用的鑒定袋,鑒定袋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所以鑒定中心并沒有嚴加管理。如果兇手是警校内部人員這一推測是正确的,兇手一定是利用了這一漏洞将專用鑒定袋帶離鑒定中心的。
鑒定袋可以折疊起來藏在身上。所以管理人員也沒有注意前一段時間是否有人這樣做。
另一方面,因爲情況特殊,警方甚至按照法定程序對警校宿舍樓的公共插卡電話進行了監聽。因爲警校的特殊,警校生在校期間,學生群體不允許使用手機,而且并不是所有學生都用的起手機,所以學生群體對外的聯系,基本都靠每層宿舍樓的那部電話。
每一天晚上的時候,公用電話前都會排起長隊,學生依次打電話。但是盡管做了這樣的技術偵查,警方還是沒能找到可疑的通話内容。據溫甯說,學生打電話基本是給家人打,也有給對象、朋友打。
兩天的時間,溫甯都開始懷疑我的推測是否正确。他也派人去調查賣鬼書的疑似人員,但是這無異于大海撈針。但是。溫甯并沒有沮喪,他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調查犯罪嫌疑人的方法。
溫甯給這次任務命名爲撒大網,又到了周末警校學生能夠出警校的日子,溫甯派了一大批警力僞裝成普通人,看到獨自出行的或者一男一女出行的人便跟上去進行調查。并不是所有警校生都會出學校,溫甯認爲現在有機會能查出真相的,隻有這個方法了。
雖然按照常理去推測,兇手在殺了人之後,爲了不引起嫌疑,不會再做可能暴露事實的行爲,但溫甯認爲警校内部的兇手現在一定非常惶恐,需要與共犯溝通,因爲警方把專案組成立在警校裏了。他說不管是其中一個兇手是警校内部的人員,還是兩個都是,他們近段時間肯定不會在學校内部進行溝通,這樣能外出的日子,正是他們能進行溝通的絕佳機會。叉樂邊圾。
溫甯說隻能試試了,他想撒大網,一個人都不放過,如果這次還不能查探出什麽,他就等下次警校生出警校的時候再進行一次撒大網。我到辦公室的時候,他已經把人全部都派出去了。
溫甯也不想再繼續在辦公室待着,我想了想,和他一起出去了。
警校的學生人數并不多,溫甯帶着我出警校的時候跟我說,差不多有一半的人會出警校去買東西,學校裏人少了,兇手也可能暴露,所以他也在學校裏面安排了人繼續偵查。出警校的大部分人都是結伴的,根據目前便衣警察傳回來的消息,有幾十個學生是單獨外出的,一男一女外出的也有幾對,但很少。
溫甯讓他們跟緊點,有任何奇怪的發現,立刻報告。我和溫甯在警校外面的樹下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溫甯自嘲一笑,說他這麽做好像有點傻,靠人海戰術撒大網,如果沒有釣到大魚,估計他會被徐通痛罵一場。
據我所知,徐通的脾氣也不是很好,在警界屬于比較有威嚴和嚴肅的人。
天氣悶熱,距離酷暑結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溫甯給我一根煙,替我點燃。我們盯着校門的地方,警校周圍還有不少還沒有出發的刑警,他們的僞裝技術很好,沒有靠警校大門太近。
每當有疑似目标出現,他們就會跟上一個人去。慢慢地到了傍晚三點鍾,警校生在下午五點鍾之前必須回來,這個時間,已經有不少學生返回了。這個時間,隻有零星的幾個學生出門,都是結伴而行。
他們應該都是要去附近購買生活必需品的學生。溫甯把最後一根煙熄滅,他用力地踩了踩,準備讓警力撤離。大家在大太陽下整整曬了一天,幾乎要受不了。我想了想,讓溫甯再堅持一會。
兇手身在警校系統,警惕性也不小,大家已經忍受了一天,如果因爲最後一個時段放松偵查,很可能會錯過什麽。溫甯問我要怎麽辦,我想了想,讓溫甯通知那些便衣警察全部撤離,傍晚的時候,這裏不應該有那麽多人。
溫甯點點頭,撥通了一個電話,随後,那些便衣警察陸陸續續撤離到了更遠的地方。我看看手表,傍晚三點十分,溫甯又耐心地坐下,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鍾裏,又有幾個學生成群結伴地出警校,但他們都鑽進了警校對面街道的超市裏去。
下午三點半,我和溫甯終于等到一個穿連衣裙的女生出了校門,溫甯激動地馬上站了起來。他盯着出門的那名女生,撥通了電話,他讓人繼續觀察校門口,并找來一個人,我們三個跟着那名女生去了。
女生出門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四處轉動,我總覺得她裝的太刻意了,因此我和溫甯才會親自跟上去。女生沒有四處張望,快步地往前走着,我們遠遠地跟在女生的後面。女生不斷地擡手看手表,表現的很焦急。
我們跟着女生走了大約十幾分鍾,她才走進了一條小胡同裏,那是一條死胡同,胡同口正對着一條街道,街道的對面有一棵小樹。爲了不被發現,我們躲到了街道對面的樹後。大家的視力都很好,但由于距離太遠,我們隻能勉強看到胡同裏有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襯衫,短頭發。男人背對着我們,我們沒有辦法看到他的臉。他正在和警校的女生說着什麽,看樣子似乎發生了争吵,女生給了男生一巴掌,男生也沒有還手。就在男生要轉過頭的時候,一輛車擋在了我們面前。
我和溫甯都一愣,立刻走到一邊去,再往胡同看去的時候,男人已經叫了一輛的士離開了,他上車的時候,我們還是沒能看清他的臉。的士開的很快,幾乎瞬間就離開了我們的視線,我們連車牌号都沒記下來。
那個女生也從胡同裏出來了,她在哭,一步一步地往來時的路走。溫甯準備上去抓住那名女生。
"等等,不對。"我阻止了溫甯。
擋在我們前面的這輛車我見過,是尤旅的,果然,車窗搖了下來,我們看到了尤旅微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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