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旅的話裏,絲毫沒有掩飾他對色彩的鍾愛,他認爲上帝創造世界和生物并不偉大。偉大的是上帝創造了色彩,正是因爲有了色彩,世界才會這樣斑斓。尤旅認爲色彩是控制人心的因素,人看到色彩鮮豔的東西會開心,看到色彩暗淡的東西會難過,所以他才會如此鍾愛研究色彩。
尤旅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桌上的那幅畫,天氣比較熱,屋子又通風了一會,畫已經比剛剛幹了不少。尤旅讓我們盯着他畫的那副畫,問我們看到了什麽東西。大家都仔細地盯着那幅畫看了很久,滿滿的色塊看的人有些頭暈。
許伊和母親看的特别仔細。我覺得頭有些疼,便把視線挪開了。尤旅臉上微微有些失望,他又滿懷期待地盯着其他觀察畫的人,沒一會,江軍也把視線挪開了,江軍尴尬地撓撓頭,說他也沒看出什麽來。
孟婷、許伊和母親還在盯着那幅畫看,尤旅歎了口氣,把畫卷了起來,直接扔進了垃圾筒裏。孟婷想要去撿。尤旅阻止了他。他說這幅畫是一件失敗的作品,丢了就算了,等他過幾天狀态好一點,再畫一幅。
尤旅這麽說,孟婷也不再去撿。這間書房裏的牆壁上,挂的全部是人物畫,和孟婷那幅畫一樣,都是半身畫。畫上有幾個人。我在婚禮現場見過,有尤旅的父母,也有尤旅的朋友。
順着我的目光,大家全部都觀察起那些人物畫起來,先前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尤旅剛畫的那幅畫上,沒有人注意到書房裏的布局。書房還算大,除了一個畫架,就隻有一張畫桌。那麽多栩栩如生的畫被挂在牆壁上,仿佛那些人真的就被吊在牆上,盯着我們看。
母親說她有些頭疼,于是大家離開了這間書房,孟婷和許伊扶着母親先走了出去,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尤旅盯着垃圾筒,微微地歎了口氣。尤旅把我迎出了房間,離開前,我又掃視了那些挂在牆上的畫幾眼。
回到客廳,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了,我們出門的時候是中午,沒想到時間過的這樣快。孟婷和尤旅執意要留我們吃飯,警方和警校還沒有給我帶來消息,母親身體又不舒服,所以我也不着急走。尤旅讓我們不用擔心,說他等下開車送我們回去。
孟婷去廚房準備吃的東西了,許伊說她很久沒有下廚,所以也跑去幫孟婷。尤旅安排了客房給母親休息,尤旅考慮周全,還給母親換了新的床單和被褥。出來之後,尤旅陪我和江軍坐在沙發上聊天。
尤旅張口閉口說的全部是關于繪畫方面的内容,我和江軍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着,趁着尤旅上衛生間的時候,江軍偷偷說這些藝術家的世界,普通人真的沒有辦法理解。
孟婷和許伊準備了整整一桌的飯菜,母親休息之後,覺得舒服多了。
飯桌上,孟婷似乎很開心。
吃過晚飯之後,天黑了,尤旅把孟婷留在家裏,他開車送我們回去。郊外的路很陡,因爲母親在,所以尤旅開的很慢。一路上,尤旅都沒有和我們再說話,晚風從車窗灌進來,把車内原有的壓抑一掃而盡。
尤旅把我們送到了警校的門口,在告别之前,尤旅又和我握了手,他說他透過報社的朋友,也知道了B市發生了筆仙案,他祝我能早日破案。我微微一愣,瞬間,我明白過來,報社已經打聽到了消息,并把這起案子定義成筆仙案。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報社的報道一定特别離譜。
進警校的時候,我又看到了受害者的親屬正在警校大門外面燒紙錢,他們也發現了我,有幾個人想要沖過來,但是馬上被其他人拉住了。他們似乎想起了溫甯的警告,所以不敢再來無理取鬧。
母親問我怎麽回事,我說那些都是受害者的親屬,是受害方,母親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歎了口氣。回到單元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母親太累,直接回房休息了。我和許伊躺在屋裏,翻來覆去也沒有睡着。
我問許伊在想什麽,她說她在想尤旅畫的那些畫,許伊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兩個還是覺得那些畫怪怪的,特别是孟婷的人物畫,但卻總是說不出哪裏不對勁。我又問許伊看那幅抽象畫的時候有沒有尤旅說的那種感受,許伊仔細想了想,說看的眼花缭亂,頭疼。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傳來。
打開門,江軍正站在房門外面,江軍有些焦急,說他聽到母親的房間裏傳來哭聲。江軍的聽力比我們要好,我和許伊走到母親的房門外面才聽見江軍說的哭聲。我和許伊歎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母親又想起父親了。
聽到母親的哭聲,我覺得很心酸,伸手想要去敲門,但我又停住了動作。我們一直伫立在母親的房門外面,直到母親的哭聲停下來。江軍不明所以,問是怎麽回事,許伊跟他說起了父親的事情。
江軍聽到父親兩個字,心情也不是很好,我們三個人各有心思,回了房,我和許伊不再交談,躺下就睡着了。
天亮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接到溫甯和警校領導的電話,介入的案子沒有消息,我的心裏像被壓了大石頭。我換了衣服,往專案組的辦公室趕去,還沒到辦公室,我大老遠地就聽到了有人發火的聲音,是溫甯的。
進了辦公室,我才知道溫甯因爲什麽而生氣。他把桌上的報紙遞給我,讓我看。報紙上是對于這起案件的報告,和我昨晚猜測的不錯,媒體稱呼這起案子爲筆仙案,并誇大了很多事實。
他們還采訪了受害者的親屬,親屬指責警方辦事不力,案子發生好幾天,一點線索都沒有。
溫甯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斥那些媒體,唯恐天下不亂,又呵斥那些親屬,根本不懂辦案,如果案子那麽容易破,國内的監獄裏早就人滿爲患了。有刑警建議溫甯聯系相關部門,下個行政命令,讓這些媒體和報社好好規範一下報道。叉狂巨巴。
罵過之後,溫甯的氣有些消了,他仔細想了想,說還是算了,如果在這個時候打壓那些媒體,很多人一定會更加認爲警方在隐瞞什麽。解決輿論壓力和民衆恐慌的最佳辦法就是盡快破案。
我問溫甯事件有沒有什麽進展,溫甯揉了揉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他說他派人去調查了請筆仙的那兩個女生,兩個女生并沒有什麽嫌疑。這兩個女生平時幾乎不與四名死者接觸,很多同學也說這兩個女生性格開朗,沒有可疑的舉動。
兩個女生的家屬和鄰居也能證明,案發的當天,兩名女生在家裏,離案發現場比較遠,根本來不及往來作案。領導也很無奈,他說他剛把我和劉博士關于扶乩的解釋以授課的方式傳播給大家,媒體又大肆地報道了。
警校内部的騷動是消除了,但是他面臨的輿論指責和上級的行政壓力卻更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出調查的刑警終于帶了消息,他們找到了見鬼十法那些書籍的疑似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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