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旅自己有私家車,車子就停在别墅外面。正因爲如此,尤旅出行并不存在交通不便的問題。外面熱,但是屋裏卻很陰涼,通風條件也很好,我們坐在沙發上沒一會,身上的汗水就被風吹幹了。
我和許伊走到牆上挂的那副畫前,婚禮現場,我們隻是遠距離地看孟婷的人物畫,這是我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尤旅的畫工很好,這麽近距離地觀看一副油畫,油畫上的孟婷卻一點都沒有失真感。反而顯得更加逼真。
盯着畫看久了,甚至會覺得孟婷就站在我們面前。我和許伊都覺得這幅畫看上去有點奇怪,尤其是孟婷嘴上那抹嬌豔欲滴的紅色,搭配上孟婷兩邊自然揚起的嘴角,莫名讓人覺得有一絲詭異。許伊仔仔細細地看了很久,還是沒能說出這幅畫究竟哪裏不對勁。
畫上的孟婷身着白衣,黑色的頭發,皮膚白皙,卻又有正常人皮膚中的亞黃,黑色的瞳孔中用白色的畫筆勾勒出光彩和生機。它正盯着我和許伊。人物畫是半身像。畫的背景是一道門,看上去像是一座老宅,孟婷站在門前,雙手很自然地下垂。
沒一會,孟婷叫了我們一聲,她已經沏好了茶,母親和江軍正坐在沙發上吃糕點。孟婷見我們在觀察這幅畫,笑着說她很喜歡這幅畫。在結婚之前,她隻知道尤旅是個有名氣的畫家,但從來沒見到他作品,所以婚禮的當天,她也被吓倒了。
住進尤旅的家之後,她更是發現尤旅在繪畫的方面,真的是一個天才。尤旅擅長油畫,但也能作素描、墨水畫,幾乎沒有一種畫是尤旅不能畫的。孟婷開口閉口說的全是尤旅,好像連她自己都把當天婚禮上發生的事情忘記了。
喝了茶,孟婷和我們閑聊,說孟叔對我太不客氣了,她給我道歉。我并沒有放在心上,雖然孟叔嘴裏對我不是很客氣,但我知道,孟叔是因爲太愛自己的女兒。孟婷沒有說起杜磊,我們也都不敢提。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孟婷說要帶我們參觀一下她的新房,江軍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大的房子,自然很感興趣。别墅真的很大,有兩層,除了客廳、主房和幾間客房,還有好幾間房間,孟婷一間一間帶我們進去參觀。
屋子的書香氣味很濃,空出來的房間全部是書房,書房裏擺滿了各種書,我問孟婷能不能看看書的内容,孟婷點頭。我随意地翻了翻,這麽多間書房裏的書,幾乎全是關于繪畫方面的書籍,有對中國畫的研究,也有對西方畫的記載。
每一間屋子裏都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畫,有畫山水的,有畫人物的,孟婷說這些畫都是尤旅親手畫的。挂在牆上的畫都是尤旅比較滿意的,大約有幾十幅,孟婷還帶我們到了另外一間書房,書房的櫃子上,擺滿了卷起來的畫軸。
孟婷說尤旅每天至少都要畫一幅畫,這麽多年累積下來,畫卷多的都快擺不下了。在這間屋子裏觀察了一會,屋子似乎是用來專門儲藏尤旅的畫的,滿屋子都是顔料和墨水的味道。
待了一會,孟婷把我們帶進了她和尤旅的新房。新房的布置以暗紅色爲基調,不管是房裏的被褥還是各種裝飾品,甚至連牆壁都被刷成了紅色。剛進屋,窗簾沒有被拉開,昏黃的燈光下,滿滿的紅色讓人覺昏昏欲睡。
孟婷走到窗前,把紅色的遮光簾拉開了,陽光照進屋子,滿屋的暗紅變成了鮮紅,由于燈是昏黃的,所以大家都産生錯覺,把鮮紅當成了暗紅色。孟婷說這也是尤旅的主意,因爲是新婚,尤旅想顯得喜氣一點,所以提前讓人把婚房刷成了紅色。
孟婷說尤旅對顔色很有研究,白天的時候,這樣的紅色能讓人覺得心情開闊,晚上的時候,借着昏黃的燈光,鮮紅會暗下來,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容易睡着。孟婷這麽說,大家又仔細地觀察了房間,的确,和剛剛相比,屋子裏顯得寬闊不少。
孟婷又說要帶我們去最後一間小書房,那裏是尤旅畫畫的地方,此刻,尤旅還在那裏畫畫。孟婷讓我們小聲一點,說尤旅畫畫很專心,不喜歡被人打擾。孟婷把我們帶到了一間小書房外面,門沒有關,我們透過房門望了進去,裏面很黑,又沒開燈,也沒有把窗簾拉開。
陽光很充足,窗簾沒有遮光的效果,所以還是透過窗簾灑了一點進來,但這卻不足以将整間偌大的書房照亮。尤旅正站在一張長桌前,手裏拿着畫筆,專心地作着畫。他全身西裝筆挺,作畫的時候,氣質和當天我們在婚禮上看到的他完全不同。
他像變了一個人,專心到絲毫沒有察覺我們正站在外面。
孟婷輕聲說尤旅已經畫了五個多小時了,他本來預計兩個小時就能完成這幅畫,然後和她一起接我們進屋,所以在家也換上了正裝,好顯得對我們客氣。但是她來書房找他的時候,尤旅還在桌前皺着眉頭沉思,像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她沒敢來打擾他。
我點點頭,剛想說還是不要打擾尤旅,尤旅就放下了手中的畫筆,尤旅伸了個懶腰,擡頭發現了我們。他眉頭微皺,提手看了看手表,然後一拍後腦,快步地朝我們走來。尤旅一把握住我的手,說實在不好意思,他畫畫忘記了時間。
尤旅和我們一一握手,對母親也格外客氣。
孟婷問尤旅究竟在畫什麽,竟然畫了這麽久,尤旅笑笑,說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尤旅把我們帶進了房間,走進來之後,我們才發現這裏面比我們在外面觀察的更加昏暗,江軍小聲地嘀咕了一聲,疑惑尤旅在這麽暗的環境下是怎麽畫畫的。
尤旅也聽到了,他很随意地笑笑,說這是他個人的習慣,他覺得在光線條件暗一點的條件下,比較有靈感。但是我們走到桌前,幾乎要看不清他畫的是什麽了,尤旅把窗簾拉開,陽光照進整間屋子的時候,我們終于看清了畫上的内容。
不是畫山水,也不是畫人物,他畫的是很多方形的小色塊。從白色開始,一個又一個方形的小色塊相互連接,每一個色塊的顔色都要比之前濃一點,每種顔色之間都有過渡,并不顯得突兀,畫卷的最後一行是灰色,最後以全黑的色塊結尾。叉狂巨血。
密密麻麻的小色塊布滿了整張畫卷,我們看的眼花缭亂,實在搞不懂尤旅究竟是在畫什麽。但是我還是對尤旅心生佩服,在這樣暗的條件下,他竟然可以畫出這麽多的自然過渡的小色塊,可想而知,不管是色彩,還是畫的整體布局或者畫的每一個細節和角落,都在他的腦袋裏。
我們看不懂尤旅畫的是什麽,但卻看出了尤旅對這幅畫似乎特别滿意,他盯着桌上的畫卷,點了點頭。他跟我們解釋,他最近在研究抽象畫,很多時候,抽象畫或許隻有畫家自己知道自己在畫什麽,畫風也不規整,他給我們舉了梵高的星空和向日葵的例子。
我突然感興趣,這副畫在尤旅的眼裏,代表了什麽......
PS:
今天三、四更,求鑽石,忘記投推薦票的書友投一投,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