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順着許伊的臉頰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我看的一陣心疼。許伊說她真的想知道她被困住的那幾年發生了什麽,她覺得她的生活好像在受人擺布,她不想要再過這種生活了。許伊的上齒咬着下唇,嘴唇鮮紅的快要滲出血來。
和她的嘴唇格格不入的是她蒼白的臉,閃電時不時會照亮整個早已變的陰沉的天空。雷聲震耳欲聾。我伸手替許伊抹掉眼角的淚珠,她抓住我的手腕,順勢抱住了我。許伊的發絲很香,盡管是夏天,許伊的身體還是一片冰涼。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輕聲在許伊的耳邊安慰她。沒有真相能夠被永遠隐藏,總有一天。我們可以查出所有事情。比起幾年前許伊随330公交車一起失蹤那會,我們不再是毫無頭緒,我們至少已經陷入了這一系列詭異事件中。或者說我們已經走上了調查這起案件的小徑。
撫着許伊纖瘦的背脊,她的情緒終于慢慢平複了下來。扶着許伊站起來。我的眼前一陣發黑,我們蹲了太久了,站定休息一會之後,我帶着許伊走進了馬濤的辦公室裏。江軍見我們站起來就知道沒事了,爲了避免尴尬,他趁着許伊還沒轉身,先跑了進去。
許伊的眼眶還微紅,馬濤已經等了很久了,他掃了一眼我和許伊,他肯定也注意到許伊的異常了,不過他沒有說什麽。狂風大作,緊閉着的窗戶被風敲打的聲聲作響,屋子裏不再悶熱,陰涼潮濕的風從門外吹進來,馬濤辦公室的文案資料都被吹的四處飛了起來。
許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馬濤沒有在意,繼續了剛剛的那個話題。
馬濤同樣不相信人死還能複生,他認爲在羁押室裏關押着的那個小蔣,并不是蔣英成,而是和蔣英成長的非常像的哥哥或弟弟。馬濤已經派人去蔣良的村子裏調查了,他說肯定有人知道蔣良生了一個還是兩個。
"如果小蔣真的是蔣良的另一個孩子,那麽這起事件裏,就不止一個人在說謊......"說到這裏的時候,馬濤突然頓住了,他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他是說蔣良和小蔣都在說謊。蔣良說自己隻有蔣英成一個孩子,可是,小蔣除了叫了蔣良一聲爸爸,他從來就沒有親口跟我們說過他就是蔣英成。
馬濤喃喃一聲:"蔣良有問題?"
我仔細想了想,回答道:"等去調查的人回來再說,你先派人觀察蔣良夫婦,如果他們真的心裏有鬼的話,我們好有個準備。"因爲施斌在樓道受驚吓開槍的事情,我們已經開始有點懷疑這對夫婦了,雖然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他們故意吓施斌,目的是什麽。
馬濤點點頭:"那小蔣呢?"
小蔣身上的那一圈傷口,我看的清楚,上面有一部分還微微有些撕裂,那是小蔣在打鬥過程中扯開的。他的傷口快要完全愈合了,所以那麽大的動作才不至于讓傷口全部裂開,但口被縫合的應該還不是特别久,所以有的地方還發着炎。
至于我們會突然産生小蔣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是被縫合起來的這種荒唐的想法,完全是因爲那道如千腳蜈蚣的傷口,繞了他整個腰部一圈,在視覺上把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隔成了兩段。
傷口被縫合,不代表被縫合者一定要被切成兩段,比較深的刀傷都需要醫用縫合。由于傷口已經愈合,我們看不出那道圍繞着小蔣腰部一整圈的傷口原來是什麽樣子,但看傷口的形狀,我可以推測出來,傷口絕對不淺。
正如大家所想,蔣英成被碾壓成兩段之後是不可能存活的,但是新的疑點又來了,這個和蔣英成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爲什麽腰上會有傷,是巧合,還是故意讓我們覺得他就是已經死去的蔣英成。
問題又繞了回來,我們決定不再進行無謂的臆測,等調查結果出來,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推斷。我讓馬濤找個醫生給小蔣處理一下傷口,傷口已經發炎了,如果情況進一步惡化,後果将不是太好。
馬濤立刻按照我的吩咐去辦了。天已經黑了,去蔣良村裏調查的人還沒有趕回來。打了電話才知道那個村子裏市裏有點遠,汽車隻開到離村外很遠的小鎮車站,他們必須徒步進村,再加上突下暴雨,他們一度耽擱。
我們給他們打電話的這會,他們才剛剛進村,村民都已經睡下了,他們準備先找一處地方歇腳,天亮再進行調查。珠市所在的省份臨近沿海,馬濤說這個季節台風多發,他們接到監測通知,過幾天就會有一個台風襲擊本市。
那種大風大雨裏,肯定不适合進行案件調查,所以馬濤很急,想要在這兩天把一些事情解決。
從警局出門的時候,狂風暴雨還在繼續,我們都快打不住手裏的傘了。許伊的心情還是很不好,她跟着我愣愣地走着,大雨把她的裙子全部淋濕了。回到賓館,許伊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許伊的精神狀況似乎越來越不好,她又做噩夢了。
淩晨三點鍾,外面還在下着暴雨,我站在窗前,聽着夜雨的聲音,腦袋裏想的全是小蔣揚起嘴角冷笑的表情。這已經不知道是從不加班熬夜的我第幾次睡不着,我的生活習慣已經完全被打亂了。
暴雨聲中夾雜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轉身,床頭的台燈沒有關,許伊在泛黃的燈光下沉沉地睡着。我走向門前,敲門聲還在繼續,雨聲嘈雜,我分不清是不是有人在敲我們的房門。
我走到門前的時候,敲門聲停了,我考慮了一會,還是輕輕轉動了把手。門被打開一道小縫,昏黃的過道燈斜射進來。門外什麽人都沒有,我正準備關門的時候,打火機打火的聲音傳進耳裏,随後,我的面前飄起了一陣濃霧。布撲木劃。
聞着煙味,我把頭探出了門外,一個人靠着牆,正坐在門邊,是江軍。由于下雨,來往的人把過道也弄濕了,江軍也不嫌髒,安靜地坐在地上抽煙。我朝屋裏看了一眼,走出房間輕輕把門靠上了。
"你怎麽了?"我問。
江軍低着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沒有回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問他是不是他敲的門,江軍點點頭,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我感覺江軍不太對勁,便蹲下身,江軍從口袋裏掏出煙遞給我。
我這才發現江軍的身邊放着一大瓶白酒,他的臉微紅,已經喝了不少。我強行把江軍從地上拉起來,問他究竟怎麽了。我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看到江軍這副樣子,我就隐隐猜到了什麽。
果然,江軍滿口酒氣地告訴我,有人給他打了電話。
"誰?"我皺眉。
江軍:"不知道,一個男人。"
我:"說了什麽?"
江軍擡頭,微紅的眼睛看着我。他說,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告訴他,王鑫是他的殺父仇人。我的心被揪緊:"你相信?"
"原本不信......可是......"江軍手機的煙頭已經快燃盡了,他沒有松手,我趕緊從他手裏把煙頭奪過來扔在地上。
江軍接着告訴我,那個男人把他從小到大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不管是江軍有印象的,還是他沒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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