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被馬濤的嘶吼聲吓了一跳,他轉過身看着屋内。那道黑影一閃而過,現在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你家裏還有别人嗎?"我問。
老頭點了點頭,"家裏還有老太婆。"老頭口中的老太婆就是他的妻子,他讓我們不要慌,說我們看到的一定就是他的妻子。老頭帶着我們走進了屋内。屋子裏很寬敞,家具一樣不缺,一點都沒有這棟居民樓外表破舊的樣子。
據基層的那幾個刑警說,蔣英成的家庭條件還算可以,老頭走進來之後。把燈開了。昏暗的屋子頓時亮了起來,老頭把桌子上的蠟燭吹滅,他說他們兩個老人在家裏不經常開燈,喜歡點蠟燭。
老頭慢慢悠悠地走進房間裏,說他去把他的老伴叫出來。老頭進去之後,馬濤偷偷告訴我,蔣英成的父親叫蔣良。母親叫秦琴,我點點頭,這兩個人的名字我在蔣英成的檔案上也看過。
好一會。蔣良扶着秦琴出來了,秦琴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她目光呆滞,好像看不到我們似的。蔣良把秦琴扶到沙發上坐下,這才招呼我們也坐下。馬上,他又忙着去倒水,我一直觀察着秦琴,剛剛我們看到的應該就是秦琴,她也穿着一身黑衣。
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水,蔣良說秦琴幾年前得了老年癡呆,情況越來越嚴重,到現在基本很少開口說話了,隻是經常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馬濤把水放到一邊,問蔣良剛剛有沒有聽到外面的槍聲。
蔣良說沒有,他和秦琴一直在房間裏面,隔着兩道門,他的耳朵不是很好,所以沒能聽到。剛剛如果不是他出來倒水喝,我們敲門他也聽不見,蔣良說前幾年蔣英成死後,他們的屋子基本就沒有什麽人來訪了。
提到蔣英成,蔣良的眼眶又紅了,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痛哭了一頓,馬濤趕緊安慰蔣良。馬濤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如果直接告訴蔣良,警局抓住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這個人疑似他的兒子,恐怕蔣良會受不了。
蔣良撫着心髒,理順了氣之後,他看着牆上,哽咽地說了一句:"他經常會回來看我們......"布記雙圾。
我們順着蔣良的目光看了過去,牆上挂着的是一張黑白的照片,蔣英成的嘴角向一邊揚起,一臉的不羁。他的雙目很有神,長的也棱角分明,格外的帥氣,這樣的一張照片,我們很難想象這是一張遺照。
蔣良的這句話讓馬濤倒吸了一口涼氣,馬濤趕緊追問是怎麽回事。蔣良把眼角的淚擦去,他說半夜的時候經常能感覺到有人替他和秦琴蓋被子,迷迷糊糊好幾次,他都看到了蔣英成的臉。
這棟居民樓比較陰涼,蔣良進屋的時候把窗戶打開了,窗簾被風吹的飄了起來。
"蔣先生,您隻有蔣英成一個孩子嗎?"我問。
蔣良點點頭,說他和秦琴隻生了蔣英成一個孩子。
蔣良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馬濤又問蔣英成是在哪裏出生的。馬濤還是不相信蔣良說的話,蔣良想了想,說是在他老家的村子裏生的。他們在老家一直待到蔣英成快要上中學才搬到市裏來。
馬濤偷偷記下了蔣良告訴我們的村子地址,蔣良的情緒慢慢平複過來,他問我們提這些做什麽。馬濤考慮了一會,還是把小蔣的事情告訴了蔣良,在說之前,馬濤不停地交待,讓蔣良千萬不要激動。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蔣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差點喘不過氣來。而秦琴依舊是一臉癡呆地盯着窗戶的地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蔣良求我們立刻讓他去見小蔣一面,我仔細地想了想,親人之間的确能比别人更分的清,我向蔣良提出了一個要求,蔣良連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馬濤一拍大腿,說他竟然沒有想到這麽簡單的方法。
我讓蔣良答應我們與小蔣進行DNA比對,這樣就能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是否有血親關系。但是這件事有點麻煩,公安機關沒有辦法強制犯罪嫌疑人進行DNA鑒定,除非DNA鑒定和案件有必要關系,公安機關才能對犯罪嫌疑人進行DNA鑒定。
小蔣目前涉及的案件隻是非法交易以及襲警,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将小蔣列爲錢二兇殺案和孫祥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小蔣所涉及案件的嚴重程度,還不足以讓公安機關強制對小蔣進行DNA比對。馬濤也考慮到了這點,他咬着嘴唇,問我小蔣會不會答應做DNA比對。
想到小蔣的性格,我搖了搖頭:"很困難,但是先去試試,不行再說吧。"
珠市和粵市的警隊建設比其他地方都要先進很多,所以很少會出現違法偵查的情況,而且馬濤是警隊的隊長。馬濤在這點上和我很相像,不管犯罪嫌疑人有多麽罪大惡極,法律賦予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權利,他還是會保護。
天太晚了,我們決定第二天再來接這對老夫妻去警局,一開始蔣良還不肯,說要馬上就去,我們勸說了很久,他才最終同意。從蔣良家中出來,我們又順着幽暗的樓道走了下去。馬濤打電話詢問了被送去醫院的刑警的狀況。
那個刑警隻是受了驚吓,情緒太激動而暈倒,沒有什麽危險。馬濤松了口氣,讓照看的刑警好好守着,還說他明天會去一趟醫院問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警局,馬濤已經派人去接蔣良夫婦了。在等待的過程中,粵市的警隊聯系了我,我托王鑫辦的事情有了回應,隻是我疑惑爲什麽不是王鑫給我打電話。
我拿着手機走到門外,詢問之下才知道,王鑫已經辭職了,他們是按照王鑫離職前的命令幫我調查的。我微微一愣,王鑫果然還是辭職了。
我托粵市警隊替我再問問孫在雲,看能不能問出什麽。孫在雲的案子已經判了,法院最終還是給出了比較公平的判決,孫在雲涉嫌欺詐罪和故意傷害罪,數罪并罰,再加上犯罪前科,被判了十幾年。
粵市警隊告訴了孫在雲他哥哥的死訊,孫在雲聽了之後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最後又哭了起來。但是刑警就是沒有辦法從他口中再問出什麽,特别是聽到廢棄工廠的時候,孫在雲直接要求停止會面了。
孫在雲聽到孫祥的死訊之後,反應有點奇怪。挂斷電話之後,我決定等珠市的事情處理完,再去粵市和孫在雲見一面。
很快,蔣良夫婦被帶到了警局,小蔣已經被帶到了會面室裏去。
再次見到小蔣,我又想起了關于蔣英成的兩張照片,一張是他死時凄慘樣子的照片,而另一張則是挂在蔣英成家中的那一張黑白照。
蔣良見到小蔣,一下子哭了出來,他喊着蔣英成的名字就要沖過去,至于秦琴,她被一個女刑警扶着,一點反應都沒有。馬濤把蔣良拉住了,小蔣是個危險人物,馬濤怕出事。
我一直觀察小蔣的反應,他表面上沒什麽情緒,但眼眶卻紅了。局面一度失控,小蔣坐在桌子前,他側着臉看窗外,把他臉上的刀疤留給了我們。過了很久,蔣良才慢慢不哭了,在大家的保護下,他顫抖地坐到了桌前。
大家都不說話,我開口了。我問小蔣,公安機關能否對他進行DNA比對,出乎意料地,小蔣說了随便,算是默認了。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時候,小蔣轉過頭,對着蔣良叫了一聲: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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