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總隊在想什麽,粵市的媒體時刻關注着這個案子,整個粵市裏的居民都知道了這起慘絕人寰的案子,大家都希望警局能給群衆一個交待。這個時候,如果告訴大家兇手因爲犯案時未滿十四周歲而不用負刑事責任,不僅是警局,還包括檢察機關、審判機關都将受到空前的輿論壓力。
"王隊,李教授,你們看,周小宇真的沒有辦法負刑事責任嗎?"謝靖問我們。
王鑫不回答,示意謝靖問我,我想了想,說了跟總隊一樣的意見,讓謝靖先把所有的證據全部詳盡整理出來。我這麽做并不是怕刑警大隊遭受到輿論壓力,而是确實還有很多事實得再取證,就比如關于周小若和老人在樓道裏發生的那段事情。
謝靖已經派人去周小宇說的化學藥品店去調取了監控攝像頭,周小宇确實多次去那裏買了相關的化學物品。周小宇很聰明,他去了很多次,每次購買的數量并不多,以免别人産生懷疑。
也因爲這個原因,才會有人質疑一個剛滿十四周歲的小孩殺人的可能性。周小宇殺人的方法太殘忍,而且手法很高明,就單單從剝皮上說,雖然那張人皮有較大的破損,但這還是需要比較高超的手法,還有其諸如不留指紋痕迹、利用化學方法、殺人轉移屍體、将竹竿穿過死者的身體等等,沒有人敢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小孩能夠做出來。我明白他的意思,王鑫決定讓江軍跟着我這件事,江軍還沒有完全知情,王鑫是怕我們走的太匆忙,他來不及和江軍溝通并替江軍辦手續。
江軍要長期跟着我,肯定就要從粵市的刑警大隊中辭職了,辦手續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讓王鑫放心,我答應他的事情不會反悔。我也并不急着離開粵市,一來周小若剝皮案的首尾工作還沒有結束,二來沈諾還沒有給我帶來上級成立紅衣女案專案組的消息,最重要的是,我還要去好好查查那個廢棄工廠。
提出要見孫在雲的要求之後,我和許伊又來到了看守室。見到孫在雲的時候,他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冷漠,他握着我的手千恩萬謝,說我替他洗脫了殺人的嫌疑。孫在雲不願意承擔不屬于自己的刑事責任,更不願意被判死刑。
坐下之後,我告訴孫在雲,雖然周小若的死和他沒有關系,但他還是要蹲時間不短的牢房。孫在雲的犯罪比較難定性,但無論是大數額的欺詐還是組織邪教組織,和故意傷害罪數罪并罰之後,刑罰都會比較嚴重。
孫在雲擺擺手,說他根本就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牢了。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孫在雲也不年輕了,他說他這次坐牢出來之後,恐怕就沒有辦法自己養自己了,他還開玩笑說他不如在裏面蹲一輩子。
孫在雲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女,他唯一的親屬就是他的哥哥了。可我進來和孫在雲談了這麽久,孫在雲都沒有提到他的哥哥。許伊坐在我的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由于這次見面并不是訊問或者詢問,所以并沒有其他記錄的刑警在場。
許伊很緊張,她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我們是要詢問那個廢棄工廠的事情。自從許伊回來之後,我曾不止一次地問過許伊她失蹤那幾年發生的事情,可是許伊對那幾年的記憶太模糊了,很多事情根本就想不起來。
隻要許伊一認真想,她的腦袋就會像火燒一樣難受,胸口也很悶,幾次看許伊臉色煞白之後,我便慢慢地不問了。許伊有的時候很古怪,我知道這一切都和許伊失蹤有關系,那幾年一定在許伊的潛意識中留下了異常沉重的陰影。
沒有人比我更愛許伊,如果許伊想起來,她肯定會跟我說,我也會查出一切。
"你說過,你和你的哥哥以前都在那個廢棄工廠上班?"我問孫在雲。當說道廢棄工廠的時候,許伊交叉放在桌上的兩隻手輕微顫抖了一下,她緊張地盯着孫在雲,等他回答。
我提到孫在雲的哥哥之後,孫在雲的臉僵了下來。
"不要跟我提他,我不想提他!"孫在雲明顯不高興了,他側過臉去,不讓我看到他的表情。
我想了想,再度說道:"孫在雲,你可以不提你的哥哥,但請你務必詳盡地告訴我關于那個廢棄工廠的信息,這對我很重要。"
孫在雲轉過頭,皺着眉頭。他說如果提到廢棄工廠,就必須要提到他的哥哥,所以他什麽都不想說。
孫在雲的表現讓我更加感覺不對勁,奈何,我問了很多遍,孫在雲就是不肯說,最後還大發雷霆。我也決定不強人所難,孫在雲不說,我也能通過其他方式查到廢棄工廠和他哥哥的信息。
我記得之前有刑警說過,他們打電話給孫在雲的哥哥,通知他孫在雲被捕,但是孫在雲的哥哥非但不管孫在雲,還火冒三丈地就把電話給挂了。
我和許伊立刻找到了那名說這話的刑警。
PS:
有些人質疑十四歲的小孩心智有沒有可能這樣成熟。在此想告訴大家,本案例十四歲兇手的取點也來自真實案例,大家上網去查一查,也能查到多起未滿十四歲兇手犯罪的案例,而且手段特别殘忍,犯案後極其冷靜,引發了社會的關注。在此想告訴大家,因爲個體的差異,一些十四歲的小孩,心智甚至比成年人還要成熟。寫本案例,隻是想讓無刑事責任能力人犯罪得到大家的關注,願逝者安息,犯罪無法杜絕,但可以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