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讓王鑫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當年李教授托全國各地的朋友替你留意330公交車的去向。以及G市草草收尾的紅衣女連環殺人案,這些都是李教授在意的案子吧?"王鑫笑着說:"李教授不相信鬼神,我也不相信。但是能制造出這麽大案子的人或團體,李教授真的有把握一個人對付嗎?"
不得不說,王鑫的消息很靈通,知道這兩件案子的人不少,但知道的這麽清楚的卻沒有幾個。王鑫的問題把我問住了。無論是330案還是紅衣女案,都把我徹底難住了,我甚至感覺被兇手狠狠地耍了一遭。
"江軍這個孩子。雖然腦袋不好使,性格也還不太沉穩,但他肯學,重要的是......"王鑫臉上的笑意味深長。王鑫并沒有惡意,但我卻有一種被他吃定了的感覺,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歲月所積累起來的人心。不是我用自以爲是的理性可以對付的。王鑫頓了頓:"李教授一定還沒有見過江軍這孩子的身手吧,相信我,無論對你,還是對您在意的女朋友,江軍都有很大的幫助。"
我語結了,王鑫竟然扯到了許伊,我轉頭看向許伊,她也正盯着我,她眼神裏的意思很明确,她讓我自己做決定。不得不說,我被王鑫說動了,哪怕我還不知道江軍對我究竟有什麽幫助。
"李教授,這樣吧,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如何?"王鑫見我不說話,又開口了。
王鑫不等我回答,就說出了他的打算。他想要和我約定,如果我能在他立下"軍令狀"的時間内抓到兇手,他所說的一切就作廢,但如果時間一過,我沒有辦法捉到兇手,就必須讓江軍跟在我的身邊。
江軍一旦跟在我的身邊,他肯定就不再是刑警,而是我的學術助理。王鑫告訴我,警察隻是一個身份而已,隻要做相同的事情,江軍就會同意,這點我不需要擔心。王鑫很明顯是要讓江軍跟着我的,也就是說,他斷定我在剩下的六天内沒有辦法抓到兇手。
"我爲什麽要和你打這個賭,我破案,隻是爲了還受害者一個公道而已。"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王鑫:"你不用急着拒絕,時間還沒有到,我相信你一定會答應的。"王鑫說完,把辭職申請塞進了他的兜裏,離開辦公室前,他朝許伊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伫立了很久,我在王鑫的背影中看到了四個字:運籌帷幄。
許伊走到我的身邊,她說她也想不通爲什麽王鑫會說他在這條道上走不下去了。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我對王鑫并不是特别了解,如果他不說,我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知道。
許伊問我要不要接受這個賭約,我仔細地想了想,還是搖頭,我不希望把破案作爲私人之間的賭注。
時間越來越晚,大家都沒有回家去,對于王鑫這個大隊長,大家都是喜愛的很,沒有人願意王鑫辭職,所以大家熬夜通宵,一點怨言都沒有。等了很久,江軍終于把周光一家帶來。周光的年紀和周生差不多,他和我們一一握手,說讓我們有什麽事情盡管問。
周光的孩子叫周小宇,比周小若要小兩個月,詢問之下才知道,周小若的屍體被發現的那天,剛好是周小宇的十四周歲生日。說到這裏的時候,周光夫婦齊刷刷地哭了起來,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周小若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周小若和你們家的關系怎麽樣?"我直接開口問。
和周生說的一樣,周光告訴我們,他們兩家關系特别好,周小若周末經常會去他們家玩。周小宇是個口吃,在回答我們問題的時候,結結巴巴的,他也很傷心,沒說幾個字眼淚就滾了下來。
周小若和周小宇不僅是堂兄弟,還是同班同學,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特别的好,從小一起長大。
提到周生請求他們送飯的時候,周光也承認了,那三天,他們的确是受了周生的請求給周小若送飯。
江軍轉了轉手裏的筆,問道:"爲什麽送飯要三個人一起去?"
周光聽到江軍這麽問,總算是明白過來我們在懷疑他了,他抹掉臉上的眼淚,哭喪着臉跟我們解釋。周光是做生意的,經常有人找他應酬,那三天他剛好有飯局,所以三個人一起出門的時候,順帶給周小若送飯去。
"那爲什麽周小若不開門?"江軍刻意提高了音量。
這把周光一家三口都吓住了,我瞥了一眼江軍,他立刻不說話了。盡助池亡。
"周先生,我們不會冤枉好人,隻要你們如實說就行了。"許伊安慰道。
在許伊的安慰下,周光再次開口,他說他也不知道爲什麽周小若沒有開門,一開始他還以爲周小若不在家,但是第二天、第三天還是這樣,最後周生就讓他們别送了,而是自己結束加班回家去。
周光很緊張,他還把他們飯局所在的酒店告訴了我們,說我們不信,盡管去查。
在詢問筆錄上簽完名字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回家去了。
江軍問我要怎麽辦,我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一家三口有疑點,便讓江軍派人偷偷留意他們。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出警局的時候,發現王鑫也沒有走,他在等我們,原本我不準備回去的,但我不忍許伊再陪我熬夜,便上了王鑫的車,江軍則留在警局裏繼續做事。
王鑫讓我們不要着急,大家的行動他都清楚的很,他說我們留在警局裏熬夜也沒有用,一些零碎的事情,江軍可以處理。
事實情況的确是這樣,現在的線索就隻剩下兩條了,一個是幾何課本裏奇怪的畫,另一個則是周光一家。原本我以爲從周小若失蹤入手能發現什麽,但實際上,案子的進展并不大。
透過車子的後視鏡,我看清了王鑫的表情,他對打賭的事情決口不提,依舊保持着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回到家裏,我和許伊匆匆洗了個澡就躺到了床上。這兩天,許伊的睡眠質量比之前好了很多,好像也不再做噩夢了,很快,許伊睡着了。但我卻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闆,腦袋裏想的全是王鑫對我說的那些話。
第二天我們起床的時候,王鑫還是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他連我們的那份都準備好了。許伊似乎特别喜歡吃粵市的甜品,吃飯的時候,王鑫和許伊聊了很多案件以外的事情。我一直沒有說話,暗暗觀察王鑫的表情。
再到警局的時候,王鑫又慢慢悠悠地拿着水壺給他辦公室裏的植物澆水,許伊偷偷地告訴我,她覺得王鑫的心态很好。
心态好和不負責任,就在一念之差。王鑫并非對案子不負責任,從交談中可以看出來,王鑫表面上沒有插手,但卻時刻關注着案件進展。
我們等了一會,江軍跑了進來,看他的臉色,想必是一整夜都沒有睡。
"李教授,這是那副畫的鑒定結果出來了,上面隻發現了周小若的指紋。"江軍對我說道。
"隻發現了周小若的指紋?"我反問一遍。
江軍很肯定地再次告訴我,畫紙上隻有周小若一個人的指紋,是在畫紙的邊緣,而且指紋隻有半枚。江軍推測,這幅畫并不是周小若畫的,那指紋是周小若在翻書的時候沾染上去的,所以才隻在畫紙邊緣留下半枚指紋。
一張畫紙在銷售的過程中或者傳播的過程中,總會沾上不同人的指紋,這張畫紙這樣幹淨,說明是被人用特殊的化學手段處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