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的時候,我讓母親快點收拾行李。母親樂呵呵地,說是父親在天之靈保佑,這次來G市才能順利找到許伊。母親很開心,我也沒說她迷信之類的話,免得她不開心。
在整理行李的時候,許伊又指着裝滿紅色衣服的袋子,問我要怎麽處理。這些紅色的衣服,能間接證明小剛的幫兇身份,肯定是要交給趙達的。
"這個呢?"許伊突然又問我,我一看,她手裏正拿着她帶回來的小木偶。又看到這個小木偶,我的心又沉了一下。考慮了很久,我把小木偶塞進了行李箱裏。小木偶的作用還沒分析出來,交給趙達的話,肯定就沒有後文了,倒不如我自己留着。
全部整理完之後,我又躺着好好休息了一下。下午的時候,我和許伊帶着母親,準時到了警局的門口,許伊已經把紅色的衣服脫下來,裝進袋子了。我把袋子遞給趙達,趙達和之前相比,已經不是太願意搭理我。
但他還是勉強笑着感謝我。我還是一直會看向老張原來洗車的位置,我總覺得,老張好像還在那裏一樣。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不僅僅是因爲老張曾經帶過我實習,我還有點愧疚,而愧疚的原因,我卻沒有辦法說清。
我和許伊坐的是趙達的車子,警隊派了好幾個代表跟我們一起去追悼老張。上車的時候,我看見小楠正牽着沈諾的手,站在老張經常洗車的地方。追悼會在殡儀館裏舉行,老張的遺體已經被整理過了,除了腦袋的地方有一個被子彈穿透的大洞,其他地方都很幹淨。
趙達捶胸頓足地說了通悼念詞之後,就讓人把老張的屍體拿去火化了。整場追悼會下來,最引人關注的就是小楠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小楠并沒有哭,甚至可以說一點反應都沒有。七八歲的孩子,對死亡或許還沒有太多的概念,但看到自己的爺爺躺在那裏,還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不正常了。
出殡儀館的時候,我問趙達訊問小剛的情況,但趙達以這是警隊機密爲由,拒絕告訴我,無奈,我隻好不再多問。沈諾抱着小楠,站在殡儀館前的一口棺材邊上,遠遠地看着我。天陰沉沉的,她們一大一小,臉色蒼白,站在棺材旁,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沒有再和沈諾打招呼,趙達就派人送我們三個去火車站了。火車上,母親和許伊一直在聊着天,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心裏想的全是G市案子的事情。我還是希望能找點抓到熊萬成,不管他是不是兇手,是不是唯一的兇手,他的身上都能挖出很多有價值的線索。
也不知道火車開了多久,許伊突然拉拉我的手,說母親問我話。我沒聽清楚,讓母親重複一遍,母親埋怨地白了我一眼,讓我離開了G市,就不要再多想了。原來,母親問我什麽時候和許伊結婚。
我一愣,我和許伊的婚期,原本就定在許伊失蹤的那個月,現在許伊回來了,母親又催着我結婚了。我和許伊的年紀都不小了,母親竟然催促我們這個月就結婚,許伊的臉色微紅,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尋找許伊的這幾年裏,我也想過,如果找到許伊,我就立刻和她完成沒有完成的婚禮,但此刻我卻猶豫了。我想要先抓到兇手,接連不斷的謎團困擾着我,我也沒有辦法忘記死在案子裏的那些人,特别是八歲的女孩苗苗,兇手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
許伊見我猶豫,微微歎了口氣,但她立刻以自己剛回來太累,沒什麽準備爲理由,替我推遲了婚期。母親也沒說什麽,不高興地倚着睡覺了。我很感激許伊,但又覺得自己很自私,許伊看穿我的心思,反過來安慰我,說無論我做什麽,她都支持我。
我還發着燒,在火車上也是一直在睡覺。火車的聲音很大,進隧道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在叫我。幾次醒來的時候,我又給孟婷打過電話,但孟婷的手機卻一直都撥不通,我有些擔心她,怕她因爲杜磊的事情想不開。
許伊對其他事情都很模糊,但對杜磊的慘叫聲和氣息變微弱,卻記得很清楚,雖然很不願意相信,但杜磊确實是九死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