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達笑着給我遞煙,我還是沒有接,趙達有些尴尬,隻好自己點燃了。身體不舒服,聞到煙味,我有點想吐。趙達吸了兩口之後,委婉地問我,打算什麽時候回B市。趙達又在催我離開G市了。
趙達知道,我不會輕易放棄,他怕我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才想要我離開這裏。趙達見我半天不回答他,又讪讪地笑道:"李教授,這個,警局人力有限,你看,我也沒有辦法一直派人保護您和您的母親,所以......我希望後天,您就能帶着您的母親,回B市......"
我看着趙達,雖然他一直在賠笑,但我卻覺得他的嘴臉有些厭惡,就像幾年前,那些曾經對我笑臉相迎卻又拒絕我繼續調查330案請求的人一樣。我點點頭,"後天,你就把人撤回來吧。"
趙達聽了,很開心,沖我連連點頭,說感謝我理解。沈諾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已經換上了一身警服,趙達看見沈諾就有些不耐煩,可以看出來,趙達拿沈諾根本就沒辦法,不像其他人,沈諾一點都不買趙達這個上級的賬。
"你又來幹嘛?不用做事的嗎?"趙達指着門,示意沈諾出去。
沈諾像沒聽見一樣,直接問小楠以後要怎麽辦。沈諾對小楠似乎特别關心,趙達想了想,告訴我們,他已經向相關的單位申請了一筆資金,算是給小楠治病的補助,老張是資深的老警察了,想要申請補助,也不算什麽難事。
由于聯系不上小楠的賭鬼父親,趙達征詢了警隊所有的意見,準備先把小楠送往福利院,由福利院實行監護責任,照顧小楠的生活起居,等聯系到小楠的父親,再由小楠的父親承擔應該承擔的監護責任。說這些話的時候,趙達還偷偷看小楠,趙達在說話的過程中,有提到老張已經死了,可小楠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張的葬禮,就選在明天,趙達邀請我去參加,說是葬禮,其實也就是一個簡單的追悼會而已。除了還小的小楠,參加追悼會的就全部是單位的代表了,告訴我時間之後,趙達就讓沈諾把我送出了警局。
"李教授,你真的要回B市?"警局門口,沈諾開口問。
我深吸一口氣:"至少要把我的母親送回B市,她在這,我不放心。"我很清楚沈諾的意思,她是在問我是不是放棄了這起案子。聽了我的話,沈諾放心地點了點頭,她還是不準備告訴我她的身份,以及她爲什麽會去自殺林誘兇,不過,她這副樣子,倒是讓我比之前更加确定,她不是内鬼,也和兇手沒有關系,雖然她可疑了點。
沈諾和我一樣,都覺得小楠很奇怪,她讓我回去好好休息,小楠她留意。
告别了沈諾,我匆匆地趕回了賓館。許伊正和母親在賓館裏聊天,見我回來,許伊很高興地跑過來拉住我的手,一接觸到我滾燙的皮膚,許伊驚得差點叫出來,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把我拉到一邊,若無其事地給我倒了水,問我是不是累了。
母親的臉色不是很好,我一夜未歸,她恐怕又是夜不能寐了。我笑笑,讓母親趕快去睡覺,母親這才放心,起身去了內間。母親一離開,許伊就抓着我的手,壓低聲音問道:"身體怎麽這麽燙,快,我們出去看醫生!"
我有些感動,雖然分開這麽久,但許伊還是和從前一樣,心思缜密。她怕母親擔心,不敢讓母親知道我燒成這樣,所以剛剛才會壓住心中的焦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原本我是想睡一覺就算了的,但我拗不過許伊,隻好又跟着她下了樓。
我們找了個小診所,醫生給我測了一下體溫,已經四十度了,發燒很嚴重,醫生給我打了一針,開了點藥。回來的路上,許伊一直緊緊地挽着我的手,好像怕我随時會消失一樣。經過沈諾房間的時候,許伊特地看了一眼,那個房間門正開着,隻是,從裏面出來的,已經不是沈諾了。
又回到房間,許伊照顧我躺到床上,吃了藥。許伊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體貼,隻要有她在,生活起居上的事情,我都完全不用擔心。許伊是南方人,父母在七十年代末的時候,經商發了點小财。
我認識許伊的時候,她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據說是出車禍死的,許伊也不對我多提,隻帶我回過南方老家祭拜過。
許伊躺到我的懷裏,聞着她身上熟悉的香草味,我覺得好受多了。
或許是明白我的心思,趁着母親不在,許伊主動跟我說起了她失蹤的這幾年,許伊已經講的很細緻了,但她說的,都和之前說的差不多,模模糊糊地。甚至許伊自己都沒想到,她這一失蹤就是好幾年,她說,雖然很久,但她隻覺得過去了幾天。
我想要問的更細緻一點,許伊的頭就疼了起來,我有些心疼,就讓許伊别再想了。
"許伊,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個一清二楚。"這算是我對許伊的承諾,我不願意許伊這幾年的苦白受。根據許伊的手鏈,已經可以确定,330案和紅衣女案有關系了,但是兩件案子,都已經停止調查,沒有警方的幫助,想要查清,很困難。
兇手作案的動機不明,但有一部分目的,是在挑戰公安系統的權威,這從兇手留下的預警信息可以推測出來,神秘男人給我打電話,甚至于,兇手把許伊放回來,都有可能是在挑釁我,挑釁了我,基本就意味着他挑釁了司法系統。
但是,兇手的目的又絕對不會這麽簡單,從1988年開始,紅衣女的案件就發生了,那個時候,我還名不見經傳,而1995年的330案,如果兇手的目的僅僅是爲了挑釁我,挑釁公安系統的權威,根本不需要讓許伊失蹤這麽多年。
"李可,其實,我更想我們快點結婚,什麽都不管......我也不想再做警察了......"許伊緊緊地抱着我。
"許伊......或許真的像别人說的那樣,我自私,但看到那些受害者的屍體,我就沒有辦法不管下去......不管是爲了你,還是爲了那些死去的人,我就不能不查下去......"我的腦袋還在發着暈,我歎了口氣:"這次,李教授真的被兇手難倒了,我竟然一點線索都理不清楚......"
許伊輕輕動了動身體,她的聲音很輕:"我陪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我心裏暖暖的。許伊一直都是最了解我的那個人,她總是沒有怨言地陪在我身邊,以前是,現在也是。我下定決心,不能再讓許伊受到傷害,就算我要查,也必須先把許伊和母親送回B市,隻有警校内的教職工宿舍,才是最安全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渾渾噩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叫了許伊一聲,許伊沒有答應。我的頭很疼,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湧進我的鼻子,我猛地轉頭,隻見賓館潔白的床單和被子,都被鮮血染紅了。
而許伊,就躺在我的身邊,隻是,她的頭,她的手,她的腿,全部都跟她的身體分離開了。許伊滿臉是血,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我的額頭沁滿了汗珠,我竟然又做夢了,從前的我,睡眠質量很好,很少做噩夢,但是來G市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做過好幾次噩夢了。
"怎麽了?"許伊叫了一聲,從內間跑了出來,我發現,許伊已經換下了她純白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鮮紅色的連衣裙。這猩紅似血的顔色,強烈地刺激着我的視覺神經,許伊緊張地跑到我的身邊。
我看着許伊穿在身上的紅色衣服,木讷地搖了搖頭,問她爲什麽穿這種顔色的衣服。許伊有些茫然,從床底拉出了一個白色的大袋子。
"前台的服務員,說是你買了這些衣服,讓店老闆送來的,不是給我的嗎?"許伊反問我。
我驚得頓時清醒了過來,我把袋子倒着一翻,裏面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女人的紅色的衣服,甚至還有女人貼身的内衣褲。來不及向許伊解釋,我跌跌撞撞地開門,沖下了賓館,守在門口的刑警在身後喊我,我也沒有搭理他們。
跑到賓館櫃台,我立刻問是誰把那個袋子送到我的房間的。立刻有一個女人站起來回答我,大家都知道我是警隊隊長的朋友,所以說話都很客氣。
她告訴我,是她出去倒垃圾的時候,有個人說我買了衣服忘了拿,給我送過來的,細問之下,女人也不知道那人長什麽樣,因爲那人戴着口罩。
紅色的衣服,我心中暗叫不好,許伊很可能已經被兇手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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