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這個電話之後,我内心更加不安了,來不及多想,我和趙達一起下了車。趙達帶來了六七個人,他帶着頭往我們面前的這棟樓沖了上去。供電局414号在四樓,這裏住的全是供電廠的職工,才是下午四點多,大家都還沒有下班,所以整棟樓所有的房門都緊鎖着。
終于,我們來到了414号房間的門口,趙達對着大門用力地敲了幾下,但卻沒有人應門。趙達轉過頭,問我怎麽辦,我的眼皮狂跳着,腦子裏竄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撞門。我貼着門,仔細地聽了裏面的聲音,房間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把門撞開!"我不再猶豫,對趙達說。
"成!你們幾個,快把門撞開!"趙達對我說的話,完全是深信不疑,他命令幾個手下立刻行動。
門隻是個小木門而已,一個體形比較壯碩的大個子刑警,對着門用力一撞,門就被撞開了,可是門縫剛打開,門又彈了回來。仔細一看,門縫裏邊,正有一根鐵鏈把門從内鎖着。我的臉色徹底變了,因爲門打開的那一刹那,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趙達也聞到了這股血腥味,他驚慌失措地對着大個子刑警嚷嚷道:"快點,把門撞開!"大個子刑警也慌了,剛要撞,趙達又提醒他小心點,别破壞了現場。大個子刑警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門撞出了一個大洞,我們脫下鞋子,都鑽了進去。
整個犯罪現場,隻能用凄慘兩個字來形容,和之前勝利街的那個犯罪現場不一樣,這裏滿屋都是血迹,我們幾乎都沒有了落腳的地方。屋子并不大,我朝着四周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屍體。
趙達已經打電話,讓鑒定科和其他刑警過來了,我沒有讓大家走進去,地上到處都是血迹,我怕大家破壞了現場。我踮着腳尖,一步一步地走進去,這裏門窗緊閉,又是一起密室殺人案。
可是,這裏卻沒有屍體,我一眼望向了牆壁邊上的一個大衣櫃,衣櫃前面,正有一大攤血迹。衣櫃的間隙裏,正有一滴一滴的鮮血淌落出來。我皺起眉頭,屍體應該在衣櫃裏。我把袖子拉長,裹住自己的手後,拉開了衣櫃的門。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屍體從衣櫃掉出來的時候,我還是吃了一驚。并不是被吓的,而是震驚,這具屍體,竟然還隻是個小孩!随她一起從衣櫃中掉落出來的,還有一件很大的紅色外套,又是紅衣女連環殺人案!所有人都倒吸了幾口冷氣,女孩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了,她赤裸着身體,躺在血泊之中,而她的兩邊臉頰和顴骨,都已經被人生生挖走。
"連小女孩都他媽不放過!"趙達咒罵一聲,"你們看什麽?不會快點出去拉警戒線,去詢問街坊啊?"
趙達的怒吼聲,讓大家全部都反應了過來,大家都被眼前這殘忍的一幕給震驚住了。看樣子,小女孩也就七八歲左右的樣子,不僅她的兩邊臉沒了,她肚皮上的一大片皮膚,也已經混着肉,被人切走。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受害者如此之小的案子,對待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兇手竟然還用這種令人發指的手段殘殺她,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冷靜。我一拳砸在牆壁上,鼻子酸酸的。
鑒定科的人和出警的工作人員,速度很快,趙達剛打完電話不到十分鍾,他們就趕到了,供電局住樓離警局本來也不是很遠,這會,外面熙熙攘攘起來,供電廠的職工開始陸續下班了。
鑒定科的人立刻對現場的血迹進行了采樣,這個兇案現場滿地都是血,勘察難度也就變的非常大了。我看着地上的屍體,沉默了好一會,才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我蹲下身,和法醫一起觀察起屍體來。
這個小女孩的身上,除了兩邊臉的肉和顴骨被掏空,就隻有肚子上有傷了,這是一個方形的大口子,傷口的邊緣平整,是用利器切割而去的。作案者切割的深度都很均勻,恰好割到内髒剛好要漏出來的地方。
法醫現場測量了一下,告訴我,這塊丢失掉的皮膚組織,面積正好是12cm×12cm。這和我目測的結果差不多,傷口并沒有傷到内髒,小女孩的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我看到地上有好幾個紅色的巴掌印,很明顯,這是小女孩留下的。
女孩在死前,應該掙紮了一番,巴掌印是朝着門的方向蔓延而去的,可以想象案發時,這個小女孩有多驚恐,她想要爬向門外,逃出去,可是,門卻被兇手用鐵鏈反鎖了起來。我朝着衣櫃裏看了看,除了地上有一灘血,衣櫃的門壁上,都沒有掙紮留下的血迹了,可見,小女孩在被關進衣櫃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或者已經死亡,這才沒有掙紮。
房間裏空蕩蕩的,除了一張供一個人睡的小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張吃飯的桌子,就什麽都沒有了,甚至連個衛生間都沒有。這裏是供電廠的職工宿舍,條件自然不是很好。就在我觀察犯罪現場的時候,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了屋子外邊。
他哀嚎着,想要沖進來,但卻被門外的刑警攔了下來,他說他是小女孩的爸爸,求他們讓他進來。現場的勘驗還沒有結束,鑒定人員和辦案的刑警也正在緊張地采集着現場的痕迹。女孩的父親情緒激動,确實不适合進到犯罪現場,免得破壞了現場的痕迹。
"苗苗!"男人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他喊着小女孩的名字,拼命地想要掙脫阻攔的警察,過度傷心之下,他直接暈倒了過去。趙達命令手下把男人帶到一邊去休息了,我繼續勘驗起現場來。
桌子上的一杯水引起了我的注意,杯子是透明的,裏邊的水還有餘溫,散發着一絲絲白氣。這水杯,明顯不是小女孩自己放上去的,因爲房間裏面連一把凳子都沒有,憑小女孩的身高,她沒有辦法把水杯放到桌子的正中央去。
水還有餘溫,隻有一個可能,水杯是兇手放到桌子中央去的。
犯罪現場拉起了警戒線,在勘驗完整個現場之後,警隊部分人留下來做收尾工作,我則和趙達,帶着鑒定科的人,回到了警局。我們一起帶回來的,還有小女孩的父親和幾個剛下班的鄰居。
回到警局之後,大家有的忙了,之前對我不是很服氣的大夥,再也不敢說什麽了,根據現場血迹的情況,小女孩很可能剛死沒多久。如果前面少了那一場争論,我們或許能提前去到小女孩的家裏去。
小女孩的屍體被法醫帶走,立刻進行了屍檢,鑒定科的工作人員也開始分析從現場提取回來的指紋和足印,我還讓他們重點對那個水杯進行了鑒定。我和趙達則對我們帶回來的人親自進行了詢問。
女孩的父親還昏迷着,我們把他放在了休息室裏。幾個鄰居知道出大事了,也不敢有所隐瞞,把他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我們。他們說,小女孩的爸爸叫孫輝,幾年前老婆自殺去世了,所以他一個人帶小女孩苗苗。
孫輝白天在供電廠裏上班,不方便帶着苗苗,所以都把她放家裏,也從來沒出過事,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鬧出人命來了。我問在案發前幾天,他們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這一問,他們果然都應和起來。
他們都說,昨天晚上他們都聽到了女人的哭聲,特别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那聲音越聽,越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原本他們都以爲自己聽錯了,但現在大家都這麽說,他們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在一邊記錄的女刑警,手發着顫,連字都寫不清楚了。
就在這個時候,孫輝從隔壁的休息室裏跑了出來,他雙目通紅,嚷嚷着要見他的女兒。我和趙達詢問地也差不多了,便先讓街坊鄰居回去了。在帶孫輝去停屍房的路上,他的情緒一直很激動,一邊哭,一邊叫着他女兒的名字。
來到停屍房,孫輝迫不及待地沖到了停屍台邊,他拉着苗苗的手,痛哭流涕。我和趙達正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孫輝突然就轉過臉來了,他的雙眼中滿是血絲,"撲通"一聲,他竟然朝着我們跪了下來。
"求求你們,你們一定要幫我,苗苗不能就這樣白死,你們一定要幫我抓住那個死女人!"孫輝說着,用力地朝我們磕起頭來。趙達趕緊把他拉了起來,而我,卻注意到了他說的話。
"死女人?是誰?"我問。
孫輝看着我:"苗苗的媽媽,她是兇手,她連死了,都不肯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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