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伸出背負着的左手阻攔住他的去路,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氣。鄭玄他們的做法,确實過分了些,但不論如何,我們畢竟是一家人,看在我的份上,你就不要記恨他們了……”
“我爲何要看在你的份上?”鄭十翼少年心性的火氣,幾乎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我被抽走無上神魂淪爲廢物,被人欺負的這一年中,爲何沒見你來安慰我?”
“剛才鄭玄他們都要殺我了,也沒見你阻攔!要不是秦伯出現,我現在都被鄭玄打死了!”
“你現在讓我不要記恨他們,我就不記恨他們!你是誰啊!”
“還一家人,一家人有這樣對待一家人的嗎?”
一年來的心酸、委屈,因爲鄭德勝的一句話,再度浮現到了鄭十翼的眼前,他幾乎是在心中把這些話喊出來的!
可他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
看着這般模樣的鄭十翼,鄭德勝知道剛剛點頭隻是做給自己看的,忙解釋道:“之前我沒幫你,我是有苦衷的。”
鄭十翼很想忍着點頭繼續收拾行禮,可年輕人心中被壓了一年的氣,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忍下去,他擡頭說道:“我了解。你的苦衷,就是讓抽走我無上神魂的人,逍遙法外,幫着鄭玄把鄭松,還有鄭山,送進玄冥派!是嗎?”
鄭德勝面色有些蒼白的道:“看來你對我的成見還是很深啊!”
他歎了口氣接着說道:“你擁有無上神魂,對于我們鄭家來說,絕對是千年,甚至是萬年來,難得一遇的天才!”
“我們何嘗不想将你培養出來,引起祖地的注意,進而提高我們鄭家的地位。誰知道,祖地竟派人來抽了你的無上神魂。”
“我們又打不過祖地,這讓我們怎麽幫你?”
鄭德勝顯得很無奈。
鄭十翼嗤笑道:“你們曾想過幫我嗎?要是真有這種想法,爲何還容忍鄭松的告密,并最終将他送進了玄冥派?”
“不!”鄭德勝連連擺手,解釋道:“我們也想過把鄭松廢掉,隻是,你被抽走了武魂,沒了進入玄冥派的資格,我們要再把鄭松廢掉的話……”
“那誰接替他進入玄冥派?他要是不去玄冥派的話,将來誰來守護我鄭家?我從家族的長遠考慮,才出此下策的。還請你能夠諒解我。”
鄭德勝不斷搖晃着腦袋,盡顯自己的無奈。
“我諒解你!”鄭十翼搖頭說道:“但我不認同這個做法。家族的昌盛,是依靠的公平,相親相愛,而不是向破壞規矩的人妥協。”
“唉……”鄭德勝望着這般模樣的鄭十翼,他知道鄭十翼對家族真的很心涼了,不過又有什麽辦法呢?
家族對不起他在先,他心中有怨恨也是應當的。
“他服用了焚脈丹,潛力都被榨幹了,就算進入了玄冥派,也不會有多大的建樹。他将來應該不會給我鄭家帶來多少威脅。”
鄭德勝知道鄭十翼不會原諒鄭家,沒再阻攔,而是提醒道:“鄭松進入玄冥派,已經有一年了,以你如今的實力,去找他報仇,隻會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我看你還是盡量躲着他吧。”
鄭十翼抱拳道謝道:“謝謝家主的提醒,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拜别一聲,他便出了房間,從馬廄中牽出“追風駒”,踏上它便朝城外走去。
“三長老,鄭十翼出城了!”
就在鄭十翼走後不久,一名穿着青衣,賊眉鼠眼的探子,跑進了鄭玄的房間中,跪在他面前說道。
“下去吧!”
鄭玄擺了擺手,那名探子便乖順的退了出去。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還在昏迷狀态中的鄭平,他狠狠的攥緊了拳頭,“廢物,你敢把平兒傷成這樣!我不把你殺了,我就不是鄭玄!”
一甩衣袖,他便離開了房間。
避開了其它人的視線後,他走到了一座落魄的宅院中。
此時,一名臉上有一道長長疤痕,眼睛中滿是狠戾的少年,正盤膝吐納着。
看着走進宅院的鄭玄,少年猛地站了起來,抱手低頭朝鄭玄打招呼道:“主人!”
鄭玄點了點頭,命令道:“鄭陽,跟我到城外,把那廢物殺掉!”
“是,主人!”
鄭陽恭敬一點頭,馬上換上了黑衣,并将他的面部,用黑布纏繞了起來。
随後,兩人便騎着馬,朝城外追了過去。
騎着“追風駒”的鄭十翼,一路狂奔,很快将生活了多年的天方城甩在了身後。
翻過前面的山頭,他就将踏出天方城的區域,進入陌生的地帶了。
“哒哒哒!”
就在這時,兩道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身後傳了過來。
鄭十翼還以爲趕路的人有急事,忙牽住缰繩,爲他們讓路。
“廢物,你怎麽不跑了?”
就在他牽住缰繩,使得“追風駒”速度降下來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笑聲。
接着,疾馳而來的兩人,便出現在了他面前。
鄭玄,還有一名蒙面黑衣人。
“難怪馬蹄聲如此急促,原來是來追我的!難得我還好心,停下來給他們讓路。”
鄭十翼看着眼前的兩人,冷笑了起來,同時暗暗觀察着四周,準備進行突圍!
鄭玄眼中寒光閃爍,臉上的肌肉因爲仇恨而變得越發猙獰,他冷笑道:“小畜生,你的運氣倒是不錯。我多次想殺你,都沒有機會。現在我看誰還能幫你!去死吧!”
鄭玄翻身下馬,手掌直逼“追風駒”,隻要他一掌将“追風駒”拍死,那鄭十翼便沒了逃命的依仗。
“鄭玄,你休想傷害翼兒!”
在鄭玄剛要出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哒哒哒”的馬蹄聲,接着,一道黑影騰空而起,一掌擊退了他。
鄭玄望着再度阻攔計劃的鄭宏,氣惱道:“鄭宏!你到底想怎樣!你三番兩次破壞我的計劃,難不成想讓我殺掉你不成?”
鄭宏并沒搭理他,朝鄭十翼催促道:“楓兒,我給你攔住他們,快走!”
“多謝四長老!”
雙方實力懸殊,留在這裏隻會拖累鄭宏,使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鄭十翼抱拳道謝一聲,便拍打着“追風駒”,疾馳而去。
“休想走!”
鄭玄想翻身上馬,鄭宏卻先他一步,攔在了前面。
“你這是找死!”
鄭玄眼中殺氣湧動。
鄭宏多次阻攔他殺鄭十翼,他早已對他恨之入骨,鑒于他是長老的身份,才沒有對付他。
沒想到這家夥不知天高地厚,竟是追出了城,既然如此,他要再不殺他的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朝黑衣蒙面的鄭陽命令道:“那廢物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是,主人!”
黑衣人登上馬,一拍馬屁股,迅疾的朝鄭十翼追了過去。
鄭宏想來阻攔,鄭玄卻将他攔了下來,暴喝道:“鄭宏,明年的今日就将是你的祭日,去死吧!”
“想讓我死,還沒那麽容易!”鄭宏毫不示弱。
然後兩人便厮打在了一起。
“砰砰砰!”
身後不斷有猛烈的撞擊聲傳來,鄭十翼卻無暇顧及。
騎着“追風駒”的他,不斷拍打着馬屁股,試圖讓“追風駒”跑的更快一些。
朝他追來的黑衣人,則不斷冷笑道:“再跑快一點兒!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掙紮多久!”
“你到底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聯手鄭玄,來殺我!”
鄭家的人,要是想殺自己的話,他們會像鄭玄一樣,正大光明的來殺自己,倒不像追來的黑衣人,他刻意遮蔽着臉頰,顯然是不想讓别人,看清他的真實相貌。
黑衣人拍了拍馬匹,笑道:“我是誰并不知道,重要的是,今天你必須死在這兒!”
“死?”鄭十翼恍如聽笑話般,回身望了黑衣人一眼,夾緊“追風駒”,道:“等追上我再說吧!駕!”
“追風駒”帶起陣陣塵埃,一眨眼沖到了幾百米外。
“追上你還不簡單?”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掏出匕首的他,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刺進了馬匹的背部。
“嗚……”
被刺中的馬匹,帶着嗚鳴之聲,咆哮着就朝鄭十翼去了。
“哒哒哒!”
身後越來越響的馬蹄聲,使得鄭十翼立馬轉過了身,看着不斷迫近的黑衣人,他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
黑衣人的馬匹,的确比“追風駒”快,可要想追上他,至少也得等他進入前面那片密林。
到那裏,就算對方追上了他,他也能在密林的遮蔽下,擺脫對方。
倒不像現在,他還沒靠近密林,就被對方追了上來。
對方與他的距離,在一步一步被縮短,在對方離他還有十幾米時,他看到了馬背上的那把匕首,鮮紅的血液不斷從刺入處流出。
鄭十翼恍然大悟,“難怪他這麽快就追上了我,這果然是心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