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霍皙跟着嚴靳還有其他三四個同事來開會,到達南京的時候已經下午了,會議定在第二天一早,他們一行人沒什麽事兒,在賓館辦理完入住登記就可以休息了。

大家在房間裏各組洗了個澡給家人報平安,等太陽落山,張羅着一起出去逛逛,同行的人有來過南京的,也有沒來過的,也有約了朋友晚上有飯局的,行程不統一,于是嚴靳這個領隊的思忖一下,讓大家帶好手機,自由活動。

霍皙這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等到天色稍暗的時候,她換了條很舒适随意的黑色長裙,穿了雙平底鞋,剛走出房間,正好碰到隔壁同樣關門的嚴靳。

嚴靳見看她這身裝扮愣了一下,驚訝問:“你沒跟他們一起出去?”

霍皙也笑:“你也沒和他們一起?”

嚴靳:“他們愛鬧,晚上不一定幾點回來,我想自己出去随意走走就算了。”說完他又打量了霍皙一眼:“晚上有約?”

霍皙也沒多想:“啊,出去散散步。”

嚴靳微微一笑,順勢接話:“那正好,一塊吧。”

“來之前老杜跟我說他們這裏有個火鍋特别正宗,我請你。”

霍皙頓了一下,她沒想到嚴靳這麽直白的邀約,本來今天晚上她是想一個人出去的,可是又不能直接拒絕他的好意,見她遲疑,嚴靳迅速反應道:“不方便?那你忙你的。”

霍皙離開住的賓館,步行去了一家火鍋店。

兩地之間并不算太遠,晚上六點多鍾,到處都是下班放學的行人,霍皙在人群中慢悠悠的溜達,路過很多熟悉的地方。

她一直覺得南京是個好地方,生活節奏要比北京慢很多,人文知識氣息也濃厚,記得自己當初高考報志願,有人問她,二朵兒,想考哪去兒啊?

霍皙遺傳她媽,成績不錯,許懷勐又給她遷了北京戶口,上個名牌大學一點問題也沒有。霍皙跟人家脆生生的說。想去南京,想考國際關系學院。

一群人不說話,都往沈斯亮那邊瞅,丫可真作孽啊。

沈斯亮插着兜,站在路邊坦然自若地問她,怎麽想考南京了?

霍皙說,想跟我媽一樣,學語言,當翻譯,報效祖國。

沈斯亮歪着樂,沒看出來還挺熱血啊,他站在台階上,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像勸好兄弟似的那麽勸她,說,二朵兒,别的地方都行,南京,你就甭考慮了。

那地方吃人,尤其是女人,哪個姑娘沒事兒往軍校裏鑽?他說,你吃不了那苦。

他說這話的時候聽着像開玩笑,可是含着霸道,一點也不容人反駁。

霍皙低頭,把話又默默咽了下去,她心裏有個秘密,有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見她低落,沈斯亮又哄,聽話,許叔好不容易把你接回來,你要是想往外跑,他肯定不能答應,再說了,你要是真考出去,可就看不見我們了。

就這一句話,徹底掐了霍皙遠走的念頭。

後來沈斯亮跟她說,你要是想去南京,等放了假,我帶你去。

她眼睛亮起來,真的?沈斯亮點頭,說到做到。

她一共和他來過兩次,第一次是她大二那年的冬天,她和他一起參加同學聚會,見了好多他大學時候的同學,就住了兩天,第二次是她再放暑假的夏天,他休了幾天假,特地陪她好好逛。

結果第一站去的就是南京遇難同胞紀念館和博物館,霍皙鼓起臉,腹诽他沒情調,他站在紀念碑前示意她放下買的白花,莊嚴敬禮,然後才耐心跟她說,你去一個城市,首先要了解它的曆史和經曆,而不是急于享受它帶給你的舒适環境和好心情。

這是對它最起碼的尊重。

那句話,霍皙後來記了很多很多年。

……

霍皙去了她和他第一次來南京吃的那家火鍋,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還破天荒的要了瓶白酒。

酒是江蘇地産的雙溝,度數非常高。

她酒量很淺,一杯就倒。而且喝完醉相不太好看。

霍皙記着自己剛高考完那個夏天,一夥人給她慶祝,武楊他們慫恿她成年,非要給她倒酒。那天很多人,包括胡仲也在。見都是熟人,也都是放心可靠的,胡仲代表他爹松了口。

讓我們二朵兒喝酒行,但是别喝太多,晚上一定給安全送回家。

那天的酒還是他們從家裏帶來的陳釀,霍皙喝了一小盅,就找不着人了。屋裏屋外找了好幾圈也沒找着,還是最後沈斯亮姗姗而來的時候,才門口發現的。

她蹲在包廂外頭的一顆大盆栽後頭,沈斯亮也蹲下,摸摸她的頭,關切問她:“二朵兒,你在這兒幹嘛呢?”

霍皙擡起頭,雙眼不能聚焦,臉頰通紅,半天才認出他來跟他嘤咛一聲:“沈斯亮,我難受。”

她這一看他,沈斯亮就知道肯定是哪個孫子給她灌酒了,那味兒,地道的陳年内供,喝的就是個烈字。

他提溜着她去洗手間,讓她用冷水洗臉,沖了半天還是不清醒,她揪着他耳朵,踮着腳,一動不動,最後,趴在他肩膀上哇的一下就吐了。

從那以後,誰再讓霍皙喝酒,沈斯亮第一個急。

……

再後來,孤身在外的霍皙跟着攝制組出去拍東西,寫稿子,也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要喝酒,一次成功的樣刊的慶祝,拍到一張極爲珍貴難得的照片的狂歡,在東北白茫茫的雪地裏爲了自己取暖,她拿起酒杯,仰頭就幹,喝的幹脆果斷。

社裏有人誇她是女中豪傑,千杯不醉,其實他們不知道,霍皙是不敢,她身邊沒人值得她依賴,她也不知道自己吐了以後,會不會有人像當初那樣不嫌棄她。

一個女人,坐在熱鬧的店裏,自己喝酒吃菜,總是引人注目的。蒸汽一熏,不過兩杯下肚,霍皙臉上就紅撲撲的。她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想着曾經那些往事,想着幾年前來南京的樣子,自有一股不容人靠近的安靜氣場。

最後,嚴靳給她打電話,詢問她這麽晚怎麽還不回賓館,霍皙應了一聲,理智清醒:“就回去了。”

電話那邊嘈雜,嚴靳耐着性子又問她:“我也沒吃,你介意我過去嗎?這麽晚,順路一起回來吧。”

霍皙停頓了一下,說:“好。”

嚴靳來的很快,也就二十分鍾,看到桌上的酒瓶一愣,随即坐下和她閑聊:“這兒你來過?”

霍皙說:“來過兩次。”

“你好像對南京挺熟的,有家人在?”

霍皙明媚彎起眼睛笑起來:“不是,我之前男朋友在這兒上大學,我和他來過幾次。”

嚴靳半開玩笑道:“那個在你家樓下的保衛排長?”

霍皙沉默,半天,才認真糾正他:“他不是保衛排長,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軍官。”

他心懷壯志,也有慈悲。

他常挂在嘴邊,藏在心裏的,是那句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他有誰都不知道的理想,也有常人不曾背負的擔當。

霍皙提起這個人的時候眼中是驕傲的,嚴靳沒想到她能這麽坦然的就跟自己提起她的過去,他從來都知道她是個有故事的女人,那個故事在她心裏,她不自知,也不爲人知,卻格外吸引人。

嚴靳笑一笑,拿起酒瓶給自己斟上,又去給她倒滿:“今天我陪你,不醉不歸,介意跟我講講他嗎?”

兩人面對面坐在嘈雜的火鍋店裏,中間隔着一個熱氣騰騰的鍋子,未免太傷氣氛。

霍皙半趴在桌上,莞爾搖頭,說不行,那些故事是她一個人的,不能跟人分享。她又說嚴靳,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醉了。

嚴靳神情流露出幾分心疼寵溺:“沒關系,有我在。”

話音剛落,身後就走過來兩個人,直沖着他們而來。

……

沈斯亮走過來,瞥到桌上的酒瓶,不善盯着嚴靳,嚴靳同樣毫不客氣的回視,沈斯亮收回目光,單隻手插/在兜裏,彎腰溫柔去撥霍皙的頭發,露出她酡紅臉頰。

霍皙茫然仰頭,那一瞬間,驚喜萬分。

她以爲自己出幻覺了。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夜有所思,日有所夢?

沈斯亮皺眉:“你喝了多少?”霍皙伸出兩根手指比劃:“就兩杯。”

沈斯亮骨子裏有點大男子主義,以前作威作福慣了,看見她不問别的,抿唇就說一句話:“起來。”

霍皙腦子木然,傻乎乎的站起來,沈斯亮抓着她的手:“走。”

嚴靳蹭的一下也站起來,幾步抓住霍皙另一隻手,不容置疑的攔住:“霍皙,你認識他嗎?”

霍皙一個激靈,意識回籠,甩了一下手沒甩開,就那麽直勾勾盯着沈斯亮:“你怎麽在這兒?”

她問的生硬,嚴靳橫亘在兩人中間,企圖去掰開沈斯亮鉗制着霍皙的胳膊:“先生,你先放開她。”

沈斯亮最煩别人對他不禮貌的觸碰,眉頭擰起來,想發作。勞顯也躍躍欲試想上來湊個熱鬧。

霍皙心急,猛地從沈斯亮手裏掙出來去攔嚴靳:“組長,我認識他。”

三四個人立在人家店裏,不少人都往這邊看,服務生聚堆兒低聲談論,生怕哪個客人喝多了打架。

嚴靳甩開沈斯亮,表情一下就冷了,他不輕不重提醒霍皙:“你的私事我不過問,我也不管他是

誰,但是你别忘了是來幹什麽的。”

這麽多人面前丢人現眼,沈斯亮心裏的火蹭蹭往上湧,他最後耐着性子問她一遍:“你跟他走,還是跟我走?”

霍皙遲疑,一雙黑亮的眼睛被酒精催化的渙散又茫然。

沈斯亮望着她溫和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臉,轉身就走,潇灑狠絕,毫不留戀。

霍皙一下就慌了。矜持,矜持算個屁。

她跑過去追他,抓住他右手死死不放,沈斯亮回頭,霍皙小口喘氣,呼吸急促,迎上他的目光。

“我跟你走。”

我跟你走,你别問緣由,我不想後果。

……

勞顯開着車,時不時坐立不安從前頭後視鏡裏看一眼。

他車開的快,路上颠簸催的霍皙惡心,白酒的後勁兒上來,她意識處于半混沌狀态,後排的倆人一個仰頭,一個低頭,目光焦灼,那叫一個電閃雷鳴,驚心動魄。

勞顯說:“我跟你說,咱這車沒有擋闆兒,我能把敞篷給你放下來都算是照顧你了,實在不行就當我啥也沒看見,啥也沒聽見。”

沈斯亮從後頭咣當給他一腳,勞顯縮縮肩膀告饒,嘴裏依然碎個不停:“要不……我把車開個沒人的地方,你忙着,我先下去?”

沈斯亮罵他:“沒完了是吧?”

勞顯擺擺手,表示玩笑到此爲止,惆怅歎口氣:“斯亮,你得承認,這就是命,是緣分,怎麽打都打不跑,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沈斯亮垂眼看了眼腿上躺着的人,路邊有燈從窗外不斷掠過,晃得人皺眉,他舔了舔嘴唇,裝作漫不經心把手罩在她眼睛上。

勞顯問:“這情況,你也不能去我家了,給你送哪兒去啊?”

沈斯亮說:“去207。”

207是一個部隊招待所,沈斯亮之前每次來南京都住在這兒。規格相比其他星級賓館一點也不低。

勞顯不滿:“嘿,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住我那兒?”

他這人從來都這樣,不給别人添麻煩,什麽事兒自己都料理的特别好。

到了地方,沈斯亮把人扛着,站在外頭跟勞顯道别:“早點回去,别跟他們瞎胡鬧。”

勞顯一副你自己的事兒都忙不過來還來惦記我的表情:“你就别管我了,要不車我給你留這兒?”

“不用。”

也不知道霍皙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進了招待所登記處,人家懷疑沈斯亮。

沈斯亮嘴裏叼着登記卡,抱着霍皙跟人家口齒不清的說:“我媳婦,跟我一塊來出差,腳崴了,走不了。”

人家服務員不信,懷疑沈斯亮給人家下藥,問霍皙,姑娘,你倆認識嗎?他叫什麽?

霍皙在沈斯亮懷裏睜開眼,大大方方字正腔圓,一點醉意都沒有:“叫沈斯亮。”

服務員追問:“哪裏工作?什麽級别?”

沈斯亮不滿:“同志,你這可有點侮辱咱人格了。”

霍皙摟着沈斯亮脖子一笑,清脆說道:“外事局二處!是個二毛二!”

服務員笑了,遞上門卡:“成了,上去吧!”

沈斯亮抱着人一口氣上了三樓,刷開門,是個蠻幹淨的單人大床間,一切符合招待所的标準,沒那麽些浮誇調子,樸素整潔。

他牽着霍皙進屋,打開門口的兩盞綠罩子壁燈,用腳踢上門。

霍皙被他抵在門上,倆人視線相對,誰也不說話。

沈斯亮壞笑着低頭,蹭她鼻尖,霍皙抱住沈斯亮的結實腰身,仰頭,微微張着唇,兩個妖孽極爲默契的就親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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