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省裏面的局勢估計也是一團糟。
而範同輝要想獲得更大的話語權,除了在省直部門加強博弈以外,還需要掌握一些地市州,身爲省長,也需要下面有人替他搖旗呐喊,爲自己的政策想法去付諸實踐。
"聽父親的意思,就算省委要讓我幹市委書記,也不會繼續在賓州市。那麽賓州市的工作怎麽辦,我辛辛苦苦才弄成這樣的局面,難道就這麽丢手不管了麽?"
現在賓州市的發展,基本上已經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僅僅已經落實下來的投資,便已經超過了今年原計劃招商引資額的好幾倍。
可是現在也僅僅是把基礎打牢了而已,如果這個時侯換個人來搞,說不定又會把這一切給破壞掉了。
如果韓東能夠繼續在這裏幹兩年,那麽韓東倒有信心在這兩年之内,讓賓州市發展走上正軌,再換人來,就算不是很得力,那也不至于讓賓州市倒退。
韓東牢記着老太爺的話,無論在那裏爲官,最重要的便是抱着一顆幹事業的心,抱着幹實事,增加人民福祉的心。現在雖然有可能再進一步,但是一考慮到賓州市的發展,韓東覺得實在不行,自己還是不要動爲好。
在韓東苦惱的時候,市委書記賀金強也坐在辦公室裏面郁悶之極。
一夜之間,牧馬山莊竟然被端了,而且還是省廳動的手,事先自己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一方面,賀金強暗自慶幸,這段時間自己有所警覺,沒有去牧馬山莊過夜。
另外一方面,賀金強心中又有一絲淡淡的擔憂。
他此前在牧馬山莊,跟幾個女的有染,其中有他最喜歡的姐妹花。也不知道這一次省廳的行動之中,會不會從中發現關于自己的蛛絲馬迹。
作爲市委書記,他在牧馬山莊雖然也比較小心,但是他也知道,隻怕那些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現在擔心的是,那些人會不會把自己牽扯進來。
另外他也不知道這次省廳到底爲什麽會忽然端了牧馬山莊。如果說僅僅是因爲色情活動的話,似乎也不至于讓省廳動手,甚至還讓軍分區配合。
并且還聽說昨天晚上發生了激烈的槍戰,也就是說牧馬山莊的問題肯定很嚴重。
自己此前竟然一直沒有覺察到牧馬山莊有多嚴重的問題,還經常去玩,想想都十分地後怕。
"應該不會把我牽扯進去吧,畢竟省廳也不是針對色情活動來的,其他方面我也沒有給牧馬山莊什麽好處啊!"
賀金強皺着眉頭,不停地吸着煙,雖然心中不斷地找理由開脫自己,但是内心深處那種擔憂,卻怎麽也消除不了。
"這肯定跟韓東有關,這家夥真的是要趕盡殺絕啊。"賀金強雙眼之中露出憤怒的神情,"隻要渡過了這一劫,以後再慢慢地收拾他。"
以此同時,跟着賀金強去過牧馬山莊幾次的陳福昌、鄭侍偉、魏正明還有邱瑞和,在知道牧馬山莊被省公安廳端了以後,也都陷入了擔憂之中。
如果僅僅是跟着賀金強去牧馬山莊吃吃飯喝酒喝什麽的,倒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可關鍵的問題是,他們在牧馬山莊都沒有幹什麽好事,那如花似玉的姑娘,讓他們流連忘返。
當時他們是爽了,可是現在就不得擔心,擔心自己的事情一旦敗露出來,那自己就身敗名裂了。
原本在賀金強強力的出擊下,他們覺得賓州市的局勢即将發生巨大的改變,韓東一手遮天的日子即将過去了。可是這會兒,他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别的,一門心思地爲自己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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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市長,長江源管委會大樓的招标工作即将開始,您有什麽指示?"沈從飛坐在韓東的辦公室道。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準備,長江源工業園區管委會辦公大樓的圖紙規劃什麽都已經拿出來了,現在正是開始進入施工招标階段。
韓東看了一下招标的流程,道:"那就盡快進行吧,這個事情是得到了範省長的支持的,一定要确保招标工作的公平公正性,确保工程質量過關。另外長江源的發展,你也要抓緊,一定要理出一個合理的發展思路,在把現有的投資落實好的同時,也要着重思考一下,長江源的長遠發展目标,全省那麽多工業園區,長江源的優勢在哪裏,特點在哪裏,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市政府要考慮,你這個直接領導也要放在心上。"
沈從飛對韓東的話很有些疑惑,不知道韓東的思路怎麽一下子扯到那麽遠了。
不過在沈從飛看來,韓東雖然年輕,但是絕對是一個很有遠見的人,同時他自己作爲長江源綠色工業園區管委會的書記、主任,這段時間也一門心思撲在園區的發展上面,對園區的發展也有些想法。
他道:"韓市長,我是這麽想的,長江源的基礎是煤田,以沒爲基礎的工業、化工,而長江源的突出特點是綠色、環保,工業的發展,不可避免地要帶來環境污染等問題,而長江源正是在解決這個問題的基礎上成長的。"
韓東點點頭道:"大體思路是明确的,不過也必須在園區的規章制度,引資方向方面,做出一個明确的規劃,這一點,要盡快拿出來。你作爲領導,重點要做好幾點工作,即:制度建設、班子建設和目标管理,而不是親自去參與具體工作的執行,不能局限于具體的事務之中。你要做的是,爲長江源的發展,打造一個完善的框架出來,規劃出一條合理的發展路徑,這樣即使你不整天盯着長江源,也能夠保證它按照既定的目标不斷地前進。"
實際上,韓東所說的這些,也正是韓東自己準備要做的。
可是現在,因爲知道自己有可能調離賓州市,所以韓東就引導沈從飛,把自己的思想灌輸給他。
沈從飛頻頻點着頭,心想韓東說的這些,聽起來不是很難,但是真要實行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交流了一陣子,沈從飛便告辭了。
韓東想了想,将黃文運叫來,兩人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來,韓東道:"文運市長,賓州市現在處在發展的關鍵事情,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各方面的工作,你都要關注一下,有什麽問題要及時地糾正過來。賓州市的工作能夠有所起色,是市政府全體工作人員一起努力的結果,可不能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停滞不前。"
經過一番思量,韓東已經下定了決心。
自己盡量給範同輝去交涉,如果能夠留下來最好。實在不行,那就把黃文運推到市長的位置上,黃文運到賓州市擔任副市長也有四五年了,雖然擔任常委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資曆也勉強夠了。最爲重要的是,韓東覺得黃文運幹事情不錯,自己和他交流的時間也比較多,如果讓他接替自己擔任市長的話,至少可以保證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不至于白費。
另外賓州市在韓東的努力下,現在已經進入了發展的快車道,如果注定要離開賓州市的話,韓東也希望由黃文運來摘取這個勝利果實。
黃文運坐在韓東的面前,心中卻是一陣感歎。
他感覺到,韓東這是真的讓自己放手去幹事情,他作爲常務副市長,如果市長不放權的話,那麽基本上跟個普通的副市長沒有什麽區别。
可是如果作爲市長的韓東大力放權的話,那他的權力就大了許多,基本上方方面面都可以插一插手,成爲名副其實的市政府二把手。
韓東如此年輕就已經是市長了,卻并不貪戀權勢,這一點倒是十分地難得啊。
韓東的電話響起,拿出來一看,是孫海群打過來的。
接起來,便聽孫海群道:"韓東,那兩條魚已經落網了,另外關于賓州市的情況,範省長讓我将資料移交給紀委,我馬上就去辦理了。"
"我知道了。"韓東淡淡地道。
看來範同輝已經打定了主意,那麽賓州市這一場風暴馬上就要來臨了啊。
看到韓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地凝重,黃文運心中疑惑不解,不知道韓東剛才接到這個短短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韓東猶豫了一下,道:"文運市長,昨天晚上省廳對牧馬山莊采取了行動,其中搜到了一些資料,可能對賓州市委有一定的沖擊和影響..."
黃文運一震,随即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便是關于賀金強在牧馬山莊的傳聞,心中不由得暗道:"難道賀金強要翻船了?"
韓東道:"這簡直是賓州市的恥辱啊,幾個市委領導倒在那樣的地方,傳出去是我們這個集體丢臉啊。"
黃文運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感歎道:"韓市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某些人不能自律,必然受到黨紀國法的處分,我們要做的就是努力把現在的局面維持好啊。"
韓東道:"此前範省長也打了電話,這次的事情,有可能導緻省委對賓州市的班子進行大幅度的調整,我是擔心賓州市的發展受到阻礙啊。"
黃文運似乎有點明白剛才韓東跟自己談那些事情的原因了,道:"韓市長,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我們隻能頂着壓力努力了。有韓市長領導,我想問題也不至于太嚴重。"
韓東默默地吸了幾口煙,道:"恐怕沒有這麽簡單,不管怎麽樣,文運市長你一定要頂住,不能讓賓州市的發展受到幹擾。"
黃文運驚訝地道:"韓市長,省委不會調整你的工作吧,你爲賓州市的發展打下了這麽好的基礎,不能因爲别人的錯誤調整你的工作啊。按我說,省委應該讓你來擔任市委書記,這樣賓州市的發展才會更快更好。"
韓東笑了笑道:"我倒是希望啊,不管省委具體怎麽決定,我們暫時也不知道。我現在隻是給你打個招呼,那邊的人隻怕還不知道這個情況,唉,這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正說着,韓東的電話又響起來了,這次是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汪奇才辦公室的電話。
韓東站起來,接起電話恭敬地道:"汪書記您好。"
汪奇才道:"韓東,賓州市的資料我已經看到了,對于賀金強爲首的一些官員作風糜爛的現象,省紀委會嚴肅進行查處。另外,省紀委也會對此前收到的一些舉報材料進行調查,這可能引起賓州市的震動。"
韓東道:"對于省紀委的工作,賓州市一定會全力以赴支持和配合。"
汪奇才歎了一口氣,道:"現在的幹部隊伍,确實該整頓一下啊。"
韓東覺得,汪奇才打電話來,純粹是通知一下的意思。這次省公安廳雖然從牧馬山莊搜到了關于賀金強等人的錄像帶,但是這些僅僅隻是表明賀金強等人的生活作風有問題。按照華夏國官場的現狀,一個幹部如果僅僅隻是作風問題,而沒有經濟方面的問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采取雙規措施的。
所以,汪奇才在電話中說,要就一些舉報材料進行落實,應該是在爲雙規作準備。
可是,即使省紀委一時查不到賀金強等人的經濟問題,就算不會采取雙規,省委也會調整他們的工作。
也就是說,無論情況如何,因爲這些錄像帶的原因,賀金強等人的政治生命已經結束了。
而賓州市委的變動,也是在所難免的。
現在問題,範同輝到底會怎麽安排自己。
黃文運看到韓東接那個電話以後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聽剛才他接電話的話語,應該是省紀委書記汪奇才打來的,也不知道具體說了什麽事情,不過賓州市即将發生巨變,韓東的位置很有可能變動。
"先前韓東給我說了那麽多,聽他的意思,他可能會離開賓州市,想讓我撐起賓州市這一攤子事情。"黃文運心中暗自琢磨着,"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按照正常情況,我要再進一步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但是現在,韓東爲了不讓賓州市的發展基礎被破壞,讓我頂上來,以他的能量,肯定沒有多大問題。"
想到這裏,黃文運心中暗自有點興奮,轉念一想,如果韓東離開賓州市,那麽自己以後想再跟他一起共事就很難了。
從這方面來說,黃文運感覺這并不是什麽好事情。
這時韓東擡起頭來道:"事情也這樣了,多想也無益,我們暫且把現在的事情做好,其他的就看省委怎麽安排。"
黃文運告辭沒多久,馬宇金便來到了韓東辦公室,坐下來道:"韓市長,這裏有一些資料,請您過目。"
韓東疑惑的接過他遞過來的一疊資料,快速的翻了一下,這些都是關于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陳福昌收受賄賂的材料。
馬宇金道:"這些是副局長何文軒主動交待的,何文軒牽涉到牧馬山莊的事情,他主動提供這些材料,是想争取立功表現。"
韓東問道:"陳福昌跟牧馬山莊的事情有牽連嗎?"
馬宇金道:"目前所掌握的線索不能證明陳福昌牽涉到其中。"
韓東便道:"既然這樣,何文軒這也算不上立功表現吧。"
馬宇金點頭道:"是的,立功表現主要是指提供對案件破獲有重要作用的線索或證據。"
他已經明白,韓東是不願意給何文軒一個機會。
實際上,韓東确實覺得何文軒這個人不能輕易放過,作爲公安局副局長,何文軒牽涉到牧馬山莊的問題,爲這個毒窩提供便利,問題的性質十分嚴重,對于這樣的害群之馬,一定要嚴懲。
"這些資料你都交給紀委去吧,省紀委很快會下來就有關情況進行調查落實。"韓東将資料還給馬宇金道,"這段時間,公安局的各項工作都要注意保密,另外你作爲局長,要穩定隊伍,不能忙中出錯。"
馬宇金拿起資料恭恭敬敬的告辭而去。此前,他被賀金強找借口停了職,心中便有些不爽,再加上這段時間,陳福昌把公安局上上下下搞得一片混亂,他心中就更是憋着一股氣,因此,從何文軒手裏得到這些資料,他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在馬宇金看來,即使陳福昌倒了,自己也不能取而代之,但是能夠把這個家夥弄下台,也算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紀委書記張雲平給韓東打來了電話,邀請韓東一起吃飯,說有事情跟韓東談。
韓東便讓張雲平一起去一招吃飯。
吃飯的時候,張雲平提到,紀委收到舉報材料,賀金強的老婆收受賄賂,金額達到二十多萬。
"韓市長,舉報資料比較翔實,按照規定,紀委可以進行調查,你看..."
韓東道:"這個事情屬于紀委的工作職責,我就不幹涉了,不過我建議紀委在調查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工作方式方法,要注意影響,在沒有掌握直接證據之前,盡量低調行事吧。"
張雲平之所以找韓東談這個事情,實際上也算是一種試探,現在見韓東并沒有表示反對,心中便大緻明白,隻怕這次牧馬山莊的事情,真的要牽涉到賀金強了,隻是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爆出來而已。
五月八日,省紀委的工作人員便悄然來到了賓州市,帶隊的是第一紀檢監察處長餘銘逸,他一到賓州市便給韓東和張雲平打了電話,告知了他們所住的賓館。
韓東過去跟餘銘逸談了一會兒,便把馬宇金叫來,讓他也負責配合一下。
這次省紀委主要是針對賀金強而來的,不過到了賓州市以後,接到市紀委轉交的關于陳福昌的資料,餘銘逸便打電話請示了一下,随即決定一起調查。
韓東主要是了解了一下情況,具體的配合工作,則由市紀委和公安局去配合。
五月十日上午十一點鍾,韓東正在辦公室看文件,這時電話響起來,韓東接起來,便聽張雲平道:"韓市長,省紀委裴書記到了,等會可能要采取行動。"
韓東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看來賀金強的問題已經被落實了,不然的話裴保順不可能下來。裴保順作爲省紀委副書記,剛提拔沒多久,這次能夠下來雙規一個市委書記,看來得到了汪奇才的重視啊。
這時裴保順已經接過了電話,道:"韓市長您好,我是裴保順,等會麻煩您打個電話,另外等我們行動結束以後,還請您穩住局勢。"
韓東笑道:"這是應該的。"
聽到裴保順對自己的敬稱,韓東明白他這是感謝自己對他的幫助啊,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緣故,他也不會這麽快提升爲正廳級幹部了。
實際上,裴保順心中确實對韓東十分地感激,不僅因爲讓他得以提升爲正廳級幹部,更是因爲讓他有機會成爲汪奇才的親信,讓他的仕途之路順暢了許多。
現在他也已近知道韓東的姥爺是中.紀委一把手,那可是紀委這一行的最高領導了啊。
當然他也不指望韓東能夠把自己引薦給餘健興,那對他來說有些不太現實,畢竟他的級别在餘健興面前還是顯得太低了。
他現在的打算是,一方面緊跟汪奇才的步伐,另外一方面則繼續和韓東搞好關系,得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或許韓東一句話,便能夠讓自己受用無窮。
韓東挂了電話,随即撥通了市委書記賀金強的電話,道:"賀書記,我是韓東,你現在在辦公室吧?我有點事情過來談談。"
"你過來吧。"賀金強冷冷地聲音傳來。
"好的。"韓東挂了電話,随即撥通了張雲平的電話,說了情況便下樓而去。
韓東背着手,不疾不徐地來往賀金強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工組人員,大家都畢恭畢敬地跟韓東打招呼,其中很多人韓東也叫不出名字來,但是都一一地點頭緻意。
來到賀金強辦公室,隻見他臉色一片陰冷,坐在那裏連屁股都沒有擡一下,隻是淡淡地道:"坐吧。"
韓東心中有氣,不過一想這家夥也死到臨頭,沒有那麽多跟他計較的。
當即坐下來,拿出煙來丢給他一支,然後自己點上,深吸了一口,噴出一股青煙來。
賀金強默默地點上煙,大口大口地吸着,很快青煙缭繞開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都在那裏努力地吸着煙。
韓東知道裴保順已經帶着人跟上來了,現在說什麽都意義不大。
想想自己當初在周凱傑的介紹下認識了賀金強,找他幫忙弄資金修富壽路,當時賀金強倒是很慷慨地幫了忙,隻不過當時他安排自己在交通賓館搞點活動,自己便對他多了幾分戒備之心。
後來在跟賀金強的交往之中,韓東一直都留了幾分心思。
直到韓東到賓州市擔任副市長,跟賀金強之間倒也合作了一段時間,可是因爲種種原因,兩人之間還是漸行漸遠。等到韓東當上市委副書記,兩人之間的合作關系便逐漸轉變成了競争關系。
奚曉建被弄走,賀金強接替成爲市委書記,而韓東也順利成爲賓州市市長,兩人之間的競争也越發地激烈起來。
可是從内心裏來說,韓東并不想爲了争鬥而争鬥,韓東到賓州市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更好地做好工作。
如果賀金強也能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韓東肯定也不至于跟他鬧到這一地步。
但是無論怎麽鬧,韓東實際上還是比較克制的,隻有最近賀金強發飙,硬生生把馬宇金停了職,韓東這才真的怒了,決定讓周正盯着牧馬山莊。
即使這樣,賀金強落到這一地步,韓東并不是直接原因,牧馬山莊也是省廳盯上的,另外導緻他被雙規的原因也是他自己收受賄賂。
想着這些,韓東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一個領導之所以走到末路,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在于自身啊。
而其他的一切因素,僅僅是外因而已。
賀金強如果不貪财好色,就算自己把他壓制住,隻不過讓他感覺難受一些,但是他的仕途不至于這麽斷送吧。
"他們來了吧?"賀金強忽然問道。
韓東一怔,随即點了點頭。
"想不到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賀金強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把手中的半截煙使勁按在煙灰缸裏面,擡起頭來又朝韓東笑了一下,道:"這下你徹底赢了。"
韓東心中并沒有多少欣喜的感覺,他道:"我問心無愧而已!"
"蜀都商報的事情,不是你捅出去的吧?"賀金強道,"或許直到現在,我才對你有一點點的了解,你剛才連一些廢話假話都不願意說,估計也不至于弄那樣的手段。"
"我也很奇怪是誰捅出去的,但是對于賀一鳴的事情,我還是主張嚴懲,我隻是不希望賓州市的發展受到影響。"
此刻在韓東看來,賀金強的神情有些頹廢,又有些解脫的感覺,看來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經完全毀了,現在已經心灰意冷了吧。
賀金強拿起韓東放在桌上的煙盒,掏出一隻煙來叼在嘴中,然後拿起打火機點煙,手微微有些顫抖,點了好一陣子才點着。
"看來他的平靜也是強行表現出來的。"韓東心中暗自歎息,"走到這一步,又怪得了誰呢?"
賀金強狠狠地抽了幾口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随後他慘然一笑道:"你有背景,有關系,我輸得無話可說..."
直到現在,他還是覺得自己輸在沒有韓東那麽強硬的背景上面,一點也沒有總結自己爲什麽會走到這一地步的真正原因。
韓東淡淡一笑道:"或許吧,我隻是做到問心無愧而已!"
這是韓東第二次說到問心無愧,也是韓東真實的想法。
外間的門被推開了。
裴保順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
賀金強嘴唇一抖,含在嘴中的煙便落到了桌面上,煙灰散落開來。
"賀金強同志,我是省紀委裴保順,有些情況,請你回去配合調查一下。"裴保順淡淡地道。
賀金強嘴唇動了兩下,卻沒有說出話來,他想站起來,結果動了兩下,似乎也因爲腿腳發軟沒有站起來。
裴保順示意,兩名高大強壯的工作人員便将他控制住了。
但是裴保順并沒有急着讓人将賀金強帶着,而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等着。
過了一會兒,裴保順的大哥大響起來,他接起來聽了一下,便道:"好了,可以收隊了。"
原來在他帶着人來雙規賀金強的時候,另外一隊人則由餘銘逸帶着,在張雲平的配合下,前去雙規陳福昌了。
"感謝韓市長的配合,我就不耽擱韓市長的工作了,得趕回蜀都交差。"裴保順握着韓東的手道。
韓東道:"裴書記客氣了,有時間再聚吧。"
看着賀金強被帶走,韓東來到市委秘書長侯華東的辦公室。
侯華東正在打電話,見韓東敲門進來,便說了一聲挂掉電話,站起來道:"韓市長,您有事?"
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韓東肯定不會親自到他的辦公室。
韓東點點頭道:"秘書長,你通知各位常委,等會到市委會議室開個碰頭會吧。"
侯華東一怔,随即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道:"賀書記..."
韓東道:"省紀委來人,剛剛已經帶走了賀金強還有陳福昌..."
侯華東渾身一震,便道:"我現在就通知大家。"
韓東道:"不用通知彭書記了,我自己跟他去說。"
現在賀金強和陳福昌已經被雙規了,雖然省委還沒有對賓州市的人事安排有個說法,但是韓東作爲市委第一副書記、市政府市長,有責任保證賓州市的穩定,因此召開這個臨時常委會,跟大家碰碰頭,通一下氣,讓大家也有個心理準備吧。
直到現在,韓東腦海之中還在思索着此前賀金強的話,心中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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