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成慶一聽驚呼了一聲,慌忙道:"韓書記,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不值幾個錢。"
韓東道:"不收錢你就拿回去。"
雖然這些山木耳也不算什麽貴重東西,但是韓東不能夠弄成習慣,所以要算清楚。
唐成慶一聽,傻眼了,看着韓東又要說什麽。
韓東便道:"那你拿回去吧。"
說着韓東便往屋裏面走去。
唐成慶跟在後面,無奈地道:"這些幹木耳是也就值個二三十塊,韓書記您..."
韓東便掏出錢包,從裏面拿出三十塊錢遞給他道:"你收下錢,這木耳我就要了。"
最終唐成慶隻收了二十元錢,然後他給韓東彙報了五分鍾時間的地工作,将保華鎮的情況簡明扼要地說了一番,同時請韓東去保華鎮視察指導工作。
對他的請求韓東不置可否,身爲縣委書記,韓東肯定是要各個鎮去看看的,但是怎麽看,暫時韓東還沒有具體的安排。
榮光縣全縣人口有七十萬,面積一千六百多平方公裏,一共有二十一個鎮、六個鄉,韓東決定過一段時間,就去一些重點的鄉鎮走一走,看一看。他也不可能在近期将所有的鄉鎮全都跑一遍,這樣的話花費的時間太多,也不可能看出個名堂來。
而且韓東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把縣委那一塊的工作做好,隻要掌握了縣委的局勢,那麽其他的工作,就可謂迎刃而解了。
至于這保華鎮的鎮委書記唐成慶,他能夠主動前來找自己彙報工作,而且還是第一個找自己彙報工作的鎮委書記,另外從他彙報的工作中可以看出,唐成慶還是一心放在工作上的,他這次來見自己,估計也是想得到自己的重視,從而促進保華鎮的發展。
隻要願意做事情的工作人員,韓東一向都是比較寬容的,因此韓東到時候準備去保華鎮看看。
中午休息了一會兒,下午一上班,韓東便帶着左一山,在鄭成文的陪同下,來到了人大,和人大的同志們進行了座談。
人大的幾個副主任,都曾經在榮光縣的的政治版圖中扮演過一些角色,到人大,基本上是熬一個副處級,或者養養老。不過韓東也不會因爲這樣兒輕視人大的作用,目前韓東要盡可能地團結更多的人,将他縣委書記的影響力盡可能地擴大。
整個會談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之中進行着,韓東的年輕、客氣,都讓人大的這一班子人比較滿意。
隻有排名第一的人大副主任薛明心中有些不痛快,本來邬奕良的身體出了問題,很快就會辭去人大主任的職務,他倒是很希望能夠前進一步的,畢竟人大主任可是正處級幹部啊,可是韓東的到來,直接将他的希望給打破了。
盡管他此前已經去找過市委領導的,可是最終的結果,市委還是決定由韓東來擔任人大主任。也就是說薛明隻能主持一個月左右的人大工作,過一過一把手的瘾了。
"還是人家靠山硬啊。"薛明心中暗想,一陣郁悶,韓東猶如一條過江龍一樣,他這個地頭蛇根本就沒有辦法跟韓東硬拼。
到了他這個年紀,在體制内也沒有幾年混了,既然沒有辦法争得過韓東,除了剛開始心中有些郁悶以外,随後便也就平息了心中的那絲想法,決定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好工作算了。
從人大回到縣委沒多久,韓東的大哥大就響起來了,電話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永忠打來的,他道:"韓書記,您有空沒有,我來給您彙報一下七裏坪事件的處理情況。"
韓東道:"你過來吧。"
一會兒功夫,李永忠便過來,韓東請他在會客區坐下來。
李永忠道:"韓書記,通過調查發現,昨天發生在七裏坪收費站的事情,責任主要在七裏坪收費站的員工,其中收費員黃錦平喝了酒以後進行收費,并且不開具收費票據,在司機馮含索要的情況下,惱羞成怒,對馮含進行毆打,而另外幾個收費員見狀,則上前幫忙。另外,公安局在接到報案以後,副局長馬山春帶隊前往處理事件,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經過的情況下,就要帶韓書記和馮含回公安局,這是很明顯的不按照規範進行執法的行爲。"
聽着李永忠的彙報,韓東的眼睛,便開始微微地眯縫起來了。
從李永忠的措辭用語,韓東很明顯感覺到,他是将主要責任放在了收費站的收費員身上,至于公安局的馬山春,卻是很輕描淡寫地進行描述。
那麽,李永忠隻怕是不準備對公安局進行較大的整頓了,這個馬山春,估計處罰也比較輕。
"哼,看來李永忠還是沒有接受我的好意啊。"韓東心中暗想着,臉上卻也不動聲色,道:"說說怎麽處理的吧。"
李永忠從韓東平靜的話語中,聽不出韓東的态度到底是什麽,心中暗歎這個年輕人城府果然夠深的啊。
"韓書記,我準備這樣處理,第一,以黃錦平爲首的收費員對司機馮含進行毆打,盡管隻是造成了輕傷,但是情節惡劣,對打人者拘留半個月,并賠償馮含醫藥費,另外建議收費站開除這幾名收費員;第二,公安局副局長馬山春違反執法程序,對其進行嚴厲的批評教育,并責令其寫出深刻的檢查。"
韓東淡淡地問道:"就這樣了?"
李永忠點頭道:"是的,韓書記,我和被打的司機馮含也進行過溝通,他對我們這個處理結果十分地滿意。"
韓東問道:"那他沒說給你們送一個錦旗?"
本來韓東将這件事情交給李永忠處理,是想給他釋放一點善意,希望能夠将他拉到自己的陣營來。如果李永忠有點眼色的話,就應該能夠知道自己昨天的态度是很憤怒的,對于馬山春的态度也很不好,他就應該對公安局進行嚴肅的處理和整頓,再進一步的話,他應該征求自己的意見對公安局的人選進行調整。
可是從現在的狀況來開,李永忠很明顯不像對公安局進行太大的整頓。
所以此刻,韓東的心中,充滿了一絲憤怒,看來李永忠以爲自己将這件事情交給他處理,他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
聽到韓東略帶譏諷的話語,李永忠怔了怔,擡頭見韓東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趕緊解釋道:"韓書記,之所以這麽處理馬山春,主要是考慮到當時的情況,馬山春隻是口頭..."
韓東擺了擺手,道:"李書記,你不用解釋了。對于馬山春的問題,我知道在公安局不是個例,甚至在整個執法部門也不是個例。執法部門代表着我們黨和政府的形象,他們随時都會和基層的老百姓發生聯系,如果其立身不正,必然會引起人們的不滿。爲什麽昨天在七裏坪收費站,收費員報警以後,那名司機反而更加害怕?"
韓東說着,站起來,揮着手道:"這說明,民衆對我們的公安執法部門,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在很多情況下,我們的執法部門,反而淪爲了一些不法分子的幫兇!"
"韓書記..."李永忠的臉色變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韓東的态度忽然變得這麽嚴厲,本來他也猜到韓東将此事交給自己處理,是想看看自己的态度,隻不過,關于馬山春的問題,公安局的局長肖金光專門向他求過情,再加上公安局可是他的地盤,所以他也就準備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然後給韓東彙報的時候,适當地表示一下以後盡量配合韓東的工作,想必韓東也不會太過爲難自己,畢竟韓東初來乍到,正是需要支持者的時候,他應該不會輕易地和自己翻臉。
李永忠之所以這麽打算,他主要是通過這種讨價還價的方式,來進一步鞏固自己的權力。當然,這麽處理,也算是他對韓東的一個試探吧。
隻是試探的結果,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韓東的态度反應竟然這麽激烈。
他實在想不明白,韓東爲什麽會這麽生氣,難道他的真實目的,是想通過這件事情,要對自己開刀。
一想到這裏,李永忠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韓東肯定有所憑借,他能夠這麽年輕就當上縣委書記,手段肯定不簡單。
韓東道:"對于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僅僅隻看一點,而要從多方面進行考慮,因爲,我認爲有必要針對公檢法進行一次整頓,嚴打各種不正之風,改變執法部門在公衆心中的不良形象。"
韓東停頓了一下,又道:"李書記你想拟出一個方案給我吧,希望李書記認真對待這件事情,好好醞釀一下。"
李永忠心中也有些惱火,韓東這麽做,很明顯就是将第一把火放在了自己的地盤,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不過,縣委書記提出來的要求,他也隻能照辦,但是态度就變得沒有先前那麽謙恭了,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道:"韓書記沒事的話,我這就去辦理這事。"
韓東點點頭,等李永忠出去以後,韓東想了一下,随即走過去拿起電話。
............
李永忠回到辦公室,臉色一陣陰沉。
他重重地坐在辦公桌前,背靠在椅背上,微閉上眼睛。
韓東的強硬态度,讓他認識到,這個年輕果然不那麽簡單,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麽後手沒有。
作爲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永忠一直将縣公安局掌握在手中,即使邬奕良和田辰鬥得再厲害,他還是能夠牢牢地将公安局掌握住,讓他覺得盡量不參與到縣委書記和縣長的争鬥之中,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隻有這樣才能夠實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邬奕良當縣委書記的時候,縣委裏面的局勢非常複雜,縣委書記邬奕良和縣長田辰代表着最大的兩股勢力,邬奕良有縣委辦主任鄭成文、紀委書記周仕方全力支持,而田辰則有常務副縣長邵登權、副縣長肖懋強這兩個鐵鋼,另外縣委副書記李煥楷則和組織部部長鄒嘉才關系不錯剩下的人武部政委宋剛、宣傳部部長傅崇霞,以及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則保持中立,一般情況下不主動表态,隻是根據常委會的情況來進行選擇。
也正因爲這樣,榮光縣一旦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特别是人事方面的事情,常委會開起來都是挺費神的。
從保持中立的态度中得到了好處,李永忠在韓東到來以後,也是準備這麽選擇的。
隻是現在看來,韓東似乎一來就瞄上了他。
"難道我就這麽好欺負嗎?"李永忠心中暗想道。
如果韓東鐵了心要對付自己的話,倒也是挺麻煩的,畢竟自己也曾在某些事情上面,讓田辰十分地惱火啊,或許田辰也樂得韓東修理自己。
"實在不行,我就投靠到田辰那邊去。"李永忠心中暗道,韓東要收拾自己,他自然隻能想辦法自保,雖然田辰對他不滿,但是如果他真的要投靠過去的話,想必田辰也會歡迎之至。
從現在的局勢來看,韓東和田辰之間的争鬥,是避免不了的。第一次常委會的情況,他們之間就已經表現得火氣十足。
正在李永忠心中胡亂想着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了,将他吓了一跳,有些惱怒地接起來,沒好氣地道:"喂,我是李永忠..."
"怎麽啦,吃了火藥了嗎?"電話中是一個不悅的聲音,充滿了淡淡的威嚴。
李永忠一聽,頓時臉漲得一片通紅,站起來,雙手握着話筒,腰也彎了幾分,賠笑道:"姜書記您好,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電話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姜祥羽打來的,他淡淡地道:"永中啊,工作中遇到了什麽問題,也不能心浮氣躁啊。"
李永忠的額頭上滲透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伸手擦了一下,誠惶誠恐地道:"姜書記,我以後一定注意。"
姜祥羽哼了一聲,随即詢問了他一下工作的情況,然後語重心長地道:"永中啊,政法委要在縣委的領導下,有效地開展工作,要有組織、有紀律..."
他說了一大通,主旨意思就是政法委一定要在縣委的領導下,做好各方面的工作,要服從縣委的安排等等。這讓李永忠額頭上的汗珠滲透得越來越多。
挂了電話,李永忠臉色陰晴不定,站在那裏細緻地回想着姜祥羽的電話。
整個電話,姜祥羽也沒有說什麽具體的事情,隻是強調了組織紀律性,強調加強黨的領導等問題。給李永忠的感覺,姜祥羽打這個電話似乎專門是來老生常談說說廢話的。
可是李永忠也清楚地知道,姜祥羽作爲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是不會沒事說費話的。
那麽,姜祥羽這個電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聯想到韓東此前的态度,李永忠心中湧起了一個念頭,"姜書記難道是讓我配合韓書記的工作?"
畢竟剛才姜祥羽在電話之中說得很明白,一定要在縣委的領導下,有效地開展工作,縣委的領導,最終不是體現在了縣委書記的身上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問題就實在不好辦了。
姜祥羽當然不想開罪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可是一想到韓東一來就用強硬的手段來對付自己,他的心中又很不是滋味。
"哼,不管他,我不明着跟他作對就是了。"李永忠憤恨地道,"想讓我站過去,那也沒有那麽容易。"
打定了主意,李永忠便将辦公室主任叫過來,讓他草拟一個政法系統進行嚴打的方案。
............
此刻,韓東正坐在辦公室裏面,接待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鄒嘉才。
鄒嘉才帶着一副眼鏡,梳着偏分頭,手中拿着小本子,他給韓東彙報的是邬奕良此前和田辰定下來的人事調整方案。
韓東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他從鄒嘉才的話語中聽得出來,這一次彙報工作,鄒嘉才比起第一次來見自己的時候,有些話說得比較透徹了一些,看來這是一個聰明人啊,至少比起李永忠來要聰明了不少。
實際上,韓東也并不想通過姜祥羽來修理李永忠,可是一想到自己給了他機會,他竟然還想讨價還價,韓東就覺得應該給他一點壓力才行,不然的話,他還會以爲自己好糊弄呢。
"韓書記,這個方案,是以前定下來的,現在的情況又有了一些變化,對于全縣的人事工作,您有什麽指示?"鄒嘉才恭敬地道。
韓東笑了笑道:"嗯,在人事方面,要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取才爲重,使用任何一個人,任命任何一個幹部,都必須要在認真考察其工作能力的基礎上,綜合其品行等多方面的因素來确定。"
鄒嘉才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他道:"韓書記的指示非常重要,隻有才能和品德并重,才能夠選撥出能夠做事,真心爲人民做事的幹部出來。"
韓東微微一笑道:"嗯,鄒部長,你要對全縣幹部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在人才的使用方面,才能夠給縣委把好關啊。"
鄒嘉才點頭道:"韓書記放心,組織部一定爲縣委把好關,在縣委的領導下,選拔出最好的幹部出來。"
韓東聽得越發地開心了,便道:"嗯,鄒部長,在工作之中,也要多向市委組織部聯系,領會市委的精神,在市委組織部的指導下,把各項工作做得更好。"
鄒嘉才道:"是啊,市委周部長對我們縣的工作聽關心的,我準備明天去彙報一下我縣的組織工作,當面聽周部長的指點。"
韓東這下越發地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當即道:"嗯,那你等一下,我給周部長聯系一下。"
随即,韓東便撥通了周凱傑辦公室的電話,接通以後,韓東笑道:"周部長,我是韓東啊,沒打擾你工作吧。"
"哈哈,韓東怎麽這麽客氣啊。"周凱傑笑着道。
韓東道:"你是市委領導嗎,我怎麽敢不客氣一些,是這樣的,我們縣委組織部的鄒部長明天準備去給你彙報一下工作,請你多多指導一下我縣的組織工作啊。"
韓東的話語其實是十分随意的,周凱傑也是人精,因此一下子就大緻猜到了是怎麽回事,當即道:"放心吧,你讓他來吧,我明天上午十點有空。"
挂了電話,韓東對鄒嘉才道:"鄒部長,我剛剛給周部長聯系了一下,他明天上午十點鍾有空,你就直接過去吧。"
鄒嘉才剛剛隐隐聽到韓東打電話時話筒中傳來周凱傑豪爽的笑聲,也知道韓東這是在暗示什麽,進一步堅定了心中的決定,他道:"謝謝韓書記的支持。"
送走鄒嘉才,韓東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從目前來看,自己雖然初來乍到,但是到現在已經得到了三位縣委常委的支持,其中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鄭成文此前是邬奕良的人,自己來了,他也隻能盡量靠向自己;而鄒嘉才也很明智地選擇站在了自己這邊,另外縣委常委、人武部長宋剛不用說,自然也是自己的支持者。
也就是說,現在韓東包括自己,已經掌握了四票常委票,已經超過田辰一票了。
在蜀都人民醫院和邬奕良交談之中,韓東對榮光縣縣委的情況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了解,知道縣長的鐵杆支持者主要是常務副縣長邵登權和副縣長肖懋強,可笑他竟然還想趁自己初來不了解情況的時候,在人事上面動手腳。
正因爲這一點,韓東對掌握榮光縣的局勢,便多了幾分信心。
所以如果李永忠不配合的話,韓東是不介意給他一點顔色瞧瞧的。
在韓東心中充滿信心的時候,縣委副書記李煥楷卻有些郁悶,剛才他的秘書看到鄒嘉才去了韓東的辦公室,而鄒嘉才直到現在,也沒有來自己這裏,這種說明鄒嘉才已經轉投韓東的陣營了啊。
"真是個牆頭草!"李煥楷惱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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