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德國人繼續進軍的意願是不堅決的,這是由德國人的作戰目标決定的,因爲他們要的隻是卡爾薩斯,而不是整個法國。不過,大唐的軍事專家看得出來,甚至一些英國人也看得出來,但當局者的法國人卻看不太出來。巴黎陷入了恐慌之中,原本叫得特别歡實的吉倫特派開始籌劃着将首都遷到外省去。主戰的山嶽派内部也出現了波動,雖然大家都覺得這麽大個法國不至于被德國人幾萬人就消滅了,可是德軍的恐怖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他們的頭上。
同樣被刺激的除了吉倫特派和山嶽派還有原本君主立憲派的那群人,拉法耶特直接抛棄了自己的部隊回到巴黎,就是在尋找機會。身爲大革命中的頭臉人物,拉法耶特自然不能太輕易的行動,會引起别人的注意,不過拉法耶特還是找到了專人,替他向路易十六帶去了一封信。
之前因爲日記事件,路易十六的處境已經特别艱難了,現在更是遭到巴黎的重重監視。實際上路易十六對于拉法耶特并不信任,因爲拉法耶特是一個矛盾的家夥,他一方面鼓吹自由主義,但卻又希望君主立憲。在國王看來,他跟雅各賓派的那群家夥沒有多大區别,都是王冕的叛徒。
不過在這個時候,路易十六也沒有什麽挑挑揀揀的餘地了,吉倫特派還好,山嶽派的人已經開始議論處決他了,路易十六十分驚恐,他自問沒有做過什麽特别傷害法蘭西的事情,現在要被推上斷頭台,還是他自己設計的斷頭台,怎麽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即便是到了這個關頭,路易十六也顯得極沒有主見,他仍舊不怎麽相信巴黎的臣民們會把他推向斷頭台,反而是他的皇後,原本隻熱衷時裝打扮和奢侈無毒的安托瓦内特皇後顯得極爲有主見和頑固。
“我的陛下,拉法耶特的主意您看到了沒有。”
路易十六含糊地說道:“我以爲你不喜歡拉法耶特。”
安托瓦内特皇後帶着嫌棄地說道:“是的,我很讨厭這個滿嘴都是仁義道德和理想主義的叛徒,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沒有多少能夠依靠的人了。難道去靠你那兩個不靠譜又貪得無厭的弟弟嗎?”
之前路易十六曾經謀劃過出逃,向他的弟弟普羅旺斯公爵和阿圖瓦公爵求助,但是都沒有得到什麽幫助。曾經對國王表忠心的那些貴族們,這個時候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他們很多人都想用國王的大好頭顱去證明自己是進步貴族,或者換一大筆錢。之前就連國王的內侍都将國王的日記偷出來,引發了政治風波,由此可見路易十六現在的局面有多麽的差。
拉法耶特給路易十六寫的密信其實就說了一件事——他在信中提到,現在巴黎的那群玩弄政治的家夥缺少真正的智慧和道德,最終都會失敗(其實說的也沒錯,因爲最後這些人幾乎都上了斷頭台,是拿破侖成功摘取了果實),他觀察德軍有着數倍于法軍的戰鬥力,而且背後還有大唐的支持。而拉法耶特慧眼如炬,他認定德國人并無意占據除了阿爾薩斯以外的其他法國地區,而且大唐也能夠從中進行斡旋,他建議由國王與德國人取得聯系,由他們打入巴黎,然後幫助路易十六實質上複辟。作爲交換,國王僅需要将阿爾薩斯和洛林的德語區割讓給德國就可以了。
路易十六畢竟也不是傻子,他搖着頭說道:“這個計劃裏面充滿了拉法耶特的一廂情願,德國人也許想要或者隻想要阿爾薩斯,但是不要忘記他們也是一個共和國,對于一切的君主和貴族都好感欠奉,憑什麽要幫助我們呢?”
想到這裏,安托瓦内特皇後也十分煩躁,她發火道:“那又該怎麽辦?難道就看着我們全家跟你一起被送上該死的斷頭台嗎?”
路易十六唯唯諾諾地說道:“也許事情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安托瓦内特皇後像是一隻母老虎一樣,已經忘了儀态,她抓着國王的袖子說道:“不行,陛下你必須跟德國人取得聯系,至少我們要給那群殺千刀的革命者一些壓力,讓他們知道我們還有威懾力。”
路易十六驚慌地道:“可是如果雅各賓俱樂部的人知道了,對我們的舉動發怒,直接把我們推上斷頭台呢?”
不得不說,這個考慮也很現實,安托瓦内特皇後也稍稍安定了一下。随後她說道:“德國人還是要聯絡的,畢竟他們就在不遠的地方了,如果真的殺到巴黎,那些革命者就完了。不過我們還要做兩手準備,我已經向我的兄長利奧波德二世去信了,希望他能夠主持公道,解決我們現在的困境”
王後說的也并沒有錯誤,雖然奧地利在不久之前的德意志戰争中慘敗給了德國,但是仍舊是歐陸強國。戰争之後德國并沒有繼續挑釁奧地利和普魯士,甚至其國内的國革勢力也都轉爲地下活動,沒有造成什麽波蘭。然而法國的情況卻讓奧地利深刻憂慮,更不要提安托瓦内特還是利奧波德二世的親妹妹,在法國随時可能被殺,都讓奧地利不能不插手。而英吉利海峽另一邊的英國人,也懷着别樣的心思。利用這樣的一次機會打擊法國無疑是非常好的,英國人其實并不太在意法國是共和還是君主制,隻要能夠削弱法國,就是對英國絕對有利的。
于是,路易十六秘密地派人經過拉法耶特和迪穆裏埃向在法國境内的德軍去了一封密信,内容就是希望德國能夠匡扶正義,幫助路易十六取得政權,法國願意将阿爾薩斯洛林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