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許可馨問道:“趙叔他怎麽樣啊?”
剛才這個電話是白南打給前總統趙大嶺的,這位老人此時已經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在卑詩州白石鎮有一座小小的農莊,開始自己耕田養牛,不問世事了。
“身體是很結實。”白南簡單地回答道。
許可馨道:“那就好啊,爲什麽你看上去有些怅惘的樣子。”
白南說道:“我講了咱們這次跟清國的沖突,他老人家很不感興趣的樣子,也沒有做什麽交待。反而他更願意跟我講,去年他種的南瓜長得不好,今年學了本領,種的一個個特别的大,面多适合煮粥喝,問我要不要給我郵寄幾顆他種的南瓜來。他還說月前他們小鎮上一些個人,組成了個戲班子,唱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戲種,他瞧着挺熱鬧,經常去湊湊。”
許可馨溫婉一笑,道:“這不是過得很好嗎?”
白南點點頭,道:“心裏的某一個部分,我還是很爲他高興的,現在的生活看上去很輕松,也很适合他。隻不過想想不久之前他還是掌握國家大權的那個人,現在卻變成了對政事完全沒有耐心,想着的都是自己種的花草和莊稼,身邊瑣碎小事的一個老人家,我又有點不好受。”
許可馨握住白南的手,道:“大家都有各自的追求呢,其實趙叔在任期最後一兩年的時候,明顯就看出來精力不濟了,而且對于政治上的事情不怎麽感興趣了。一個人在一個位置上呆久了,總會膩的。”
白南搖搖頭,無奈苦笑:“可是我現在正上瘾着呢,不覺得自己會膩。”
許可馨笑笑,對他說:“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在那個位置上呆一輩子的啊。”
白南道:“那個是自然的,我可不希望自己未來以一個獨裁者的形象出現在我們國家的曆史教材中。”
許可馨又道:“你現在還年輕啊,今年才46歲,就算是做四個任期,也才62歲。”
白南歎道:“四個任期基本上是我做總統的極限了,趙叔實際上也就算做了三個任期,名義上是四個。我的四個任期可是完整的任期,那就是20年的時間。就怕到時候人們看我這張臉看了二十年,也會有厭煩了。”
許可馨笑着拍拍他的臉,道:“大姑娘小媳婦們可愛煞你這張臉了呢。”
白南摟了摟老婆,道:“可是最後赢家還是你啊。”
許可馨甜美一笑,道:“讓我一個人竊喜一會兒。”
說着她像是一個穿花蝴蝶一樣起身轉了一圈,留下白南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跑到樓上又去看自己家的幾個小孩子了。
白南考慮着,雖然四個任期之後還不怎麽到退休年齡,而且以他這個身體狀态的話,他估計到六十出頭的時候也一樣充滿活力。不過就算他的身體和精力能夠容許他繼續做下去,他也不打算繼續做下去了。雖然白南對于自己的能力有着充分的自信,但是規則就是規則,一個國家不需要一個自以爲能人所不能的強人,長時間地占據權力。
白南也是會犯錯的,而且當一個人年紀大了,他犯錯的機會更高。白南不希望自己最後變成一個反而給國家找麻煩的糟老頭,所以功成身退是最好的出路。
自然,那還是比較遙遠的事情,而白南此時在腦中實際上也已經描繪好了爲了對于大唐這個國家,乃至對整個世界局勢。他會按照自己的藍圖,去創造需要的局面,而他也希望自己能給國家留下的,是最鞏固的基礎和最豐厚的遺産。
随即白南攤開紙,随便寫着這次唐清沖突的總結。沖突的根源實際上是唐清之間的利益矛盾。對清而言,大量人口外流造成社會問題,同樣青州案的發生也觸怒了嘉慶。對于大唐來說,移民需求是不可遏制的,任何阻礙大唐獲取移民的行動,都要被掐滅。也正是因爲這一問題上的對立,最終導緻了沖突的發生。
不可忽視的是這次事件中,嘉慶和清廷暴漲的自信心,這種自信心使他們認爲自己可以讓大唐退步,最終采取了激烈的行動,也就是扣留大唐移民,中斷與大唐移民局的合作與配合。大唐其實在這次的事件中,态度和行動方式都沒有發生什麽變化,變化的還是清廷這邊。他們不再吃大唐強硬的一套,希望硬碰硬,當然最終也是自己頭破血流。
大唐方面原本不想打仗,又一定程度的退讓,不過由于清廷的行動嚴重損害大唐利益,白南發動了第三十三套演習方案,實際也就是對清廷進行實質性的武力震懾。這場武力震懾是很有效的,它讓嘉慶夢回十二年前那場京師事變,最終擔憂自己的皇位問題,同時又不敢跟唐軍全面開戰,最後選擇了妥協。
大唐在這次的事件中,也消耗了對清國的耐心。黨内也逐漸有了聲音,認爲應該從速推進吞并清國的計劃,因爲不穩定的清廷開始逐漸地往麻煩制造者方向變化,大唐最不需要的就是在自己最重要的利益來源地上,需要跟一個總是制造麻煩的統治者打交道。
白南也同樣有類似的想法,不過準備還是需要按部就班的,短短三四年之内他是不可能發動這樣一場吞并行動的。中華故土對于大唐來說十分重要,但是大唐的利益現在也算是遍布全球了,可以預見的,在歐洲,大戰正在醞釀着,雖然大唐并不是一個歐洲國家,但是除了唐以外,現在重量級的玩家都是歐洲國家,歐洲的大戰是大唐能夠利用的,而不可避免的,白南對于參與這場戰争也有着很大興趣。
歐洲國家的戰勝與戰敗,興與衰,實際上關系到全球殖民地和利益的劃分,在這樣一場分蛋糕的戰争中,大唐是不能站在後面,單純看歐洲人打生打死的。大唐并不滿足現在這樣的殖民地海外領的擁有量,大唐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