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爾佳臉色陰暗,道:“吃吃吃,就尼瑪知道吃,現在是火燒屁股的時候了。”
張順小心問道:“大人何事煩憂?”
“今天下午我們拜會的那個秦禦史,是跟青州府穿一條褲子的,我們恐怕有麻煩了。”
張順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道:“就算這都察院的路子走不通,隻要咱們回返濟南府,報省都察院,青州府卻不能管到那裏去。”
胡爾佳想了想,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要立即離開青州府,這青州府陰謀甚大,而且這是欺君罔上的罪名,保不齊他們爲了周全自己對我們做些什麽。”
張順驚訝道:“不能吧,大人畢竟是省軍區派來的,而且大人的親叔還是省軍區司令,青州府就算是狗膽包天,也不敢動大人一根毫毛。”
胡爾佳心思玲珑,他道:“這都說不準,青州府區區一個地方官府,有這麽大的膽子,背後沒有人是不可能的,若是他們覺得自己腰杆子硬,不怕辣手,那麽我們就大麻煩了。”
張順道:“大人說青州府背後還有靠山?”
胡爾佳哼了一聲道:“自然是有的,你想想,這青州府百姓出洋者衆,誰能得到好處?”
張順不用多琢磨,道:“自然是唐人了,聽說唐人那國土不亞于我大清幅員,但是人丁稀少,開發不力,所以一心從我大清擺渡民人出洋,爲他們開墾經營。”
胡爾佳道:“就是了,青州府背後撐腰的,八成就是那些可惡的唐人了,這些名爲朝廷命官,卻暗地裏爲唐人賣命的狗奴才,以爲自己攀上了高枝兒,行事上不可能不出格,總要小心他們行事。”
兩人計議一番,尋來了手下人又好生交代,包括睡覺的時候也要有個人值守,萬萬不可大意,武器什麽的就放在身邊,危機時候能直接拿來自衛。
當晚胡爾佳就沒有睡熟,一根弦總是繃着,這種四周全都是敵人,但是大家還要維持假笑和往來的局面,實在是可怕。在青州胡爾佳沒有一絲安定感,他覺得必須返回濟南府,把情況報與他的叔叔。
胡爾佳不能跑到電報局去給他叔叔拍電報,地方官府掌控着電報局,胡爾佳的消息一定會被青州府的人給攔截的。他也不是很敢貿然派出自己的一個手下跑回濟南府去報信,梁春興等人對他盯得很死,若是他這邊少了一個人,必然會引起注意,而在青州地界上,幾乎不可能有機會逃得出去。
又是一日無事,但胡爾佳并不信青州府的人就會這樣雲淡風輕地放過他們。現在跑出去繼續查案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胡爾佳想的就是盡快離開這裏。
“我們得想個辦法離開。”胡爾佳對心腹張順說道。
張順道:“大人,我們就大搖大擺地跟青州府的人告辭,難不成他們敢攔咱們?”
胡爾佳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張順,道:“我都說了,青州府這些人膽子肥,難保不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得不提防的。再說,就算我們安然離了城,這些人半路上截殺了我們,然後再推給什麽劫道匪徒,一了百了了。”
張順有些瞠目結舌:“總不至于這樣吧。”
胡爾佳言道:“我叔叔總說料敵從寬,這青州府的人既然是找了唐人做靠山,行事必然也會帶幾分唐人的肆無忌憚,不可以不小心。”
張順這回道:“小的一切聽大人的,大人足智多謀,一定能帶着大夥兒化險爲夷。”
胡爾佳道:“若是想安然離開這青州府,必然要搞一些混亂出來,使得梁春興那夥子人顧不過來。此時必然要用極端手段了。”
張順問:“大人的極端手段是指?”
“放火!”胡爾佳眼中閃出幾分危險的光,整個人身上也帶着一種蕭殺氣。
張順一驚道:“大人難不成是想燒了驿館?”
胡爾佳點頭道:“正是,驿館畢竟也算是青州府責任重大之地,多有外地官員在此落腳,如果起火,必然讓青州府的人手忙腳亂一番,我們則早做準備,趁機馳馬離開青州府。”
張順道:“可是咱們的馬匹還在驿館,若是放了火,這從驿館中馳馬而出,也太過引人耳目了。”
胡爾佳道:“我們不用自己的馬,我昨日已經秘密聯系了青州府内一家車馬行,令他們将幾匹馬兒,帶到驿館旁邊的一處民居,這民居主人我也已經收買,等我們一放火,火勢起來之後,咱們就來到這處民居,在梁春興那厮的視線之外離去。爲了能夠順利出城,所以我們不能晚上走,必須是個白天,那麽大家就要喬裝打扮一番,軍服什麽的一定不能穿,用包袱把我們的随身物品裹好,而且這次收集的證據,也一定要帶好。”
胡爾佳不能空口白牙地指認,雖然青州地面上出洋者衆一事是掩蓋不住的,但他至少需要一件證據,來啓動這件事情。之前他探訪幾個青州府村落搜集的證據,雖然不算是多麽豐富,但也算是足夠了。
就在胡爾佳算是周密的計劃下,在這天的下午,驿站中突然發生了爆炸,燃起了大火。胡爾佳命屬下用火藥引爆了在驿站廚房中的煤氣罐,造成了嚴重的爆炸。随後他的幾個手下,又在木質結構的房屋中放火,火勢很快蔓延起來,甚至燒到了周圍的民居。
青州府的消防雖然聞訊之後立即出動了,不過胡爾佳等人卻已經分批逃跑,胡爾佳是在火起之後,帶着張順首先到達了接應點,進行簡單變裝之後,騎馬離開,負責放火的幾個手下,則在随後也來到那裏,随後離開青州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