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惠其實早年間也考慮過唐軍的威脅,可是在他消滅阮福映之後,大唐按兵不動,甚至連通商也都中斷了,阮惠枕戈待旦了一段時間,發現唐軍似乎沒有對他不利的打算,最終判定唐軍是怕了他們西山軍,所以就放下了戒心。
即便阮惠有觊觎兩廣之心,對清朝提出申明故土的無理要求,阮惠也不認爲唐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們動手,因爲阮惠得到了年初唐軍對在呂宋的西班牙人發動了戰争,他認爲唐軍應該會忙碌一段時間,沒有空來插手越南的局勢。
總之一系列的誤判,再加上越南長久以來都沒有完整的海防意識,使得從海上而來的唐軍如此輕易地就實現了長驅直入。
由于越南的地理位置,其實唐軍進軍越南有非常多的選擇方向。唐軍可以從廣西直接南下,從陸路攻打越南,這個也是另一位面中清軍的實際運動方向,不過大唐并不想在清國境内如此規模的調動部隊,從而觸動清廷脆弱的神經,也使得清軍提前發動攻勢,破壞大唐獨占戰争果實。
大唐的暹羅海外領的老撾部分也是跟越南接壤的,大唐在暹羅訓練的暹羅兵團一直都是以山地叢林作戰爲特點的,熟悉地形的老撾人也可以充當向導,使得暹羅兵團從老撾進兵,從西方直接攻入越南。不過顯然這并不是一個特别好的辦法啊,因爲地形糟糕,大唐可能要付出更大的後勤精力,而實際取得的效果和意義都是有限的。所以即便僅有正規唐軍從海上進軍一個方向,也足以完成大唐在戰前設定的目标了。
航速二十多節的炮艇從河口直接駛入太平江、紅河,疏于水網和海岸防禦的越南人是沒有任何預料的。等他們發現唐軍的炮艇的時候,也立即派出自己的水師企圖反抗。
王濤等人所在的炮艇編隊就首先在紅河河段遭遇了西山軍的水師,這支水師以小型戰船和大劃艇爲主,基本上沒有載炮,有一些比較原始的中式火器,比如擡槍、火蒺藜之類的東西,而這支海盜實際上也是以華人爲主的。這支水軍的指揮官名叫陳添保,是被西山朝招攬的華南海盜頭子。當年曾在大唐支持下叱咤南海的香盜,在短暫的輝煌之後,一支轉化成了大唐的官方力量,另一支由楊真統領的先入天地會,最終天地會起義覆滅之後,一部分人逃出後繼續躲避着唐軍的追捕,他們中有一部分就接受了西山朝的招攬,一面打劫海上的軟柿子,一面則替西山軍賣命。陳添保就是原本楊真艦隊旗下的一個小字号的海盜大班,現在西山朝水軍的一員戰将。
陳添保幾乎在在看到水面上的白灰色的艦船的時候,心就高高地懸了起來。他是爲什麽逃到安南來,他記得一清二楚。多年前的那一天,就是同樣一群白灰色的鋼鐵戰艦駛到他們的水寨,在他們的戰艦還沒有什麽準備的情況下,将他們徹底地化爲一片火海。陳添保是跳入海中,靠着一塊木闆活下來的。其後他又找到了香盜在海島上藏匿的海盜船,拉起了一幫同樣逃出來的兄弟,繼續爲盜。
而被大唐海軍炮轟的那一幕,卻是他人生最大的噩夢,無數的子夜夢回他都被那可怕的一幕驚醒。此刻他眼前的艦船雖然在個頭上小了許多,但是仍舊讓他無法抑制的恐懼。
他首先閃過的念頭不是反抗,而是立即逃走,可唐軍的炮艇編隊看到了水面上的敵人,哪肯罷休,立即在不算寬敞的江面上開始了對西山朝水軍的攻擊。
這支小規模的炮艇編隊最大的型号也不過是虬龍級和仙鶴級,艦炮口徑多是57毫米的快炮,可是在水面上對上防護就是木殼的大劃艇和小型戰船,那就是極爲可怕的武器。再加上炮艇編隊的火炮射速每分鍾能打出幾十發,即使是可以控制耗彈,可是兇狠的唐軍炮艇仍舊靠着自己精湛的炮術,用最少的炮彈就消滅了這群家夥。
船上的炮手們将炮口直接瞄準這些木殼船的水線部位,穿透力強勁的炮彈直接輕松地将木殼打出一個個大洞,有些甚至根本承受不住這種毀傷力,不僅出現大洞,甚至結構也直接被破壞,整艘船都散架了。
航速更快的炮艇來回地在這些海盜船的陣中或者外圍進行穿插,火炮不斷地發出着突突的轟鳴聲,這樣的交戰也沒有什麽激動人心可言,而唐軍的海軍水兵們似乎早已習慣自己充當這樣的收割機器。他們在短時間内就把對面的這支十幾艘艦船組成的小艦隊達成了一片水面上漂浮的木闆。
在炮艇上的陸戰隊員們毫不留情地在船甲闆上操縱輕武器,将那些落水的家夥射死。楊有光看到那些掙紮的家夥,對夥伴周俊寶說道:“看見沒,很多都是留着辮子的啊,這些是清人啊。”
周俊寶道:“這個是自然,戰前會上你沒聽麽?西山朝的水師主要就是華南海盜組成的,自然有清人。”
楊有光遲疑道:“那我們這麽打好嗎?”
王濤道:“既然在戰場上就是我們的敵人,沒有什麽好不好的。等會下去撈幾個上來,我們還需要一些情報。”
除了這支艦艇編隊,其他的炮艇也在不同的河道位置遇到了或者水軍或者地面部隊,每支編隊都用高效和速度将自己的當面之敵解決。而此時由陸軍第五旅、第六旅和海軍陸戰隊混編成的登陸部隊,也開始了登陸作戰,在無人阻擋的海岸上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