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森以東段的鐵路被中斷,不過東西兩端其他鐵路線仍可運行,一列列軍列在汽笛聲中抵達了鳳凰城,最先期抵達的并不是作戰的兵員,而實際上是後勤物資。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古代軍事思想中都如此看重後勤的重要,大唐近現代的作戰更是對後勤有着更強的依賴,所以在部隊抵達之前,陸軍必然要在前沿布置大量的後勤物資。
其實之前軍事後勤物資的前置工作軍方已經執行,但是由于之前沒有看到大規模戰争的可能,所以進度并不快。而在炸軌事件後,大唐官方做出反應,唐軍更是要施展雷霆重手,即便是對付沒有什麽現代軍隊樣子的阿帕奇人,陸軍都甩出了一個機械化步兵團和一個騎兵團這樣的陣容,所以必須立即爲其準備物資。
包括騎兵團的戰馬和機步團的戰車在内,唐軍都提前将這些作戰裝備運抵了前線。整個科羅拉多高原面積廣大,這裏生活着大大小小數十上百個阿帕奇人的部落。唐人不會挨家挨戶去敲門進行宣戰,唐軍要做的就是毀滅這裏所有的阿帕奇人部落。
最先準備好的是騎兵獵騎團,隸屬于陸軍第二旅的騎兵部隊,大唐最早的騎兵建制,也是擁有光榮傳統和極強戰鬥力的部隊。雖然經過火車運輸,一些戰馬的狀況并不好,但是騎兵團長常龍江還是迅速地命令部下,以狀态最好的騎兵連隊出擊,開始對周遭進行一定範圍的清掃。
最早獵騎團的騎兵精英們,此時早已大部分步入中年,退伍複員,現在獵騎團中都是新一代的士兵們了。三連連長中尉李康夫,年紀24歲,剛剛從軍校畢業不久。他是民國衆,穿越的時候年僅10歲,農民家庭。不過在穿越後享受到了大唐的國民教育,慢慢念書并受到培養,成爲一名大唐騎兵軍官。
三連的指導員毛耀光年紀比較大,已經三十歲了。他在馬上拿着一份軍情部門提供的地圖,說道:“……鳳凰城北部是通脫部族的領地,當初我們鐵路修建過來的時候,用了一些織物換取了鳳凰城附近的土地,阿帕奇人不太懂得種植,所以對于那些土地并不珍視。通脫有不少部落,實力算是阿帕奇人中比較強的。暫時我們不清楚他們是否加入了這個阿帕奇聯盟,跟主使炸軌事件的白山部落有什麽勾結。”
“嗯,”李康夫應了一聲,聲音不大,好像有點遊離。
毛耀光看了李康夫一眼,覺得這位年輕的連長似乎情緒不太對勁,問道:“連長,怎麽回事,狀态不大好?”
李康夫回過頭來,騎在馬上道:“嗯,是有一點啊。咱們之後攻擊的這個部落,就是一個普通的阿帕奇部落吧,應該沒有參與過對我們的襲擊,有老人有孩子,隻是一群跟自然抗争的可憐人。可是,我們領到的命令,卻是摧毀他們的部落,殺死一切抵抗的人,并帶回俘虜……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軍校畢業之後,軍隊會做這樣的事情。”
毛耀光沉默了片刻,道:“你也是趕上時候了,咱們唐軍多少年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李康夫搖頭道:“咱們正規軍是沒有,可是外籍兵團是天天都在做。爲什麽咱們國防部那麽偏好大和兵團,廉價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們對待殖民地上的反抗者,是絕對的心狠手辣的。雖然媒體上控制很嚴格,但是還是很多流言傳出來,他們屠殺的人不知有多少,而雖然大和兵團是日裔,但這血還是沾在咱們唐人的身上的呢。”
毛耀光一雙銳利的眼睛看着李康夫,良久道:“若是想手上不沾血,那麽何必來當兵呢?”
李康夫有些臉紅,辯駁道:“我加入唐軍,想的可是保家衛國,獲取榮耀呢,隻是現在看來,這算不上什麽榮耀呢。”
“一國之英雄,亦是另一國仇讐,從來便沒有兩面讨好的。連長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保家衛國。你要記着我們的二百六十三個被無端殺戮的同胞,記着這群阿帕奇人對我們造成的損失,你的國家已經被挑釁,難道你還需要對敵人憐憫嗎?”
李康夫有些無力地辯解道:“但我們也許應該逞兇就好,那些普通的婦孺,不是我們的敵人吧。”
毛耀光知道這個年輕的軍官還沒有适應好這心态,過分多愁善感,他搖頭道:“連長你自己也是明白的吧,我們是沒辦法容忍這片土地上有超出掌控的勢力的。即便我們單單消滅那些罪魁,可是阿帕奇人會讓我們這麽做嗎?對我們會沒有仇恨嗎?以後類似的事情就不再發生了嗎?難道要因爲你一時的仁慈,而使得今後我們的同胞再遭到殺戮?”
李康夫說不出話來了。
毛耀光歎了口氣道:“從我們宣誓拿起槍,跨上戰馬爲我們國家效力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是自覺的武器,我們爲了國家的榮譽而戰,爲國家的利益而戰。軍人可以仁,但不能仁慈,正因爲我們對這個國家和這裏的人民充滿了感情,所以我們才要無情!因爲我們的無情,卻可以使我們的同胞不再感情受傷害!隻有我們無情,我們的人民才能更加有情!”
李康夫聽着這話,深呼吸了幾次,握緊缰繩的手反而放松了一些,他對毛耀光點點頭道:“謝謝你啦,指導員,我狀态調整好了,那麽就讓大唐的敵人,感受我們的無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