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張這麽大額的支票,白南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懷了怎樣的心思,七姐沒收也讓他十分抑郁。
當然,事情的變化也是極快的。白南在晚上的時候,将這件事情告訴了老婆大人。許可馨也是很訝異,傳說中的“千裏送”,也就是這麽回事了。白南甚至從來都沒有跟她提起過七姐的名字,因爲白南知道現在都不知道七姐的閨名叫做駱冰。白南更也從來沒有對這個寡居的少婦有什麽非分之想。
許可馨也從來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人,她不會因爲白南沒有提過這個人而吃醋,因爲她猜測可能在白南的心中,也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過一回事。
但即便是許可馨是一個女人,白南的妻子,也爲七姐的行動而感動。她有一種明清時期的民間小說中,追求幸福自由的女性特有的勇敢氣質,以“紅拂夜奔”相比真的是一點不爲過的。同時,許可馨對于這個女人還有這同情和好奇,以至于在白南第二天去上班之後,許可馨專門找了人請了七姐等人來家裏小坐。
旅店中,小桃滿臉不虞地對七姐道:“七姐,這擺明了是鴻門宴啊,白南的那個老婆顯然是聽說了你的事情,要爲難你呢,咱們千萬可不能去。”
七姐道:“人家誠心誠意派人送帖子來請我們過去,而且她畢竟是總督夫人,地位尊崇,我們也不好不給面子。”
小桃氣道:“七姐,你不會是還對那個白南抱着念頭吧,想着跟人家大婦處好關系,從這裏下手。”
七姐臉色一紅,“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小桃哼哼一聲,拉着身旁杏兒道:“杏兒你來說,咱們七姐貌美如花,天下哪個英雄不會喜歡。白南那種人是瞎了眼的,一點都不重視七姐,你說七姐要不要和他好?”
杏兒有些木讷地道:“杏兒不知道啊。”
不過在杏兒的眼底,卻藏着深深的其他東西,她嫩生生地開口道:“七姐,既然你說人家好心請你不去上門也不好,那咱們便去拜見一下吧。我瞧着那白家大婦倒也不像是打算欺侮咱們的樣子。”
小桃氣得鼻子歪了,道:“哎呀,你這個杏兒,怎麽也幫着外人說話呢?”
杏兒道:“杏兒哪有幫外人說話,隻要看七姐是什麽心意。”
“什麽心意有用嗎?白南那人忒不是漢子了,這等于讓咱們女兒家的顔面都沒有了,讓七姐以後怎麽做人?”小桃憤憤不平。
七姐道:“難道沒有入他白家的人,我駱冰便不能做人了嗎?這唐人畢竟跟咱們風俗有很多不同,這婚嫁之事少有強迫的,父母媒妁之言并不能完全作數,關鍵還是要看男女雙方是否兩情相悅。白南不因我顔色而欲占我于他府中,反而說缺少互相了解,怕咱魯莽了,失卻了真正的幸福。普通的男人,哪有像他這樣在乎女兒家心意的。就瞧着這一點,我駱冰便要爲他叫個号。昨日卻是多有受氣,不過晚上想了想,也就順過來了。”
這一套理論倒是讓小桃有些發愣,她也知道以色娛人不能長久的道理,關鍵七姐就是一個江湖打女,武功是有,但是其他本事沒多少,以德行才華來侍奉人,顯然也是不太夠的。最可能的情況是,嫁入府中受寵幾個月或者幾年之後,就因爲年老色衰,被棄置一旁,反而更凄慘的是她。
小桃道:“七姐你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了。不過小桃也不否認你講的這些有點道理了。不過小桃還是覺得,能寵着七姐愛着七姐的男人多了去,而這白南畢竟是個唐國大官,權柄甚重,你二人身份相差也是懸殊,湊合在了一起,反而會産生諸多矛盾吧。”
七姐道:“不管怎樣,總要去看一看,白南的結發妻子,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不光許可馨對七姐很是好奇,七姐對于這個綁上白南的女人也是格外好奇。她是醜是俊,出身如何,有文采幾車,是否能跟自己一樣舞蹈弄棒,針線女紅如何,德行操守怎樣,七姐都想暗自裏比較一番。
小桃則道:“我是不信他那白家大婦還能比七姐你更好看,七姐你說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了。”
這倒不是小桃拍馬屁,小桃平生見過的女人,沒有比七姐更加美貌的了,所以她一直堅定着這樣的看法。
倒是另一邊的杏兒,臉上多少露出一絲不快。杏兒也是個小美女,顯然美女們對于各自的相貌都是很在意的。杏兒雖然還小,但是已經是美人胚子了,她成爲白蓮聖女之後,更是覺得自己因爲身份特殊,所以應該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可是小桃直截了當地說七姐最美,她這個小丫頭當然不快。不過心計已深的杏兒卻不會把這樣的情緒,明确地體現出來。
七姐道:“她自然也不會醜的,甚至比我好看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她是什麽官宦人家出身的,自小錦衣玉食,伺候得精細。再加上懂得那閨中等等禮儀,那看上去自然比我要守規矩的多。儀态上,我就比不過人家了。”
小桃道:“莫要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我就覺得那女人不會有幾分美貌的。”
這樣讨論不會有結果,還要親眼去見。三個大小女人在旅店商量停當了,便坐上了一輛轎車,被送往東方公館。白南此時正在軍營,也顧不上這邊的情況,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老婆大人居然将七姐三人往家裏請了。
小桃上了車後,自然對不用牲畜拉,就能跑得飛快的汽車十分感興趣,而杏兒卻很是緊張地攥着自己的衣角。白蓮教出身的她,将現代能夠使用的武器和工業品,當作了“亵渎”,是巫毒之物,最爲肮髒需要處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