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甚至昨夜一宿未眠,此刻的眼球中布滿了血絲。零星的槍炮聲響了一夜,倒是全城并沒有燃起什麽大火,畢竟一旦火勢蔓延可能威脅城内民居,就被唐軍給控制了火勢。唐軍可是準備了專門用于撲火的幹粉和抽水泵,白司令的交代很清楚,他們是來解放的,不是來毀滅的。
當然,對于很多人來說,唐軍就是來毀滅的。
肅親王府,盡管祖宗豪格當年跟多爾衮那是龍争虎鬥,不過後來這一支中并沒有什麽特别成大器的人物。現在這一位肅親王還是去年剛剛承襲的,名叫永錫。
昨晚肅親王府的包衣,親眼見了唐軍機械化步兵将前鋒營打得屁滾尿流,回報永錫之後,永錫吓得亡魂大冒,所以在唐軍上門之後,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抵抗。這位堂堂王爺,居然将外衣脫掉,隻着内衣,反綁雙手,跪地求饒。
雖然他的舉動讓唐軍的士兵十分訝異,不過這個合作态度還是值得肯定的,唐軍留了一個班的戰士鎮守他的王府,一名軍官還親自解了他綁手的繩索,讓他稍安勿躁,在府内等候。
可是越是等候,越是讓永錫擔驚受怕,他在自己的王府中一切行動都沒有受到限制,此時已經是大早上,他坐在堂中一個勁兒地踱步,而他的福晉則在旁邊不住地念經,可見家中人還都是很焦灼的。
一個包衣奴才滾進來,打撲袖子跟永錫行了個大禮,永錫立馬抓起來他問道:“怎麽樣,那些唐人說什麽了嗎?”
包衣也是臉上蠟黃,他道:“回王爺的話,這些唐人實在油鹽不進啊,這進了王府之後,先是收了咱們王府中所有的刀槍武器,然後将能戰的護衛們和奴才們都鎖在了廂房裏,其他人倒是不阻礙走動。唐人的士卒就抱着槍站在外面,奴才看了,這唐人恐怕都是鐵打的啊,愣是立在那兒兩三個時辰都不帶動一動的。奴才想要套幾句話出來,命人做了早膳給那唐人送去,誰知那草頭兵居然理都不理,奴才想要出街去看看,還被他一槍給打回來了,不是奴才見機得快,連忙告饒,恐怕這槍子兒就打過來了。”
永錫聽後也是心中震動:“這唐人,居然如此厲害,這昨天還好好的,居然一夜之間就攻占了京師,現在也不知道宮裏如何。我瞧着唐軍,不僅是槍炮犀利,這兵也是個頂個的精銳,若是我大清的兵丁,鎮守咱家王府,說不得就是上下其手、四處搜刮了,可這些兵丁連财物都不看一眼,更沒有滋擾家中女眷,站在那兒像是松樹似的,動也不動一下,就這令行禁止的本領,我瞧也就是太祖爺當年那八旗精銳才比得過吧。”
包衣奴才扯了句場面話:“咱們滿清八旗,騎射無敵于天下,雖然一時失利,早晚還是要将這唐人擊敗的。”
永錫面色灰白,苦笑一聲,搖頭道:“我瞧是不成啦!就算是當年太祖爺、多爾衮麾下的八旗精銳,何時見過如此厲害的槍炮?那前鋒營、火器營,哪個不是咱京中的健兒精銳,還不是讓唐人随手就收拾了。這唐人火槍大炮随便那麽一放,肉體凡胎的八旗和綠營哪裏抵得過?這大清的江山,怕是要完了!”
此時,永錫的福晉聽了這話,也是淚水漣漣,起身道:“王爺,若是大清不保,咱們王府上下又該如何。這唐人能放咱們一條活路嗎?”
永錫臉色更差:“當年咱八旗入關的時候,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不知道殺了幾百萬的漢人,這唐人雖然風俗打扮上已經脫了古時的漢人,但歸根究底上還是漢人的。我瞧着那些兵,雖然沒有加害咱們,但一個個眼光都兇着呢!就怕他們要報複當年的殺戮,将咱們這些無辜人祭旗。”
他雖然嘴裏說無辜,但是實際上他自己也知道,平白地占着萬裏河山,又在奪了漢人的心氣,将他們也都變作了金錢鼠尾,花着壓榨漢人得來的鐵杆莊稼,他們都是那血的曆史中的受益者,絕對提不上無辜的。
就在這時,原本看守王府的一衆唐軍士兵湧了進來,此時喝道:“去将王府中的人都給我帶過來,一個都不能少,現在進行統計,全都要上名簿。”
永錫吓了一跳,眼淚都要掉下來,道:“軍爺,這将王府的人都喚過來,可是要送咱們都上路嗎?”
那唐軍士兵看了堂堂一個王爺居然如此沒有樣子,心中鄙夷,但也說道:“你多想了,咱們要殺你們,昨晚就殺了,何必現在費這個功夫。”
永錫一聽不是要殺人,放下心來,連忙道:“好的,好的,我這就讓奴才們聚過來。”
不消多時,一群王府中的男女都聚過來了,他們大都是王府裏下人、護衛什麽的,也有永錫的子女妻妾,大家都凄凄惶惶的,特别是那些女眷都抽泣個不停。
士兵們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姓名,年齡,民族,籍貫,職業,都給我報出來,别廢話,咱的時間寶貴,誰搗亂可不要怪兄弟的槍炮沒有長眼。”
這士兵實際是一個明代衆,對于清人沒有好感,若是由他的性子來,說直接掏出S6沖鋒槍,哒哒哒的掃射出去,便要将這些鞑子都變作屍體。可惜他有自己的情緒,上面有上面的打算,作爲一個軍人還是要嚴格執行自己的命令的。
這會兒部隊裏已經差不多都知道這四九城四十多萬的滿人是什麽出路了,所以這明人士兵也心想,就算留了一條命,去了那南固威島(北海道),不知道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