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清号上裝載的主要是草藥和香料,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幾十箱鴉片。當然林有德從廣州和南洋進口鴉片不是爲了販毒,鴉片的提取物可以制作嗎啡等麻醉劑,是現代醫藥中必不可少的東西。
吳元盛出現在遠清号上,實際是作爲蘭芳公司派往大唐面見大唐官員的特使。雖然蘭芳已經被胡發奎捏在了手心裏,但是還是要讓這些人知道,大唐共和國究竟是怎樣強力的一個存在,看到了大唐之強盛,也會震懾他們存在的不良心思,跟着大唐好好幹下去。
僅僅是登上唐人的貨輪,其實對吳元盛來說就足夠震撼了。吳元盛早年在家鄉舉事,最後逃到了南洋,開創了聚勝公司,其後被下屬羅芳伯超越。不過吳元盛仍舊是海外華人曆史中值得大書特書的一位。民國時期梁啓超寫過一本《中國殖民八大偉人傳》的奇書,其中便有吳元盛。在蘭芳公司建立後,吳元盛慢慢邊緣化,之後他在婆羅洲誅殺了戴燕國的暴君,被戴燕民衆擁立爲國王,其身後,妻子任戴燕女王,後吳元盛子和孫分别繼任國王。
不過史學界也一般将戴燕作爲蘭芳大統制的一部分。(題外話一句,網上常見蘭芳“共和國”地圖,往往覆蓋了整個西婆羅洲,但實際上是不準的,蘭芳的控制力從來都沒有覆蓋整個地區。坤甸一帶主要是和順以及荷蘭人的勢力,蘭芳在東萬律,Seminis有三條溝,這三家也是西婆羅洲最強勢的三家公司)
吳元盛被派駐到戴燕,本身就是一種羅芳伯故意對他的邊緣化。三發一戰中吳元盛爲羅芳伯斷後,不過然并卵,羅芳伯和他本人都被抓住了。羅芳伯雖然口頭上一直在感謝吳元盛,但是轉眼間讓吳元盛交接了自己的力量,将他派去大唐,讓其了解大唐實力,更實際上是一種邊緣化。
吳元盛爲人比較實誠,并沒有太過糾結這些事。他也記着羅芳伯的交代,打算好好地觀察一下大唐。僅僅是遠清号貨輪,就已經讓他極爲震驚了。這艘三千噸的船,是他見過最大的船舶,而且航行速度是尋常船舶的二三倍之多。他很自然地想到,如果海上跑得都是唐人的貨船,那麽其他西洋人的商船肯定都沒有了活路。
蘭芳華人在西婆羅洲也沒少受過荷蘭人的欺負,吳元盛見識了唐人的巨大快船,又親眼見證了裝備先進火槍的部隊所具有的戰力,一時之間也認爲若是蘭芳能夠有大唐的保護,那麽将更爲安全一些,發展得更好一些。
“吳先生,遠洋航行還習慣嗎?”林有德來到吳元盛身邊,帶着一些友好問道。吳元盛當日爲羅芳伯斷後,氣節上還是很令人敬佩的。
吳元盛微笑道:“勞林大班挂心了,這般風浪比起尋常帆船小得多了,當年在下從廣東乘船到婆羅洲,那一路才是心驚膽戰,險些把五髒六腑都給吐了出來。這遠清号又大又穩,海上航行如履平地,哪有什麽不适。”
林有德笑着點頭道:“那便好。”
吳元盛此時又問道:“不知道還需要多久才能抵達大唐國中?”
起航前吳元盛便得知,大唐距離婆羅洲足有兩萬裏,從香港出發,要航行一月餘才能抵達大唐首都洛杉矶。不過吳元盛覺得兩萬裏實在太遠,唐人說一月餘恐怕隻是戲言。
林有德道:“還有十天左右的行程吧,不過中途我們會在夏威夷群島停靠一下,我們的船上還有一些艙位,看看那裏有沒有什麽貨物需要運回去的。”
吳元盛好奇地問道:“這夏威夷是什麽地方?”
“夏威夷乃是大洋中一處群島,面積非常小,沒法與婆羅洲相比,我大唐共和國在其中一個島嶼瓦胡島上建立了殖民點,聯絡當地土著一同種植熱帶作物,比如咖啡、甘蔗之類的東西。”
吳元盛道:“那這氣候水土倒是與婆羅洲相似。”
林有德笑道:“确實如此。”
遠清号航行了又一天多後,來到了夏威夷群島,不過當遠清号接近珍珠港的時候,卻發現港灣中不止一艘船停泊在那裏。珍珠港内居然還停泊着大唐海軍的軍艦,以及一些噸位不算小的輪船。
吳元盛看到這一幕道:“想不到,僅僅是一個小型殖民點,便有如此多的大船停留嗎?”
林有德也是有點想不明白,道:“通常來往夏威夷和我大唐本土的船隻不算多,因爲當地出産有限,而且種植園也剛剛建起來,不應該那麽快有大量産出。而且那邊兩艘船舶,爲我大唐的軍艦,應該是海軍在這裏有什麽軍事行動?”
吳元盛當即一凜,道:“那就是大唐正在對此地用兵嗎?興許是鎮壓當地的土人,那麽便借這個機會好好觀察一下唐人的軍力吧。”
港灣中威武雄壯的揚威号巡洋艦靜靜停靠在那裏,旁邊則是俞大猷号護衛艦,吳元盛發覺這大唐軍艦跟普通貨船不同,也是有風帆的,倒是甲闆上同樣豎着兩個巨大的煙囪。待遠清号接近後,他能夠看清楚軍艦上被帆布遮擋的大炮,以及炮甲闆中專門設置的炮窗。吳元盛之前見過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商船,跟揚威号相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了。
“有這般的艦船,恐怕足以稱霸南海了,不過唐人在南海有香盜協助,即便洋人力量不弱,恐怕也很難競争得過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