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斌聳聳肩膀,道:“不收拾。”
白南眼睛一瞪,不可思議道:“什麽?”
牛斌輕笑解釋道:“所以我才特地來跟你打個招呼。三兩隻阿貓阿狗,給自己按個什麽狗屁自由派的名字,就覺得自己有能力颠`覆`政`權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過,他們的行爲十分惡劣,我們也不能不管,隻是現在僅通過這起事件,我們很難徹底地将這批人一網打盡,最起碼紀茹等一批核心人物,在這次事件中都沒有露頭,所以我們缺少強有力的證據,将他們一錘子敲死。”
白南皺着眉頭,道:“所以暗部是打算等着他們下一次的行動嗎?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再來一次類似的事件,可能造成的影響就更惡劣了,而且自由派也在壯大,下一次他們搞出來的,可能就是一場真正的風波了。”
“别擔心,我的總參事閣下,暗部隻是需要多一點的時間,我們自己會拿捏情況發展的,而且現在我們已經全面掌握自由派的集會和各種行動了,接下來不管他們策劃了什麽東西,我們都能夠先一步破獲。到時候,可就不是像這一次的兩個人,被抓起來判個三年那麽簡單了。”牛斌眼睛中閃着特别的光芒。
白南立即想到了什麽,道:“是流放嗎?”
牛斌笑得更開心了,道:“沒錯,這還是西方殖民者的手段呢,他們這樣的人,一刀殺了還髒咱們的刀子,更會落下一個殘暴不仁的名聲,這個世界這麽大,好多土地等待着咱們大唐去占據,咱們本也就人口不足,讓這些人去替我們開荒,多好。”
曆史上澳大利亞就是不列颠流放犯人的場所,最後這裏也慢慢發展成了一個繁榮的國家。不過白南覺得對大唐來說,澳大利亞這個地方顯然太金貴了些,讓犯人們去折騰不值得,嗯,對于那些整天搞事、自覺高尚的奇葩們,也許食人族縱橫的新幾内亞島可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了。
“好吧,我隻是希望,我們這個國家少些對立,多謝和諧,如果真的是有不知悔改的人,我希望能夠盡快從我們的本土驅逐。”
牛斌笑得更蔫壞了,“放心好了,總參事,隻能比你想象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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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最後過去了,白南向外界主動公布了自己所攜帶的行禮,大部分是來自清朝的土特産,主要是茶葉和手工藝品之類的小玩意,所花的都是他自己的積蓄,沒有挪用國家一分錢。這種行爲大多數人都不是不能接受的,很多人出國都會自己活着幫親戚朋友買些東西,買多了的話海關一般會認爲是走私,但是情理上卻很難追究。另外,出海的水手也經常做這樣的事情,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至于白南怎麽拿下的粵海關和兩廣總督,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拿出來詳細說,事情過了之後人們也過了熱度。
當然,一定的正面報道也是必要的,白南承擔着巨大風險和壓力完成了這次的候鳥計劃,完成了數百萬唐元的貿易額,并爲大唐帶來了一千多人的新移民。這是沒辦法抹殺的功績,雖然很多事情都沒有詳細披露,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白南具有出色的領導力和執行力,沒有他候鳥計劃也不會執行得那麽順利。
國政院大廈,白南出席了内閣舉行的議事會議。
現在這間會議廳已經檔次越來越高,辦公用品顯得更考究了,甚至現在還有了一些稀奇珍貴的擺件,挂上了有些名氣的名家畫作。會議室中還擺着一些盆栽,都特意修剪過,看上去頗有情緻。
大佬們手邊終于都擺上了茶,而且都是按照個人口味沏的,多是龍井一類的高檔茶葉,大佬們薪資不錯,消費得起這些。倒是葉寶奭這個行長比較例外,他喝得是杯咖啡,從墨西哥走私過來的咖啡豆,味道也是很好。
此時大佬們都顧不上自己新鮮的飲料了,每個人表情各異看着白南分發給他們的一份計劃書,半晌都沒有人說話。
趙大嶺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南,道:“你小子,這個事兒就是過不去了啊,一場鴉片戰争是非打不可了。”
白南沒有什麽笑意,很是嚴肅,道:“不是我個人的執着,而是現實上,除非一場戰争打破清國現有封閉的結構,攫取到我們需要的東西,否則,無論是通商還是移民,我們都會面對清國的種種限制,使得我們的發展也飽受負面影響。”
因爲涉及軍事行動,所以軍方的幾個高層也都出席了會議,劉放吾眉頭深鎖,他本能地就非常排斥對清用兵,民國那會兒的人因爲離着滿清還算近,所以對于前朝也沒有後世皇漢崛起後那種除之後快的情結。劉放吾本身見識過内戰的殘酷,更是對中國人打中國人深惡痛絕。
可是,白南在計劃書中一條條一件件羅列的十分清楚由于腐化的官僚體系以及封建特征,清政府會不遺餘力地打擊移民出洋的行動。在公開渠道上根本無法進行移民的征募,而且即便是私下裏做這些事,也會面臨政策和管制的風險。而且從這一次的候鳥計劃就能看出,跟不跟唐人做生意,隻不過是官員們主觀想法的問題,唐人的貿易随時都受着不可控的因素影響。事實上,這個時代的歐洲人吃這個大虧吃得更多。清政府經常在貿易上出爾反爾,給歐洲商人造成不可預估的損失。
比較典型的就是1759年的洪任輝事件,在乾隆前期清朝是四口通商,英國人比較習慣在廣州進行貿易,不過在1755年,東印度公司的翻譯洪任輝(詹姆斯·弗林特),帶領一艘商船來到浙江甯波。他們受到了當地官員熱烈的歡迎,并且關稅和雜費也要比廣州更低。再加上江南本身就是他們的主要采購品茶葉和絲綢的産地,比廣東更爲近便,價格更低,所以英國東印度公司就把重點放在了開辟甯波貿易上。
但是對外商殊無好感的乾隆,親眼所見浙江海上外國商船泛舟,而且還都攜帶武器,大量貨物販售給外國人,最終在他在1757年廢止了四口通商,僅廣州一地通商,并且禁止官府直接與外商進行溝通,由廣州十三行進行中介(乾隆認爲官員直接接待外商,有失****尊貴身份)。這裏面當然還有廣東官員和浙江官員的鬥法,如果外商統統跑去甯波,自然會嚴重影響廣東官員們的荷包收入,所以才向乾隆告狀,最終促成了這件事。
不甘心的洪任輝乘船來到天津,找了一名通譯,寫了中文的訴狀,并将訴狀經由賄賂直隸總督,使其轉交乾隆皇帝。洪任輝在訴狀中控告粵海關官員貪污及刁難洋商,并代表東印度公司希望清政府改變外貿制度。乾隆不僅沒有體察外商的情緒,反而勃然大怒,認爲這種行爲大失****體面,而且懷疑他是“外借遞呈之名,陰爲試探之計”。結果,洪任輝被驅逐出境,而那位替洪任輝代寫訴狀的通譯,竟落了個被斬首示衆的下場。
白南用了非常多的實例和叙述,來佐證自己的觀點。也就是在現行的清朝制度下,大唐共和國希望完成自己通商并獲取移民的目标,是極難的,而且面臨巨大風險。當然白南在其中不可避免的有自己的私心,說什麽穿清不造反、菊花套電鑽之類的,白南倒不見得有如此心思,但是站在一個民族主義者的角度上來看,想要中華民族領跑世界,稱雄全球,僅僅靠發達一個建立在北美西海岸的大唐共和國不夠。或者說,憑大唐共和國的體量,不足以代表整個中華民族。
華人的主體還是在中國的,他們仍舊貧窮落後、愚昧無知,隻有打開他們的眼睛,讓他們進入到時代的滾滾潮流中來,才有希望改變這個時空,成就不凡的事業。
穿越後,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有心思去清朝生活的,因爲那種生活方式和風俗文化,已經不能接受他們。而真正去改變一個人口三億、幅員上千萬平方公裏的巨大國家,單單是這種蛇吞象的事情,就已經讓一切正常的人望而卻步了。有着安分守己性格的華人,更希望能夠過好自己的生活,至于遙遠的清國,跟他們關系不大。
十三萬穿越衆裏,多是踏踏實實的本分人,他們沒什麽見識,更沒有多少後世信息轟炸下的狂想。現代衆裏倒是有一些帶着反清情緒的年輕人,但是現實是當他們真正來到這個事情面前時,他們根本無從做起,連喊口号的精神都被削弱了。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嘴炮或者妄想,隻有少數人會真的去做事,白南就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