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工人匆忙奔了下來,看見這位姐無大礙才松了口氣,不然不僅要賠錢還要丢了飯碗,一旁跟着的學徒對着盛蒲夏連鞠了好幾個躬,對不起三個字像打了發條一樣根本停不下
年長的工人師傅狠狠的拍了下學徒的腦袋:“做事總不長點心,要是别人有個三長兩短你拿什麽賠!我們都得給你陪葬!臭子!下回還這樣你就給我滾回老家去!”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姐!真的對不起!”
盛蒲夏也不是什麽難纏的人,看着這學徒的樣子不禁想到了自己被陸雙檸欺壓的時候,“我沒事,沒事”
席灏垂眸瞥了一眼她的右手背對着那兩工人說道:“你們把這裏的玻璃渣子處理了,明天再施工”
“好好好”
他牽起她的左手走進了細雨裏,手心溫熱,向着對面的藥店走去
盛蒲夏欲言又止,跟在他身後眸子不自覺的瞥向他的左腳,雙瞳暗了幾分顔色
藥店的阿姨瞧了他們幾眼問道:“要事前的還是事後的?”
兩人皆是一愣,席灏沉默了幾秒淡淡道:“拿盒創可貼”
藥店外,他撕了一張創可貼,手指靈活的剝開了包裝紙心翼翼的貼在了她的手背上,盛蒲夏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雙頰閃過一絲尴尬
“餓了?”席灏輕問,又将剩下的創可貼塞進了她外套口袋裏,“想吃什麽?”
盛蒲夏抿了抿唇,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嘿嘿的笑了兩聲:“雞翅膀,烤肉串,拉面,雞腿,還有奶茶!”
他的眼中浮現出極淡的笑意,“我不是每個月都給你打錢的嗎,不夠用?”幾年不見,除了胸其他地方都瘦了以前還是圓圓的嬰兒肥,現在下巴卻尖俏消瘦,倒也有了幾分女人的妩媚
“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
聽到這話席灏眼裏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嗓音也冷了幾分:“我們需要區分開?”
話是這麽說,但是她已經占了他的屋子怎麽好意思還讓他養着呢
盛蒲夏笑呵呵的轉了話鋒,“什麽時候回來的啊,怎麽不給我電話?”
席灏自然的握着她手沿着店鋪的廊下往飯店走去,“你換号碼了,我聯系不到你”
對,她一年前手機在地鐵上被偷了,也不是實名号碼索性就重新買了個号碼她這三年幾乎和他是沒有聯系的,他也就是偶爾會發條短信說錢已轉出通常她也是不會回的,十塊錢一條短信費呢,吃飽了撐的回信息而席灏這人吧又比較死闆,不會用qq也不會用微博微信
“那你可以問盛子傅要啊”
“我也換了号碼,而且隻背得出你和爺爺家裏的電話reads;”手機被盜這種事情全世界都流行
細雨也停了,昏暗的街道上霓虹燈開始閃爍,香樟樹上的彩燈如同星流般垂下,遠處的街角傳來陳奕迅的歌曲清新的雨後空氣流淌在夜色裏,她走在他身後,被這句話給弄懵了,怎麽聽着有些暧昧呢
“不是啊,席哥,那你也可以直接回家啊”她現在住的房子是席灏的,是席灏爺爺花了一輩子積蓄買的,而爺爺依舊住在崇明島上過着鄉下的田園生活老爺子是指定不會把她的号碼給他的,當初席灏要去國外留學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掄起拐杖就上
“我回了,你好像都不在”
“啊這樣啊真對不起,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劇組來着”
穿過這個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五十米就是一家四星級的飯店,席灏要了個雅間
看着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盛蒲夏有些不敢下筷,瞅着服務員走了才扯着他衣角問道:“你是不是發達了?這一頓怎麽也得上千吧”
席灏加了塊紅燒肉給她,薄唇彎出淡淡的弧度:“剛接了個工程,有點錢”
“你是不是在國外混得有出息了啊?這幾年在美國有沒有發生什麽好玩的事情啊?給我說說呗”蒲夏舔了舔粉嫩的唇一口咬下鮮嫩多汁的紅燒肉,香甜的醬汁殘留在她的唇瓣上泛着光澤
他垂眸看了幾眼剛想伸手爲她拭去,她卻舌頭一舔将醬汁卷進了嘴裏,還砸着嘴巴回味了一會
“真好吃”雖然因爲感冒咽下去的時候喉嚨隐隐發痛
雅緻的包間上空飄蕩着一層薄薄的熱氣,狹的空間裏氣溫慢慢上升,吃了些食物她冰涼的身體也逐漸回了溫度,暖流從胃蔓延到全身,甚至有些熱,順手的把拉鏈拉了下來
席灏的目光流轉在她的胸口,随後起身走到她面前,節般的手指輕巧的把拉鏈全部拉下,靜谧的空氣中拉鏈的嘩啦格外響亮,他把外套拉下肩頭,有些薄繭的指腹按壓在鎖骨旁,他俯身
盛蒲夏像隻收到驚吓的羔羊往後縮了縮,不知道他突然彎腰要幹什麽,眼看着他起菱的雙唇離自己越發貼近,溫熱的呼吸也悉數灑在她的面孔上,幹脆閉上了眼睛五官皺成一團
他從她的外套口袋裏拿出了那合創可貼又直起了腰,在她鎖骨以下一點的位置貼上了創可貼
“這裏也被劃傷了,還有覺得哪裏痛嗎?”
“沒”
席灏微微蹙眉,“那你的表情怎麽那麽痛苦?”
蒲夏一時語塞埋頭吃菜她還以爲他要吻她呢,吓得心肝都要跳出來了
他見她不說話也沒多問,把空空的玻璃添滿了橙汁推倒她手邊,緩緩說道:“我這幾天一直住在酒店,等會吃完飯陪我去拿行李吧這兩天也要回趟鄉下,回來還沒見過爺爺”
“好啊,我也一個多月沒見爺爺了這次去可以喝酒了,上次我提了,爺爺就釀了一缸,那老白酒的滋味我可是惦記了好久”
席灏夾了一塊魚肉慢條斯理的吃着,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握着筷子的手微頓,“你還是少喝點酒哪有女孩子拿着大碗和爺爺輩的人拼酒的”
“高興嘛!爺爺一個人在鄉下多寂寞,和他喝酒他最高興了!誰讓你滴酒不沾的,這孫子有了跟沒有都沒差”
他淡笑不予回答reads;
填飽了肚子盛蒲夏就有點走不動路了,這食物都快溢到喉嚨口了,走兩步打個嗝,走五步停一停
席灏攔了輛出租車去了酒店,上了車她才想起來她的革命戰友還在肯德基前的車棚裏孤苦伶仃的待着呢
她賴在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廳裏不走了,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喘着氣:“我在這裏等你”
先前淋過雨,她的渾身還是有些濕漉,黏糊糊的頭發貼着後脖頸,席灏這人有點潔癖,想讓她去房間洗個澡再走,畢竟這裏到家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他知道她走不動就拽着她的手乘着電梯上去了
剛在前台登記完的賀正凱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眯了眼,那人不是盛蒲夏嗎,那男的
他心裏念着她c罩杯的胸又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被人捷足先登了,把行李交給經紀人站在電梯門口盯着那停頓的數字看了幾眼,乘着另外一部上去了
吃飽的盛蒲夏和醉酒的盛蒲夏簡直沒多大區别,整個人都重重的靠在席灏身上,依托着他的力量才能前進
“等會洗個澡嗯?”
“一定要洗嗎?”
“嗯”
這對話聽在賀正凱耳朵裏就變了味
席灏把蒲夏扶了進去,轉身回去關門的時候,一個陌生男人卻闖了進來,摘下墨鏡大吼一聲:“你給我住手!”
賀正凱計劃着要來一出英雄救美,朝着席灏伸手就是一拳頭,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嘴裏還振振有詞道:“你個衣冠禽獸!蒲夏,别怕,有我在”
盛蒲夏看着倒在地上的席灏吓得嗝也不打了,連滾帶爬的爬到他身邊,他的嘴角有些淤青還帶着一絲血迹看着都疼
席灏單手撐着站了起來,又将蒲夏拉了起來摟在懷裏食指抹去了嘴角的鮮血,沉靜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像神經病一樣的男人身上,來回打量了幾遍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呵”賀正凱不敢相信,在中國還有人不認識他的!他看着席灏摟着蒲夏心裏就發癢,沖動化暴力準備再一拳揮過去時卻被蒲夏踢了一腳,不偏不倚的正好提中了膝蓋骨,鑽心的疼痛侵襲而來,一時站不穩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你你蒲夏,你幹什麽啊!”
“我倒是想問你,您老突然闖進來幹什麽,揮拳頭幹什麽?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啊!”席灏見她語速急切,怕她胃裏不舒服溫柔的捋着她的後背順氣
“我幹什麽?這男人帶你開房啊,我怎麽能看你被别人糟蹋呢!”
“呸!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和你談過戀愛!人渣!”
談過戀愛這四個字滑進了席灏的耳朵裏,他聚起目光開始重新打量起這個男人,黃發,桃花眼,脖子和手上挂着亂七八糟的鏈子一個詞在他的腦海裏冒了出來:殺馬特
原來這就是當年蒲夏早戀的對象呵,真是差勁
賀正凱以爲是她自甘堕落,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席灏微微挑眉,深邃暗沉的墨瞳裏染着一絲輕蔑,刀鋒削出的唇吐出了一句話讓賀正凱瞪着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他說:“我和我的妻子在酒店開房難道是犯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