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是玩電的大行家,電警棍跟木棍比起來效率肯定高多了,保護傘公司也大方,對高麗人并不吝啬。
其實隻要錢給到位,什麽事情都好說。
所以這些高麗警察在對付日本人的時候,下手是真的狠。
這樣算起來,南部非洲遠征軍對吉田茂還是網開一面了的,至少沒有把吉田茂當場擊斃。
小森就沒有那麽好命了,送到醫院之後不治身亡,動手的高麗警察隻挨了一頓訓斥,帶隊去抓人的遠征軍軍官被罰款15蘭特。
需要說明的是,這15蘭特并不是賠償小森家屬的,而是要上繳遠征軍總部,是否賠償家屬,或者賠多少,那是看守内閣的事。
吉田茂被捕後,看守内閣人人自危,依照南部非洲遠征軍标準,看守内閣所有成員都在南部非洲遠征軍的戰犯名單上。
麥克阿瑟擔心随着南部非洲遠征軍的行動,看守内閣陷入無人能用的窘境,于是在電話溝通無果後,麥克阿瑟乘坐飛機緊急飛往樟宜海軍基地。
和戰争期間相比,樟宜海軍基地的警備等級低了很多,不久前基地甚至組織了一次開放日,允許獅城市民進入基地參觀,大受好評。
巅峰時期,樟宜海軍基地駐軍超過20萬人,現在直接少了一半,隻剩下不到十萬,南部非洲軍方計劃在半年内将駐軍減少到隻保留5000人左右。
“你對日本有更好的和平改造方案嗎?”麥克阿瑟真正想說的是,如果你沒有更好的方案,那麽就聽我的。
“那是政客們的事,跟我沒關系,我隻負責作戰。”安琪不越權,麥克阿瑟太急功近利了,就算按照他的方式對日本進行和平改造,也不太可能獲得麥克阿瑟想要的效果。
關鍵還是不合時宜。
溫斯頓就因爲不合時宜敗給了愛德禮,麥克阿瑟并沒有接受溫斯頓的教訓,正在步溫斯頓的後塵。
對于華盛頓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對日本進行和平改造,而是如何應對已經爆發的經濟危機。
經濟危機對美國造成的影響,比南部非洲大很多,如果應對不力,影響或許将會比大蕭條更大。
這種情況下杜魯門根本不可能在乎日本人的死活,美國人都已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根本不可能像麥克阿瑟希望的那樣,投入更多資本和精力,幫助日本從戰後泥潭中走出來。
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到時候日本從戰後泥潭中走出來,美國卻沒能及時擺脫經濟危機的影響,那杜魯門就将成爲美國曆史上最失敗的總統。
跟美國的經濟形勢相比,南部非洲好很多,所以麥克阿瑟希望安琪能從南部非洲争取一些援助。
南部非洲聯邦政府和企業正在積極參與到歐洲重建計劃中,從重視程度上看,南部非洲對東亞的重視程度不亞于歐洲。
所以在東亞的重建上,麥克阿瑟相信南部非洲人也應該有興趣。
“你想讓南部非洲聯邦政府出錢幫助日本戰後重建?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安琪匪夷所思,不腦殘十級提不出這種建議。
這等于是讓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掏錢幫麥克阿瑟刷政績。
“這對于你本人,以及南部非洲聯邦政府也是有好處的。”麥克阿瑟認爲安琪應該和他一樣,将利益淩駕于民族感情之上。
“我沒看出好處在哪裏。”安琪果斷拒絕,給日本一個大子兒,安琪都認爲是浪費。
羅克執政的時候,南部非洲甯願不賺錢,果斷斷絕了和日本的貿易,将日本市場徹底推給美國,這才有了日本和美國的狼狽爲奸。
現在南部非洲的經濟,不說比羅克執政時期更強大,至少跟其他國家相比優勢更大,這種情況下,蓋文不可能推翻羅克的決定。
所以就算重建東亞,也不會包括日本在内。
日本人是有反骨的。
難道跟當初的美國一樣養虎爲患嗎?
“你的理想,應該不是隻停留在現在的位置上吧——”麥克阿瑟以己推人,唱歌的都知道唱而優則演,不想當總統的将軍跟鹹魚有什麽區别。
“和你一樣去競選美國總統麽?抱歉,我沒有你的自信。”安琪開嘲諷,不知道麥克阿瑟哪來的自信。
人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隔行如隔山,麥克阿瑟在軍事領域能取得現在的地位和成就已經殊爲不易,去政壇發展前途未蔔,風險很大。
麥克阿瑟的有些行爲,比如鎮壓華盛頓老兵集會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勉強可以被人接受,畢竟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總統下令麥克阿瑟鎮壓,麥克阿瑟隻能執行。
這事兒隐患很大,如果麥克阿瑟參選,他的競争對手肯定會以這件事爲把柄向麥克阿瑟發難。
甚至兵敗菲律賓,導緻巴丹死亡行軍發生,也會成爲麥克阿瑟難以洗刷的污點。
“我不認爲當總統,會比擊敗日本人更困難。”麥克阿瑟确實很自信,大概在他眼裏,總統的職責就是在文件上簽簽字而已。
畢竟是被推到台前的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被利益集團控制,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既然這樣,換誰去簽字不都一樣。
說到簽字,麥克阿瑟太熟練了,能給你簽出花來,簽個名十幾個字母都要換5隻筆的人,隻能說真會給自己加戲。
“這話得等你當過總統之後才有資格說。”安琪并不認爲當一個合格的總統很輕松。
同樣都是當總統,哈定天天跟俄亥俄那幫人在白宮,喝着酒打着牌就把字簽了,因此被戲稱爲撲克内閣。
羅斯福總統一當就是13年,任期最長,也是最成功的的美國總統,麥克阿瑟要想成爲下一個羅斯福,憑借目前他對總統這個工作的認知,估計不現實。
安琪有些話并沒有說得太明白。
麥克阿瑟能不能成爲一個合格的總統,安琪不清楚。
安琪知道的是,作爲一個軍人,尤其麥克阿瑟這樣身份地位的将軍,麥克阿瑟也并不合格。
日本發動太平洋戰争之前,南部非洲聯邦非洲已經發現端倪,多次提醒華盛頓的同時,安琪也曾親自給麥克阿瑟緻電,提醒麥克阿瑟留意日軍的調動。
麥克阿瑟并不認爲日本敢挑起對美國的戰争,甚至在日軍已經偷襲珍珠港之後,麥克阿瑟還是固執的認爲,日本不敢向菲律賓發動地面進攻。
太平洋戰争爆發時,日軍的裝備水平,跟美軍相比還是有差距的,尤其陸軍方面。
麥克阿瑟的失誤在于,美菲聯軍的裝備水平,跟日軍相比并沒有領先太多,戰鬥意志方面更是天壤之别。
雙方差距體現在戰場上,就是徹底的一面倒,連日軍都沒想到居然能如此輕松擊敗美菲聯軍,于是就有了得意忘形之下的巴丹死亡行軍。
從這個角度上說,日本和美國,真的是一對卧龍鳳雛。
“我會用事實向你證明的,既然我能在軍事領域達到無人能及的巅峰,那麽在政治領域,我同樣能成爲最出色的佼佼者。”麥克阿瑟這段時間在日本接受了太多奉承,同樣得意忘形。
日本人舔起來,還是很會舔的,日本政府都能出面以官方組織形式,組織日本女人從美國大兵哪裏賺錢,全世界僅此一家。
爲了獲得麥克阿瑟的赦免,麥克阿瑟這段時間在日本可以說是予取予求,這種情況下很難不飄。
“那我隻能祝你成功。”安琪的敷衍,被麥克阿瑟當成真心祝願。
“如果你願意幫忙,我可以用一些東西交換。”麥克阿瑟正在嘗試成爲一名合格的政客。
合格的政客肯定是一個出色的商人,懂得利益交換才能成爲端水大師,畫餅可以糊弄傻子,糊弄不了安琪這樣的聰明人。
“你的籌碼是什麽?”安琪對麥克阿瑟的籌碼有興趣。
“日本稱霸東亞數十年,好東西還是有一些的。”麥克阿瑟拿出的籌碼,确實讓安琪很感興趣。
從甲午清日戰争打響對外擴張第一槍開始,日本在東亞的擴張已經超過半個世紀。
半個世紀以來,日本人奇迹般的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挫折,先後擊敗清國、俄羅斯、德國,并且在二戰中一度擊敗英國和美國,不可一世。
整整半個世紀,日本通過對外戰争,掠奪的财富無法統計,别的國家先不說,華人幾千年積累的财富,相當大一部分都被日本人搶走,這筆賬安琪記着呢。
日本戰敗之後,南部非洲遠征軍在日本的行爲,跟俄羅斯在德國不遑多讓,不說把日本家庭中的菜刀都搶走吧,但凡有點價值的東西,都被南部非洲遠征軍搜刮。
這是屬于勝利者的特權。
就算南部非洲遠征軍不動手,美國人也不會跟日本人客氣。
跟南部非洲相比,大部分美國人對日本,或者說對東亞文化圈的價值并不是很了解,同樣都是古畫,讓美國人欣賞水墨的韻味,對美國人未免就要求太高了。
這根很多華人不了解畢加索的抽象畫價值在哪裏是一個道理。
所以對于華人來說有價值的東西,放在美國人手裏就是暴殄天物,并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
這段時間,南部非洲遠征軍官兵通過交換,從美國人手裏确實換了不少好東西。
但一個淺顯的道理是,真正的好東西從來不會流落到民間,而是日本政府以及皇室收藏的那部分。
跟南部非洲相比,美國跟日本政府和皇室的關系更好,所以麥克阿瑟手裏到底有多少好東西,安琪也不知道。
“書法、繪畫、還有那些動辄幾千年曆史的珍貴文物,我一個美國人,都知道價值匪淺。”麥克阿瑟的羨慕無法掩飾,跟漢文化相比,美國的曆史的确不太夠。
藝術的價值在于傳遞情緒,不懂油畫的人看《呐喊》,也能感受到畫家的絕望和焦慮。
麥克阿瑟也一樣,他讓他評價《喪亂帖》好在哪兒,他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但這并不妨礙麥克阿瑟了解《喪亂帖》的價值。
就算字看不懂,這東西流傳了上千年,一直被人視若珍寶,保存的完好無損,這就充分證明了這東西的價值。
對于麥克阿瑟來說,《喪亂帖》的價值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但對于任何一個愛好漢文化的人來說,《喪亂帖》都是無價之寶。
安琪并不知道《喪亂帖》的存在。
如果安琪知道的話,恐怕安琪馬上就會同意麥克阿瑟的要求。
不就是生活物資嘛,南部非洲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類似《喪亂帖》之類的東西,多多益善。
“你先給我一個清單,然後咱們再說。”安琪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能表現的太急切。
安琪雖然不是個合格的商人,也懂得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道理。
現在是麥克阿瑟求安琪幫忙,有求于人就要有有求于人的态度,主動權在安琪這裏。
另一個時空跟華人有關的文物,爲什麽一直到華人富裕起來之後才值錢?
說白了就是炒作,那些戰争年代流落在外的文物,放在不懂欣賞的人手裏,是明珠暗投,隻有回到真正懂得欣賞它們的人手裏,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讓那些強盜把東西還回來是不可能的,要麽花錢買,要麽用同樣的方法搶回來。
和平年代肯定不能動不動就搶,那就隻能花錢買。
即便被人當肥豬宰,也得花錢買,這是爲過去的落後買單。
東西買回來,不能放在那裏就算了,得讓人了解這東西的前世今生,時刻提醒人們不要讓過去的悲劇重演,不能忘記曆史。
不忘曆史的方式有很多種,漢文化推崇的其實也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卧薪嘗膽的故事爲什麽是個人都知道,根源還是在于骨子裏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