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溟煮燈塔的時候,美國人對美國自然是忠誠的。
一旦美國失去了溟煮燈塔的光環,美國人的忠誠就很值得懷疑了,尤其是以美國所謂上流社會的那些希伯來人爲主,到時候恐怕他們是第一個抛棄美國的。
跟美國相比,南部非洲更包容,更開放,白人和華人,以及已經加入南部非洲國籍的非洲人都能和諧共處,這是很多美國人根本無法想象的。
其實和平共處并不難,關鍵是一碗水要端平,白人或者華人,以及非洲人犯罪一視同仁,不會對某個群體,因爲某些特殊原因就法外施恩。
單純從犯罪概率上,南部非洲的非洲人,也并沒有比其他群體多多少,未來怎麽樣現在很難說,至少在羅克任内,南部非洲聯邦政府并沒有對某個群體進行特殊照顧。
蓋文大概率也不會。
再往後,羅克多半也看不到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跟美國人相比,南部非洲遠征軍對日本人的仇恨表現的更明顯。
有資格被關進監獄等待審判的畢竟是少數,日本投降的時候,海外還有超過200萬日軍,除了被成建制消滅的關東軍之外,絕大部分在日本投降後得到了回到日本的機會。
僅僅隻是能上船而已,能不能平安回到日本還是兩碼事,最近海上不太太平,很多搭載日軍戰俘回國的輪船沉沒,原因誰都說不清。
“這個月又有三艘輪船沉沒,超過11000人失蹤,現在已經沒有船隻願意承接送戰俘回國的業務了,南部非洲船運公司開出的價格是100蘭特一個人,這個價格太昂貴了,我們完全承擔不起。”臨時成立的看守内閣首相币原喜重郎憂心忡忡,他面對的困難太多了,根本無從下手。
不管是誰擔任日本首相,現在都是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
東久迩稔彥不願意當老鼠,一個月前辭職,擔任東久迩稔彥内閣外相的币原喜重郎臨危受命,擔任看守内閣首相。
東久辭職和麥克阿瑟跟裕仁的合影有很大關系。
因爲身高問題,麥克阿瑟在跟裕仁的合影中,看上就比裕仁身材高大很多,于是在美國報紙紛紛刊登那張照片時,東久下令日本報紙一律不得刊登那張照片。
這個行爲惹怒了麥克阿瑟,美軍于是下達了《取消限制政治、民事、宗教的自由備忘錄》,命令日本政府廢除思想警察,釋放政治犯,罷免内相。
東久迩根本不願執行這個指令,第二天幹脆宣布辭職。
東久可以甩手不幹,币原喜重郎卻不能。
東久辭職的時候認爲,今後應該由充分了解英美的人組織内閣。
币原喜重郎擔任過日本駐國聯代表,是日本少有的,具備和歐美國家打交道能力的政客,連東久都認爲币原喜重郎是合适的人選。
币原喜重郎其實也不合适。
币原喜重郎雖然沒有被美軍列入戰犯名單,但是在南部非洲遠征軍制訂的戰犯名單中,币原喜重郎名列前茅,是罪無可赦的甲級戰犯。
也就是說,币原喜重郎現在随時可能被南部非洲遠征軍逮捕。
這種情況下,币原喜重郎又怎麽可能有心情治理國家呢。
“南部非洲遠征軍正在分批次公布軍方在戰争期間的犯罪行爲,影響惡劣,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讓南部非洲遠征軍停止這種行爲,否則這将對帝國的國際形象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外相吉田茂同樣沒有被美國列入戰犯名單。
美國确定戰犯名單的時候,一切都以和美國的關系的爲主,但凡對美國親善,反對發動太平洋戰争的日本高官,哪怕在東亞犯下累累血債,也不會被列入戰犯名單。
如果親自參與對美國的戰争,那麽别管職務大小,都要面對美國的戰後追責。
吉田茂就是因爲反對對美國開戰,沒有被美國列入戰犯名單。
但是吉田茂卻是皇姑屯事件的策劃者之一,東條内閣時代,吉田茂擔任工商和殖民大臣,因爲反對挑起太平洋戰争而辭職。
吉田茂和币原喜重郎一樣,同樣被南部非洲遠征軍列入戰犯名單。
“我們嚴重缺乏和南部非洲溝通的有效途徑。”币原喜重郎也沒辦法。
如果是美國人,币原喜重郎或許可以做點什麽。
南部非洲就算了,币原喜重郎要是敢去找安琪,恐怕下一刻就會被南部非洲遠征軍逮捕。
南部非洲遠征軍可不會管币原喜重郎是不是看守内閣首相。
“或許我們可以通過美國人,對南部非洲施加影響,南部非洲遠征軍,和美軍之間的關系并不和睦。”吉田茂很清楚盟國之間的勾心鬥角,這就給了日本輾轉騰挪的機會。
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日本現在唯一能依靠的是美國,找南部非洲隻能是自取其辱。
“可是誰能承擔這個任務呢?”币原喜重郎不太看好,南部非洲遠征軍和美軍之間确實是有龃龉,但是在對待日本的問題上,并沒有本質沖突。
麥克阿瑟就算再想刷聲望,也不敢做的太過分,他還要表現出對日本政府的強硬,讨好美軍官兵呢,這才是麥克阿瑟的基本盤。
吉田茂也沒辦法,他能發現問題,但是卻不能解決,坐上美軍提供的汽車,内心忐忑離開首相府。
畢竟是外相,即便已經是亡國奴,該有的待遇還是有,汽車和司機,甚至随行人員,都是美軍指派的。
雖然戰争已經結束,京都依然滿目瘡痍,街道兩旁有戰俘正在進行清理工作,今年下雪比較早,整個城市都被冰凍,這給清理工作帶來了更多便利,否則那些被廢墟掩埋的屍體,肯定會引發瘟疫。
由于戰争期間的轟炸,道路狀況并不好,路面崎岖不平,交通狀況也不好,汽車走走停停,速度很慢。
“真該死,這些擁堵,都是南部非洲人造成的——”司機今野健是日裔,剛剛加入美軍不久。
世界大戰期間,美國政府爲了消除隐患,不管美國的日裔如何賭咒發誓,将日裔全部關進集中營。
世界大戰結束後,表現良好的日裔最先被釋放,由于美軍需要會日語的人,協助美軍隊日本完成占領,今野健這才有機會加入美軍。
會日語和英語,又會駕駛汽車,放在此時的日本,今野健也算是高素質人才了。
就在道路前方,十幾名來自高麗的警察正在檢查過往車輛及行人,檢查站旁邊一左一右停着兩輛裝甲車,車頂射擊位置的南部非洲機槍射手正在閑聊。
高麗警察工作認真負責,很珍惜這個難得的工作機會,檢查的很仔細,連過往車輛的車底都不放過,一名行人大概是剛剛從海外回國的日軍士兵,在接受檢查的時候隻是抱怨了一句,就被直接逮捕。
另一個日本人身上搜出了刀具,這名日本人連忙高舉雙手表示無辜,卻被警鈴大作的警察們亂槍打死。
“隻是一把菜刀而已,有必要這名緊張嗎?”今野健心情複雜,他對日本沒感情,看到這一幕卻依然很難受。
“至少南部非洲人沒有拿日本孕婦肚子裏的嬰兒的性别打賭!”吉田茂的秘書叫皮爾斯,白人,愛爾蘭裔,對日本更沒有好感。
南部非洲遠征軍連篇累牍的宣傳,終于發揮了作用。
侵華戰争期間,日本士兵就孕婦肚子裏的嬰兒性别打賭,爲了驗證——
接下來怎麽樣,報紙沒有詳細描述,因爲過程太殘忍,會對讀者的心理引發強烈不适。
比這更殘忍的數不勝數,完全禽獸不如,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事,任編輯絞盡腦汁,都無法想象侵華日軍有多暴虐殘酷。
跟日軍的暴行相比,德軍的行爲,跟幼兒園的學生打架差不多。
德國人雖然也是屠殺,但是不虐殺。
日軍的暴行已經超出了文字可以描述的程度。
“我覺得肯定有誇大,人類怎麽可能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呢?”今野健忍不住爲自己的血統辯護。
“呵呵——”皮爾斯看一眼後座上故作鎮定的吉田茂不說話。
有沒有誇大,吉田茂作爲日本政府高級官員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吉田茂不承認,但是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南部非洲遠征軍對日軍暴行的報道,絕對沒有誇大。
隻是實話實說,就已經到了令人無法接受的程度。
吉田茂乘坐的汽車,上面懸挂有美軍的标志,今野健和皮爾斯都有恃無恐。
再怎麽樣,南部非洲遠征軍總不至于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讓今野健和皮爾斯沒想到的是,高麗警察并沒有對他們網開一面,不僅要求今野健和皮爾斯出示證件,而且要求吉田茂從車上下來接受檢查。
“這是隸屬美軍司令部的車輛,我是美軍現役軍官,車上做的是日本看守内閣外相,知道外相是什麽級别的官員嗎?”皮爾斯很生氣,這些高麗警察太不識相了,旁邊的南部非洲遠征軍士兵一言不發,抱着膀子看熱鬧。
“不管是什麽官員,隻要是日本人,都要下車接受檢查。”高麗警察的英語有口音,不過并不影響交流。
“喂,你們就隻是看熱鬧嗎?”皮爾斯向旁邊看熱鬧的南部非洲遠征軍士兵求助。
毫無疑問,這些高麗人已經超越了澳大利亞人,成爲南部非洲人最忠誠的仆從軍,他們隻接受南部非洲人的命令,因爲保護傘公司承諾,如果表現優秀,他們就有機會加入南部非洲國籍。
從高麗到南部非洲,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抱歉兄弟,我們是軍人,沒有執法權的——”南部非洲遠征軍笑嘻嘻,這還真不是看熱鬧。
南部非洲遠征軍和美軍,以及日本看守内閣,現在正在進行三方博弈。
南部非洲遠征軍和美軍在争奪對日本的改造權,南部非洲遠征軍堅持要對所有日本戰犯進行徹底審判,不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美軍主張抓大放小,罪大惡極的肯定要處理,但爲了不引發日本人的恐慌,對于普通日軍官兵,美軍并不希望進行大規模審判。
畢竟幾百萬日軍呢,全部審判的話曠日持久不說,軍事法庭也忙不過來,很多戰争期間的犯罪行爲也已經無從考究,死無對證。
南部非洲遠征軍不擔心這個問題,沒有證據就多方尋找,鼓勵日軍内部揭發,如果有重大立功行爲,那麽就可以從輕處罰。
從輕的概念,大概是從死刑,改成終身勞役。
總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你是哪隻部隊的,我會投訴你濫用職權!”皮爾斯不扯皮,因爲沒意義。
跟正在執行任務的南部非洲遠征軍官兵沒什麽好扯皮的,人家軍令如山,命令一下達就必須執行,就算找回場子,也隻能事後處理。
這就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了。
“随便伱,現在先請你們的外相下車接受檢查,要我說你們的總司令真的是多此一舉,組織什麽看守内閣麽,用的不還是那批人,我們曆經九死一生,從美洲和非洲來到東亞作戰,難道就是爲了維護這幫戰犯的執政權?”遠征軍帶隊軍官也是滿腹牢騷,主動遞給皮爾斯一支煙。
這态度還可以,皮爾斯欣然接受,掏出打火機給遠征軍軍官點上。
遠征軍軍官看向打火機的眼神有點亮,皮爾斯主動把打火機遞過去,遠征軍軍官也把自己的打火機送給皮爾斯。
打火機這種東西嗎,抽煙的男人都知道,不是多值錢,而是難得的共同愛好。
這邊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那邊吉田茂卻遭到高麗警察的嚴格盤問。
“吉——田——茂,看守内閣外相,你擔任過奉天總領事是吧?”帶隊的高麗警察臉上是猙獰的笑。
這就對了。
日本殖民東亞的時候,也雇傭了很多高麗人當警察。
“是的,但是我很快就辭職了——”吉田茂已經預感到不妙。
“那就對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作爲戰犯,被逮捕了!”警察說完就一巴掌将吉田茂撂倒,戴上手铐。
快八十歲的人了,被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這樣太不尊老愛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