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跟日本之間其實并沒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也是南部非洲欠日本的,而不是日本欠南部非洲的。
美國這邊還有巴丹死亡行軍呢,南部非洲這邊跟日本連個經濟糾紛都沒有,因爲南部非洲企業根本就不和日本方面做生意,即便有,也是通過第三方國家的代理企業進行的。
沒有經濟糾紛,卻有貿易糾紛。
南部非洲是全世界有數的資源國家,技術水平又很先進,日本所需要的一切資源,南部非洲都有,按說一個有資源,一個有需求,互補性很高的。
關鍵在于南部非洲聯邦政府的态度。
南部非洲聯邦政府也不是說不跟日本人做生意,而是有針對性的課以重稅,導緻南部非洲企業跟日本方面做生意毫無利潤可言,這樣一來南部非洲企業自然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南部非洲的貿易企業,主要就是三巨頭的家族産業。
隻要這三家不點頭,其他企業就算想跟日本人做生意,也無法提供日本真正需要的東西。
日本需要的是鋼鐵、石油、天然橡膠等發展近代工業必不可少的重點資源,南部非洲這幾方面的資源,都控制在三大家族手裏,日本人就算花錢都買不到。
其他企業倒是也能提供一些土豆、咖啡、伏特加之類的農産品。
可這些東西日本的需求度也不高。
反倒是高檔時裝、珠寶之類的奢侈品,南部非洲企業放開了供應。
這明顯就是目的不純,日本政府才不舍得用日本女人賣啥掙得那些錢,用來購買這些東西。
南部非洲聯邦政府可恨的地方還不于此。
如果隻是聯邦政府針對和日本的貿易人爲設置障礙就算了,南部非洲還在國聯呼籲其他國家,針對亞洲進行貿易禁運,理由是亞洲曠日持久的戰争,嚴重影響到世界的和平。
國聯成立前幾年,南部非洲的影響力還不大,響應南部非洲的國家并不多。
31年是個關鍵的時間節點,這一年南部非洲終于推動國聯通過對日本的貿易禁運,理由是日本在亞洲的非法擴張。
此後,隻有美國還在偷偷摸摸的和日本進行貿易,其他國家都主動減少,或者停止和日本的貿易行爲。
這才是南部非洲聯邦政府和日本交惡的真正原因。
至于南部非洲自治之後分批遣返日本移民,以及對日本移民進行嚴格限制這些事,那都是毛毛雨了。
針對南部非洲的“不友好”行爲,日本政府多次進行強烈抗議,收效甚微。
換成其他國家,沒準日本人會铤而走險,說起南部非洲針對日本的行爲,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可對于南部非洲,日本還真不敢。
别看日本頂着國際聯盟常任理事國的帽子,真正的情況日本自己清楚,如果南部非洲跟日本開戰,那日本還真打不過南部非洲。
日本人不傻,南部非洲跟日本這樣的國家,打起來拼的就是綜合實力,無論從任何方面看,日本都占不到絲毫優勢。
德國打法國,還能打閃電戰呢。
日本想偷襲南部非洲都做不到,聯合艦隊得先經過馬六甲海峽,而馬六甲海峽裏有南部非洲的樟宜海軍基地。
就算過了馬六甲,還得橫渡整個印度洋才能到南部非洲,就聯合艦隊那些小短腿軍艦,一路上如果得不到補給,根本到不了南部非洲。
就算到了南部非洲,想想當年俄羅斯海軍是怎麽在對馬海戰中團滅的。
看到這裏很多看官老爺估計很懷疑,既然差距這麽大,那日本爲什麽敢偷襲美國?
答案是不打不行。
日本經過十多年的不公平貿易,通過戰争搶來的錢已經全部耗盡。
美國人又是無利不早起的性格,既然貿易賺不到錢,那就直接下場搶,所以日本人很清楚,這一仗不管日本人願不願意,早晚都得打。
美國人當然也很了解日本人,所以在日軍偷襲珍珠港之前,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所有航母恰好都不在珍珠港,戰列艦卻一艘不少的全在。
說了這麽多,隻是爲說明一件事,日本政府跟南部非洲聯邦政府之間并沒有血海深仇。
有血海深仇的南部非洲人。
南部非洲超過百分之七十都是華人,而華人和日本人之間的仇恨就不需要一一列舉了。
所以被盟軍俘虜的日軍官兵,并不止40萬,很多戰俘在戰場上就地處決,根本沒有機會走進戰俘營。
這40萬戰俘,到現在也隻剩下不到30萬,消失的那些别問在哪裏,問就是因病死亡。
這也可以解釋。
東南亞的氣候,對于東北亞人來說真不太友好,華人也隻有南方人才會闖南洋,北方人很少去。
一個“闖”,充分證明了南洋的風險。
“情況就是這樣——你們都知道,戰俘營裏的工作很繁重,而且疾病橫行,一個瘧疾,就能要數千人的命。”徐志說得不太詳細,大概意思是有了。
反正隻要死了,就都是病死的呗,跟工作強度或者營養狀況沒有任何關系。
就算有,跟南部非洲遠征軍也沒關系,因爲看守日軍戰俘的,是澳大利亞部隊。
這件事還要從一張照片說起。
馬來戰役期間,一名澳大利亞戰俘被日軍處死,方式是直接砍頭。
這一幕好死不死,被一名日軍随軍記者拍下,然後就落到南部非洲遠征軍手裏。
澳大利亞發行量最大的報社,随後刊登了這張照片。
照片上的澳大利亞士兵被蒙上雙眼,跪在地上,一名日本軍曹獰笑着舉刀,畫面充滿沖擊性和張力。
幾乎所有澳大利亞人都被這張照片激怒了,《悉尼日報》甚至呼籲,要将所有日本戰犯,包括日本國王在内全部處死。
那段時間澳大利亞人參軍的積極性都高了很多,然後東亞盟軍司令部,就将看守日軍戰俘這個任務,交給了澳大利亞部隊。
澳大利亞人不負衆望,交出了半年十萬人的成績,這讓安琪老懷大慰。
當然這還不是結束,随着戰争推進,日軍戰俘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加中,澳大利亞的懷特将軍親口跟安琪保證過,等戰争結束後,不會讓任何一個日軍戰俘回到日本。
“敬澳大利亞!”泰勒主動舉杯,氣氛突然熱烈起來。
“敬所有盟軍!”徐志也舉杯,這事澳大利亞人辦的敞亮。
“敬所有在這場戰争中犧牲的人們——”肯尼斯的理由剛說出來,馬上就引發一片噓聲。
不是說不該敬,關鍵是場合不合适。
你要是在某個陣亡官兵的葬禮上說這話,沒有絲毫問題。
俱樂部是用來放松娛樂的,不是用來追思哀悼的紀念館,所有試圖用人性解讀戰争的電影導演,多半都沒有經曆過戰争。
戰争和人性,本來就是相互矛盾的。
最喜歡反思戰争的美國人,也是最熱衷于發動戰争的,這充分證明,美國人希望其他國家的人們對戰争反思,從而畏懼戰争,永保和平,而美國人隻會通過戰争發财。
包括拍電影這件事在内。
反思怪被嫌棄的同時,幾名剛剛來到俱樂部的澳大利亞軍官都喜從天降。
俱樂部的消費分檔次,同樣一杯酒,低檔的葡萄酒隻要幾美分,高檔的白蘭地需要美元。
妹子也一樣,便宜的日本妹子就跟白送一樣,從戰區逃出來的白人妹子就得費點心思,至少不能強迫。
這邊剛敬完澳大利亞,幾名剛到俱樂部的澳大利亞軍官就被拉過來,然後有人請喝酒,有人幫忙請妹子,還有人負責采訪,希望幾位澳大利亞軍官,講講他們是怎麽對待日本戰俘的。
“還能怎麽對待啊,和平共處呗——”澳大利亞軍官也是老油子,一開口就笑翻了一堆人。
好一個和平共處,這根威爾遜提出的十四點,有異曲同工之妙。
“最近的工作有點多,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司令部撥的那點經費,都不夠買咖啡的,我們隻能想盡一切辦法維持戰俘營的運營。”叫威爾的少尉滿面紅光,看樣子可不像吃不飽的樣子。
“你們還給那幫矮子買咖啡?”泰勒很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當然,他們的工作很辛苦,必須有足夠的體力。”威爾一本正經,不看服裝的話,多半會以爲他是某個公司的業務經理。
人家幹的也就是業務經理那點事。
仗打了六年,各國都已經精疲力盡,盟軍司令部能省則省,給戰俘營撥付的資金緊張也可以理解。
能上戰場打仗的,不說個頂個的壯勞力,工作能力肯定有,既然能拿得動槍,就能拿得動勞動工具。
拿不動的當然也有,不過那些人都病死了。
既然有勞動能力,那可不就得自力更生呢,盟軍也不養閑人。
雖然戰争還沒有結束,後方的重建工作已經開始,需要的勞動力确實多,戰俘們個個都很忙碌。
不幹是不可能的,真當澳大利亞以文明社會自居,個個就都是文明人了?
拉倒吧,英國人來到澳大利亞的時候,澳洲可是有土著的。
現在澳洲土著的頭皮都在博物館裏呢。
所以那些沒有勞動能力,或者是對工作比較抵觸的戰俘,很快就全部病死,澳大利亞人這方面一點也不手軟,這不能怪别人,隻能怪那個拍照片的日本随軍記者太敬業。
“這我得說兩句,你們的人也太貴了,比那些建築公司的工人都貴,這簡直太離譜了!”肯尼斯在獅城美軍辦事處工作,這方面很有發言權。
“先别說貴不貴,你就說好用不好用吧!”威爾得意洋洋,肯尼斯頓時啞口無言。
貴确實是貴。
好用也是真好用。
菲律賓還沒有獨立呢,名義上依然是美國的海外領地,作爲美國在亞洲的門面,美國政府對于菲律賓的重建工作很重視,早早就開始做計劃。
重建工作離不開建築公司的配合,從美國本土将建築工人萬裏迢迢送過來不現實,隻能依靠菲律賓當地人。
東南亞人在勞動積極性上,跟非洲人差不多,那是屬驢子的,打一鞭子走一步,不打就一步都不走。
這都二十世紀了,美國是文明國家,不能再搞奴隸貿易那一套,于是日本戰俘就進入美國政府的視野。
在工作态度上,日本戰俘比菲律賓工人好太多了,十個菲律賓工人一周的工作量,四個日本戰俘兩天就幹完。
幹不完那就是生病了,會病死的。
所以就算日本戰俘的價格比菲律賓工人貴一些,美國政府也認了。
“可你們給樟宜海軍基地的價格爲什麽那麽便宜?”肯尼斯不否認日本戰俘的工作積極性,關鍵是澳大利亞這邊區别對待太明顯,這就讓美國人心理很不爽。
不僅美國這邊從戰俘營雇人,樟宜海軍基地也雇,畢竟幾乎免費的勞動力,誰不喜歡呢,連飯都不用管。
樟宜海軍基地這些年一直在擴建,總最開始的十幾公頃,到現在已經擴張到一百多平方公裏。
樟宜海軍基地不僅從戰俘營雇人,而且還将戰俘租借給獅城的華商使用,别看樟宜海軍基地從戰俘營帶人走是免費的,可轉雇給華商的價格可不便宜。
人家這才是真正的生财有道。
“你别忘了我們的戰俘都是哪來的——”威爾撇嘴,你們美國大兵能跟人家南部非洲遠征軍比?
美國大兵跟日軍作戰,于是就有巴丹死亡行軍。
南部非洲遠征軍跟日軍作戰,光送到戰俘營裏的戰俘就有40萬。
美國打棉蘭老島,打馬尼拉,都是前期不順利,最後依靠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幫助才順利拿下,更不用說在馬來半島,當時英軍指揮的澳大利亞部隊,最終是因爲南部非洲遠征軍反攻,才幸存下來。
這裏就不再強調澳大利亞政府跟南部非洲聯邦政府的關系了。
所以這一裏一外,你說澳大利亞人跟南部非洲遠征軍要多少錢合适?
别說要錢。
安琪讓澳大利亞人看守日軍戰俘,可是給了澳大利亞人報仇的機會,所以安琪不反過來跟澳大利亞人要錢就不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