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官方雖然很早以前就喊出“一億玉碎”,盟軍卻不信日本高層,會真的和日本底層平民一樣玉石俱焚。
刑不上大夫,這句話放在日本也一樣适用,日本女人可以爲了明治維新出賣青春,日本男人可以爲*****出生入死,但是日本的貴族階層和高級官員,卻從來沒有和帝國共存亡的覺悟。
否則按照日本人的習慣,另一個時空日本投降的時候,國王和大臣也應該剖腹謝罪。
和日本政府一樣,盟軍也是想通過九州,試探日本政府的抵抗決心。
一億玉碎哪那麽容易,小胡子再瘋狂,也沒有瘋狂到要6000萬德國人一起陪葬的地步。
安琪和麥克阿瑟一緻認爲,日本所謂的“一億玉碎”隻是政治訛詐,根本不會付諸實施,甚至連“鼠疫”都隻是日本政府的威脅,因爲所有人都很清楚,一旦撒播鼠疫病毒,那麽受損失最大的不是盟軍,而是日本平民。
誰都沒想到,日本政府居然真的瘋狂到将鼠疫撒遍九州,遲緩盟軍腳步的同時,也給九州民衆帶來巨大傷亡。
僅此一點,戰争結束後,做出這個決定的日本政府官員,都可以以反人類罪被起訴。
應該說日本政府将鼠疫撒遍九州的瘋狂行爲,還是給盟軍帶來了巨大威脅,這也是美國人組建仆從軍的直接原因。
如果能讓日本人代替盟軍去死,美國人肯定樂見其成。
這種情況下,美國人确實是不會在仆從軍身上浪費寶貴的醫療資源。
“救救我——”村一郎看着沾滿鮮血的手泣聲哀嚎。
小島想幫村一郎叫一聲,卻被準尉直接拽走。
同時懂漢語、英語、以及日語的人才還是比較難得的。
這時候也顧不上村一郎了。
日軍畏懼盟軍的優勢火力,并沒有在海灘附近布防,而是依托下關布置防禦陣地,第365師團師團長佐野陽少将,在領取作戰任務時就發誓,會和下關共存亡。
第365師團是年初剛剛成立的,總兵力1.2萬人左右,标準兩旅團編制,無炮兵,全師隻配備24挺重機槍,火力強度僅相當于南部非洲遠征軍的一個營。
佐野陽也清楚,第365師團的火力強度,跟盟軍相差巨大,官兵的素質也天壤之别,在日本登陸的盟軍部隊,都經曆過太平洋戰争,可以稱得上百戰之師;第365師團的絕大部分士兵,兩個月前還是從來沒有經曆過戰争的農夫,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在進入第365師團前,連步槍都沒摸過。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爲了抵消盟軍的火力優勢,佐野陽不得不依靠下關布置陣地。
爲了阻止盟軍的進攻,佐野陽甚至下令嚴禁下關市民離開,他試圖以這個城市的兩萬居民爲人質,考驗盟軍的決心。
遺憾的是,第一波攻擊部隊不是南部非洲遠征軍,甚至都不是美軍,而是日本仆從軍。
第365師團的反擊,給仆從軍帶來巨大傷亡,小島所在的A連,140名官兵,隻剩下不到60人回到出發陣地,這讓團長丹尼中校很生氣。
“馬上呼叫空軍支援,使用燃燒彈,将下關夷爲平地!”丹尼中校習慣性呼叫空軍,美軍和南部非洲遠征軍一樣,都有嚴重的火力依賴症。
“是的先生,轟炸機群會在30分鍾後抵達——”通訊兵效率高,仆從軍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仆從軍的任務就是試探下關日軍的防禦力度,如果憑借仆從軍的力量無法奪取下關,那麽美國空軍就會出動轟炸機,将下關夷爲平地。
至于下關市内是否有平民?
美國人才不會關心這個問題。
讓丹尼中校沒想到的是,美軍的轟炸機,并沒有将燃燒彈扔到下關市内,而是仍到正在出發陣地等待空襲結束後發起進攻的仆從軍頭上。
如果是日軍的轟炸機,那麽仆從軍還會有所準備。
現在卻是己方的轟炸機,毫無準備之下,仆從軍傷亡慘重。
“爲什麽會這樣?”丹尼中校怒發沖冠,他的手下現在已經傷亡過半,失去進攻能力。
“服裝,我們和日軍的服裝,顔色都差不多,所以領航員将我們的士兵當成日軍——”懷特自己都感覺難以啓齒。
美國空軍将炸彈扔到自己人頭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真相是當轟炸機飛抵下關上方的時候,遭到日軍防空火力的攻擊,某一架轟炸機的飛行員,爲了盡快将炸彈全部扔掉之後返航,根本沒有抵達下關上空,就将炸彈全部扔出去。
不列颠大空戰之後,盟軍轟炸機出動都是編隊飛行,隻要有轟炸機開始投彈,其他轟炸機就會有樣學樣,對目标地進行地毯式轟炸。
九州距離本州太近了,關門海峽最窄處隻有700米,一架轟炸機就可以覆蓋,更何況這是幾百架。
“好吧,我們現在還有多少人?”丹尼中校孤擲一注,誰說傷亡率達到百分之三十就要撤退的?我偏不!
關鍵丹尼中校手下的仆從軍,并不是美國人組成的,所以丹尼中校真的不在乎仆從軍的傷亡,如果可以,丹尼甚至想讓手下的仆從軍官兵全部陣亡,那樣丹尼就可以回後方吃冰激淩了。
“很糟,加上之前的損失,我們現在的剩餘兵力不到1000——”懷特的話讓丹尼都感覺心灰意冷。
一千人能幹啥?
放在動辄幾萬十幾萬的戰場上,一千人的部隊,當炮灰都不合格,因爲無法消耗敵人的更多炮彈。
“整理部隊,将剩餘的士兵混編爲兩個營,我帶一個營正面進攻,你帶領另一個營設法迂回到敵人的後背——”丹尼跟懷特分任務,說什麽都要拿下日軍陣地。
轟炸機雖然炸錯了目标,伏擊海面上巡弋的盟軍戰艦幫了大忙,受限于關門海峽的地形,大型軍艦比如戰列艦航空母艦,根本無法進入關門海峽,所以爲仆從據提供火力掩護的,是隸屬于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第三艦隊。
美國人雖然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鬧了不少笑話,第三艦隊還是可以信賴的。
第三艦隊的司令是綽号“蠻牛”的小威廉·弗雷德裏克·哈爾西。
哈爾西出生于海軍世家,可他本人卻沒能進入美國海軍學院,後來因爲母親再三懇求時任美國總統的威廉·麥金萊而獲得保送資格,轉而進入海軍學院學習。
一戰前夕,哈爾西受命指揮“弗魯塞”号驅逐艦,當時未來的美國總統小羅斯福也在這艘軍艦上從事海域測量工作,兩人結下了深厚友誼。
42年太平洋戰争爆發,哈爾西在視察亨德森機場時,以“殺死日本佬!殺死日本佬!殺死更多的日本佬!”爲口号鼓舞守軍,深受海軍官兵喜愛。
仆從軍在遭到空軍轟炸的時候,哈爾西正在和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切斯特·威廉·尼米茲,正在第三艦隊旗艦“新澤西”号戰列艦上觀察戰事。
“新澤西”是“依阿華”級戰列艦的二号艦,40年下水,43年服役,美國海軍目前最新銳的戰艦之一。
“新澤西”号标準排水量4.5萬噸,滿載排水量5.6萬噸,最快速度33節,主炮是三座三聯裝406毫米主炮。
“真是一團糟,我們爲什麽要把寶貴的資源,浪費在那些該死的小矮子身上?”哈爾西不喜歡日本人,即便是爲美國作戰的日本人。
“南部非洲人常說以夷制夷,我們就應該利用那些願意合作的日本人,控制那些冥頑不靈的日本人。”尼米茲看了一會眼不見心不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端着咖啡回到指揮席上,目光看着前甲闆上忠于職守的南部非洲海軍若有所思。
羅克已經決定不再建造戰列艦,而是建造更強大的航空母艦,所以戰列艦對于南部非洲海軍來說徹底無緣。
南部非洲的将軍們并沒有放棄,去年擔任南部非洲太平洋艦隊司令的唐力,就派出一部分南部非洲海軍官兵到美軍戰列艦上學習,一方面是爲了更好地了解美軍,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積累經驗。
戰術這東西,始終都是在進步的。
别看戰列艦現在已經被淘汰,沒準那一天,戰列艦又會成爲海戰主宰,提前準備是很有必要的。
有資格到“新澤西”号上學習的南部非洲海軍官兵,毫無疑問肯定是精銳,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所以這會兒,很多美軍官兵都擠在船舷看熱鬧,隻有實習的南部非洲海軍官兵依然堅守崗位。
這讓尼米茲有種不祥的的預感。
普通美國人,根本不會将南部非洲當做敵人,這些年甚至不斷有美國人放棄在美國的家業,移民南部非洲,這很能說明問題。
南部非洲人的态度很端正,這一點尼米茲很早就知道,同樣的作戰條例,有些個美軍官兵,背誦一個月還記不住。
南部非洲海軍官兵隻用了一夜,就将條例全部背會,這不是說南部非洲人有多聰明,而是他們很刻苦,很用心,所以成績自然也就特别耀眼。
南部非洲海軍官兵還很樸實。
衆所周知,南部非洲人都比較富裕,尤其是海軍官兵,他們工作辛苦,同時薪水高,節假日很多,哪怕普通官兵,在南部非洲多半也有自己的産業,放在美國最起碼也是中産。
美國海軍官兵嘛,真讓人一言難盡。
美國陸軍曾經是著名的叫花子部隊,海軍也沒有好到哪兒去,雖然經費充足,可是落到普通官兵身上的真沒多少。
就以“新澤西”所在的“衣阿華”級戰列艦爲例。
美國海軍當初決定建造“衣阿華”的時候,每一艘的成本才8000萬美元。
美國的情況就是這樣,船廠投标的時候,給出的費用很低,一旦中标後,就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要求追加投資,這導緻“衣阿華”級戰列艦最終的成本,在1.2億美元以上。
多出來的錢都讓船廠老闆,海軍高級将領,以及相關人員瓜分了,底層的海軍管斌,甚至連“衣阿華”的最初成本都不知道是多少。
“新澤西”參加了九州登陸,之後返回大琉球島休整,前段時間才重返戰場。
跟南部非洲官兵相比,“新澤西”的水手們早就已經寂寞難耐,所以戰鬥一開始,“新澤西”的水手們就紛紛離開自己的戰鬥崗位看熱鬧,有人甚至爲盟軍需要多長時間攻占下關開盤,很多軍官都忍不住下注。
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實習官兵沒人參與。
“威廉,你怎麽看這些南部非洲人?”尼米茲切身感覺到威脅。
“毫無疑問,他們是最優秀的海軍,忠于職守,精力旺盛,而且潔身自好,你從來不會看到某個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士兵喝的醉醺醺——”哈爾西回答道速度快,對遠征軍官兵評價頗高。
尼米茲好半天沒說話,一開口就把哈爾西吓一跳:“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某天我們和南部非洲開戰,你沒有把握戰勝南部非洲人?”
戰勝南部非洲——
這個命題太大,尼米茲馬上就糾正:“——我是說,如果對面隻有樟宜分艦隊。”
樟宜分艦隊的艦艇總噸位,跟第三艦隊差不多,細節上差别還是有點大。
樟宜分艦隊沒有戰列艦,有兩艘航空母艦,分别是一艘“島嶼”級,一艘“城市”級。
第三艦隊有三艘戰列艦,紙面實力強大無比,不過尼米茲卻沒有絲毫信心。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哈爾西不愧是蠻牛,說話都不兜圈子的。
“當然是真話。”尼米茲希望能得到第一手資料。
“唉——”哈爾西長歎一聲,表情是迷惘的。
“——曾經我也以爲沒有戰列艦的南部非洲海軍不堪一擊,可現實卻是,如果我們沒有制空權,那麽我們強大的戰列艦,在面對航空母艦的時候,無異于待宰羔羊!”哈爾西很悲觀。
待宰羔羊!
這也太誇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