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之神進化到坦克大決戰時代,依然是主宰戰場最重要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南部非洲炮兵曆史悠久,上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就發揮了重要作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南部非洲步兵和裝甲兵都曾大量裁撤,炮兵一直維持着相對較大的規模。
和上一次世界大戰相比,南部非洲炮兵又有了長足進步,自行火炮的比例大大增加,火箭炮的列裝,使炮兵的打擊能力得到進一步提升,傳統意義上,在南部非洲,隻要能用炮彈解決的問題,絕不用人命填充。
和南部非洲遠征軍相比,德軍的火力打擊能力下降嚴重,39年的德軍,炮兵實力還是很強大的,在經過五年的血戰之後,德軍新組建的步兵師,甚至連炮兵團這個編制都已經取消,隻剩下單純的步兵。
凱塞林的手下并不算精銳,雖然全部是由德國人組成,不過卻是在殘陣基礎上,加上沒經過嚴格訓練的老弱病殘,匆忙組成的。
這些部隊的戰鬥力也就可想而知。
軍隊内部有一個說法,叫老兵怕槍,新兵怕炮。
原因是老兵都知道,有經驗的重機槍手,可以對步兵進行壓制,或者是精确點殺,步兵在面對重機槍的時候,幾乎沒有反抗能力。
新兵對重機槍的威脅了解不夠,反倒是火炮的威力更有威懾性,很多新兵在面對炮擊的時候缺乏經驗,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傷亡自然也就直線上升。
向雷馬根進攻的德軍,大部分都是新兵。
遠征軍的炮擊才剛剛開始,德軍的進攻就陷入混亂,在失去坦克的保護後,德軍完全無法組織有效進攻,草草收場。
遠征軍不僅裝備數量衆多的重炮,迫擊炮和反坦克炮的數量同樣很多,連高射機槍在面對進攻的時候都可以将槍口放平,當做重機槍使用,德軍在面對經過十餘天精心構築,武裝到牙齒的遠征軍陣地,根本無從下手。
所以齊甯就很驚訝,他根本沒有得到開槍的機會,進攻的德軍士兵甚至都沒有進入齊甯的射程。
南部非洲遠征軍的火力搭配是很合理的,遠距離有火炮,中距離有各種輕重機槍,輕裝步兵也就隻有在德軍進入300米射程後,才有開槍的機會。
300米隻是個大概數字,在這距離上,除非射擊技術極其優秀的精确射手,才有機會精準命中,其他人就不用浪費子彈了,基本沒什麽作用。
齊甯的射擊技術也不錯,可是在300米的距離上把握也不大,突擊步槍在200米之内效率比較高,300米的距離上,隻有槍榴彈才能發揮作用。
遠征軍的槍榴彈也挺多,大部分是配發“超級左輪”的專業榴彈手,輕裝步兵的步槍上,很少加挂榴彈發射器,這玩意兒在城市戰中比較有用,野戰用處不大。
“這就完了?”同樣沒得到機會的卡吉爾也失望,他也沒想到德軍居然一觸即潰,沒有絲毫韌性。
“要不然你還想怎麽樣呢——等德軍沖上來,和他們大戰三百回合?”齊甯收拾東西,準備回掩體。
正常情況下,德軍在進攻失利後,接下來會對遠征軍陣地進行飽和炮擊,然後再發起第二次進攻。
戰争就是這樣,其實很枯燥的,炮擊之後是地面進攻,直到某一方撐不住爲止。
防守方當然也不是一味被動挨打,十幾天的時間,足夠遠征軍布置完善的防禦陣地。
一戰期間的塹壕戰,遠征軍就以出色的土木工程,最大程度減少傷亡。
經過二十多年的反複完善,南部非洲軍隊在土木工程這方面大幅進步,陣地不說固若金湯,該有的肯定有,防炮洞和散兵坑通過交通壕聯系起來,輕重機槍火力點合理搭配,反坦克炮和協助防守的裝甲車、坦克,戰位也都經過特殊加固,德軍想要攻破遠征軍的陣地,不付出巨大代價,很難如願。
德國人确實機械古闆,和齊甯想象中一樣,炮擊很快就開始。
這時候齊甯和卡吉爾,以及其他戰友都已經躲進堅固的防炮洞内,等待炮擊結束。
防炮洞是經過特别加固的,使用工程機械在地上挖一個十幾米深的深坑,使用原木或者是鋼架結構加固,上面覆蓋厚達十米的土層,203毫米炮彈直接命中也安然無恙。
德軍的炮擊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南部非洲炮兵很快就計算出德軍炮兵所在的位置,然後進行反制。
戰鬥轟炸機也蜂擁而至,這麽近的距離上,戰略轟炸機派不上用場,“獵豹”反倒能最大程度發揮威力,德國人很雞賊的把炮兵陣地布置在樹林裏,轟炸的效果并不好。
不過緊接着,蜂擁而至的“獵豹”就換了燃燒彈。
跟高爆彈相比,燃燒彈在特殊環境中效果顯著,水火無情嘛,一堆燃燒彈扔下去,密林中的德軍炮兵,根本來不及轉移,統統付之一炬。
這裏描述的很簡略,百十個字一筆帶過,實際上從炮擊到反制,整個過程持續兩個多小時,整個過程中德軍又發起了第二次進攻。
跟第一次試探性進攻相比,德國人的第二次進攻總算有了改進。
這裏要說一下雷馬根鎮周邊的地形。
跟水網密布的荷蘭差不多,雷馬根鎮位于萊茵河畔,河道自然也是很發達的,整個雷馬根鎮,周圍一共有三條河,雖然都不是什麽大河,不過對德軍的進攻也能形成有效制約,畢竟河道對于裝甲部隊來說,就是天然的反坦克戰壕。
依靠這些河道,遠征軍的防守自然也就可以進行針對性布置,畢竟可供德軍坦克通過的區域并不多,隻要在重點區域布置足夠數量的反坦克炮,就足以應對大多數情況下的進攻。
德國人還是很聰明的,在經過上一次的失敗後,這一次很聰明的避開重點布防區域,使用炸藥将河道炸平,沿河道發起進攻。
齊甯總算得到了開火的機會。
呯呯——呯呯呯——
齊甯打空了彈匣,換彈匣的時候來到預備射擊位置,繼續向進攻的德軍開火。
凱塞林也知道情況緊急,随着時間推移,渡河的遠征軍數量會越來越多,收複雷馬根的難度會越來越大。
所以德軍一上來就全力以赴,幾乎不計傷亡,全力進攻。
雙方的陣地相距不遠,德軍在付出無數代價之後,總算将陣地推進到距離防線大約100米的地方。
這裏也是極限了,距離再近一些,遠征軍的手榴彈就可以直接扔進德軍陣地内,德國人現在連手榴彈都得省着用,沖鋒槍的數量也不多。
說起沖鋒槍,德軍在1938年開始裝備部隊的MP38,絕對是個中翹楚。
MP38是德軍爲滿足裝甲部隊和傘兵部隊的需要,于1938年生産的,同年列裝部隊,因此得名。
跟俄羅斯的勃勃沙相比,MP38火力延續性略顯不足,性能卻更可靠,隻是限于德軍的後勤能力,MP38的數量略顯不足,隻生産了大約一百萬支。
勃勃沙41年才開始裝備俄羅斯軍隊,到現在已經生産出了400萬支。
南部非洲的突擊步槍,到目前爲止更是生産了500萬支以上,廣泛裝備各個戰場的盟軍部隊,反響良好。
“裝甲部隊準備出擊,做好戰鬥準備——”戰壕裏響起軍官的命令和哨子聲,步話機雖然已經廣泛裝備部隊,哨子的生命力依然頑強。
齊甯換上一個新彈匣,随着軍哨抽出刺刀,想了想又把刺刀塞回刀鞘,多半用不上。
德軍的進攻步兵,不可能攜帶大量反坦克武器,所以要反攻,坦克肯定是最有效的武器,不用懷疑。
遠征軍的坦克數量衆多,“獅”式和“虎”式是最先進的,“豹”式也并沒有淘汰,在面對德國四号甚至五号坦克的時候,“豹”式也不并算落後。
齊甯運氣不錯,跟上了一輛“獅”式坦克,周圍十幾名遠征軍官兵,齊甯的軍銜居然最高,于是就成爲這個臨時小分隊的指揮官。
開戰以來就被嚴格限制的“獅”式坦克如同猛虎出籠,向德軍所在的戰壕以無可匹敵的姿态碾壓過去。
“獅”式在野外的最快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30公裏,齊甯不得不提醒坦克手控制速度,才能勉強跟上。
百十米的距離,一腳油門都不用,感覺發動機都沒熱,“獅”式就已經沖進德軍陣地。
“獅”式除了一門88毫米坦克炮之外,還裝備了兩挺12.7毫米機槍,其中一挺是同軸機槍,一挺是坦克頂部的高平兩用機槍。
沖鋒的時候,車長自然是不會冒着風險使用坦克頂部的機槍,同軸機槍大發雌威,一梭子掃過去幾乎可以清理一條戰壕,很多德軍無路可逃,幹脆扔掉步槍,跪在地上舉手投降。
齊甯有底線,不會對已經投降的德軍士兵開槍。
一直在齊甯身旁的卡吉爾殺紅了眼,連續三槍将一名投降的德軍士兵擊倒,齊甯嘴角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被槍打死算是幸運的了。
不遠處一輛“豹”式改裝的噴火坦克,一條火焰,直接将數十名德軍全部點燃,幾十名遠征軍官兵端着槍圍觀,沒有人開槍,更不會救火,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人在火海中掙紮哀嚎,直到一動不動,變成焦屍。
既然從軍,就要有戰死的覺悟。
從遠征軍開始反攻到德軍崩潰,整個過程最多五分鍾,感覺坦克手們還沒有盡興呢,戰鬥就已經結束。
某輛“虎”式坦克的坦克手,估計是殺紅了眼,越過德軍戰壕,向正在潰敗的德軍銜尾追擊。
伴随坦克進攻的步兵肯定要跟上,有些德軍并沒有喪失反抗能力,居然舉槍向“虎”式坦克射擊。
齊甯半跪在地上,精準點射,突擊步槍的優點,這時候被發揮的淋漓盡緻,30發子彈最少幹掉了十個人,幾乎沒有射空。
隻要沒有停止進攻的命令,那就繼續進攻。
出乎遠征軍官兵的意料之外,德軍似乎根本沒有預料到,遠征軍的反擊,居然來的如此之快,所以出發點的德軍毫無準備,在面對遠征軍坦克進攻的時候,嚴重缺乏有效應對手段,唯一能做的,似乎隻剩下潰逃,以及投降。
齊甯跟着“獅”式坦克沖進德軍營地,看着一片片跪地投降的德軍,情緒略複雜。
2月底3月初的天氣,雖然已經是春季,天氣還是有點涼,尤其一早一晚,棉衣還是要穿的。
這些德軍似乎沒有足夠的棉衣,很多人甚至把雨衣當外套在穿,有些德軍甚至連鋼盔都沒有,戴的還是夏季常見的單帽。
明顯能看得出,德軍的素質也大不如前,很多德軍士兵身體單薄,面容消瘦,給人感覺似乎是營養不良。
這也正常。
雖然德軍在39、40年橫掃歐洲,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從那之後盟軍開始對德國進行嚴格封鎖,這幾年歐洲都在打仗,沒人有心思種地養牛,德國從42年開始,已經實行嚴格的物資管制,糧食短缺很正常。
南部非洲從來沒有糧食短缺過,遠征軍的保障是重中之重,聯邦政府唯恐遠征軍餓肚子,各種補給滿格供應,一個冬天過後,遠征軍官兵個個都胖了不少。
此時再看曾經橫掃歐洲的德軍,齊甯内心深處突然有種荒謬感。
帝國必須再一次沿着古代條頓武士的道路進軍,用德國的劍爲德國的犁取得土地,爲德國人民取得每天的面包——
德國人到底又得到了什麽?
即便在這個過程中,德國人得到了一些東西,終究還是要失去。
距離齊甯最近的一名德軍,年齡看上去多半未成年,臉頰沒有德國人常見的大胡子,稀疏的絨毛略顯青蔥。
他跪在地上,滿臉淚痕,緊閉雙眼,嘴裏反複念叨着什麽。
齊甯隻會一些簡單的德語,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不過齊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恐懼。
恐懼就對了,齊甯希望每一個德國人都能記住恐懼的感覺,這樣未來再有人想發動戰争時,就會想想戰争的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