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首相的權利其實比美國總統更大,美國總統想任命閣員都要遞交國會審議通過,英國首相直接任命就行,不需要國會同意,更不需要國王的同意。
到了南部非洲,首相的權利又被進一步放大,英國首相隻能解散下院,不能解散上院,南部非洲隻有一個國會,說解散就解散。
晚宴過後才是羅克和溫斯頓的私人時間,坐在鷹堡寬大的露台上,溫斯頓也終于能敞開心扉說點心裏話。
“其實我早就知道會這樣,隻是不知道這一天來得這麽快,我以爲他們至少會等對俄羅斯新政府的幹涉失敗後再發難,沒想到他們這麽迫不及待。”溫斯頓略帶傷感,話裏話外終究還是不甘心。
這一天已經不會太遠,八月底的俄羅斯即将進入冬季,協約國部隊要趕在冬天前結束戰争,否則等待協約國部隊的就将是滅頂之災。
冬季的俄羅斯部隊有着無可匹敵的天賦加成。
“他們?”羅克才知道溫斯頓的政敵居然這麽多。
“很多人啊,内維爾,安德魯·博納·勞,甚至從不輕易發表意見的國王,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來爲大英帝國不斷衰落負責。”溫斯頓心知肚明,對于大英帝國來說,世界大戰期間的齊心協力隻是特殊條件下不得已而爲之的假象,現在這種情況才是常态。
這政治環境也确實是夠惡劣了。
夜露微涼月朗星稀,一直不知名的大鳥從鷹堡上空一掠而過,遠處隐隐約約傳來汽笛和音樂聲,山腳下的洛城燈火通明,和頭頂的璀璨天空交相輝映。
“想點開心的,明天我陪你去打獵,你想去打什麽?羚羊?角馬?或者是獅子也行。”羅克陪吃陪喝陪玩,滿足溫斯頓一切要求。
“尼亞薩蘭還有獅子?”溫斯頓提起打獵馬上就有精神。
“尼亞薩蘭沒有,不過坦葛尼喀有——”羅克表情略僵硬,坦葛尼喀前幾天出現獅子傷人事件,和洛城隻有一湖之隔。
這幾天洛城軍警部門集體出動,一定要把那頭襲擊人類的獅子找出來幹掉,随着人類的擴張,南部非洲的野生動物越來越少,獅子鳄魚這種大型野生動物更是無處藏身。
“行,明天我們去打獵,打到什麽中午就吃什麽。”溫斯頓自從當了首相,已經很久沒有過類似的娛樂活動了。
晚上溫斯頓一家人就住在鷹堡。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羅克和溫斯頓早早出發。
既然是打獵,就要有個打獵的樣子,羅克和溫斯頓都是一身騎裝,溫斯頓還想騎馬來着,賽馬在南部非洲很受歡迎,鷹堡也養了幾十匹血統極佳的名貴馬種,羅克挑了一匹通體雪白的汗血馬,溫斯頓還是比較喜歡純血馬,所以就挑了一匹純黑的。
一黑一白真的是對比鮮明。
打獵是曆史悠久的貴族運動,在非洲也很受歡迎。
羅克和溫斯頓肯定不用像普通獵人那樣辛辛苦苦從尋找獵物開始,自然有經驗豐富的獵人主動把獵物驅趕到羅克和溫斯頓面前,羅克和溫斯頓隻需要瞄準獵物開槍射擊就行了。
當然倆人的心思也都沒在打獵上,溫斯頓今天和羅克讨論的是未來大英帝國和南部非洲的關系。
“現在大英帝國雖然頹勢盡顯,但是短時間内,大英帝國的地位依然無可動搖,南部非洲如果留在英聯邦内,那麽英聯邦和南部非洲都會因此受益,如果南部非洲脫離英聯邦,那麽就将失去英聯邦内的龐大市場,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溫斯頓笃定羅克不會犯傻。
就在上個月,英國政府剛剛通過了《帝國優惠關稅修訂版》,進一步降低英聯邦内部關稅的同時,同時對對外貿易的關稅進行調整。
關于帝國優惠關稅的争議由來已久,英國國内的自由貿易主義者和保護貿易主義者進行過多次辯論,自由貿易者主張實行類似美國的貿易制度,降低關稅,加大對自由貿易的保護。
保護貿易主義者則建議提高對外貿易稅率,加大對英國企業的保護。
羅克原本是保護貿易主義者,不過這兩年随着南部非洲的崛起,英國國内的保護貿易主張将海外企業排除在貿易保護的範圍之外,這讓羅克大爲光火。
南部非洲是英國的海外自治領,一旦保護貿易擡頭,那南部非洲的企業也會被當作外國企業對待,南部非洲商品再想進入英國本土就要支付更多關稅,這會嚴重影響到南部非洲商品的競争力。
“自由貿易不現實,美國人所謂的自由貿易,和我們理解中的自由貿易是兩碼事,美國人最擅長的是雙标,自由貿易對美國的企業比較有利時,美國人就會把自由貿易挂在嘴邊上,自由貿易對美國企業不利時,美國的自由貿易就會變成保護貿易。”羅克逢美必反,這也是絕大多數英國人的心聲。
“是啊,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溫斯頓也對美國人有清醒認識,隻可惜另一個時空的溫斯頓多半處于蟄伏狀态,無法對英國産生足夠影響。
這個時空,溫斯頓對英國的影響力大得多。
别看溫斯頓遍地政敵,但同時溫斯頓的朋友也有很多,羅克是溫斯頓最好也最重要的盟友。
“來了——”遠處隐約有塵土飛揚,接着就有大群動物奔跑的聲音出現,羅克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獵槍。
“哈哈哈哈,看我的!”溫斯頓信心滿滿,瞄準一頭巨大的角馬扣動扳機。
呯!
角馬被吓了一跳,腳下不停從羅克和溫斯頓所在的裝甲車旁隆隆沖過。
羅克笑得打嗝,溫斯頓滿臉通紅,常年坐辦公室,确實是手生,更何況溫斯頓從來都不是優秀獵手。
急沖而來的不僅僅是角馬和羚羊,還有身材龐大的大象和長頸鹿,以及跑起來動靜跟火車一樣的犀牛。
羅克不打那些珍惜動物,舉槍同樣瞄準一頭巨大的角馬扣動扳機。
呯!
角馬應聲而倒,羅克得意洋洋,溫斯頓臉色難看。
首相打不準可以理解,國防部長要是也打不準那可就太丢人了,羅克可是著名的神槍手來着。
既然打到了角馬,那羅克和溫斯頓中午就吃角馬。
這個過程也肯定不需要羅克和溫斯頓動手,自然有衛士過去把角馬拖走開膛破肚處理好,然後把最好的肉烤好了給羅克和溫斯頓送過來,羅克和溫斯頓在一棵大樹下搭了個涼棚,倆人喝着冰鎮葡萄酒就着烤肉邊吃邊聊。
封疆大吏的生活确實是比内閣重臣更有滋有味。
關鍵是随心所欲,在尼亞薩蘭以及周邊地區,羅克就是國王。
“尼亞薩蘭最近的情況也不算好,世界大戰後企業訂單急劇減少,兵工廠不得不改行生産民用産品,造大炮的改行造鋁鍋,生産子彈的改行生産鐵皮桶,研發部門被迫降薪,民用企業的日子也不好過,倫敦提高關稅希望增加收入,南部非洲刺激出口卻要降低關稅,我的工廠從去年就開始裁員,經濟危機快要來了——”羅克心态還不錯,裁員裁的都是非洲員工,南部非洲員工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世界大戰期間,羅克名下的企業也大量使用非洲裔工人,不僅薪水低而且勤勞能幹好用得很。
在羅克名下的企業裏想偷懶是不可能的,兇神惡煞的監工分分鍾讓偷懶的員工明白什麽叫血汗工廠。
羅克做事還算地道,雖然也對非洲裔員工進行壓榨,但是該給的薪水一分都不少,平時的夥食和生活條件還算不錯,又有醫生定期給工人檢查身體,這個時代能做到這些的工廠鳳毛麟角。
“本土的情況更糟糕,工人失業,商店倒閉,政府雇員也不得不主動減薪,我當财政大臣的時候薪水還有5000鎊,當了首相反而隻能領3000,錢都讓你們這些資本家拿走了,你還有臉說經濟危機。”溫斯頓一臉鄙視,渾然沒注意自己其實也是資本家。
溫斯頓在羅克的很多企業裏都是有股分的,比如已經占領英國石油市場的阿丹公司,比如世界大戰期間拿到海量訂單尼亞薩蘭軍工集團,又比如隐藏在南部非洲強大工業背後的蘭德銀行等等。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沒有利益,溫斯頓也不會在世界大戰期間力挺羅克。
“我又不是白拿,至少那些錢還留在英聯邦,沒有被美國人賺走。”羅克理直氣壯,便宜誰也不能便宜美國人。
晚上回到洛城的時候,克萊門蒂娜·霍齊爾和孩子們已經前往羅克送給溫斯頓的莊園,羅克晚上就在溫斯頓的莊園裏吃晚飯,給克萊門蒂娜·霍齊爾一個表示感謝的機會。
晚飯前,溫斯頓的大女兒戴安娜給羅克表演了一段提琴,然後又和溫斯頓的二女兒倫道夫合唱了一首《友誼地久天長》,得到了羅克和菲麗絲的交口稱贊。
畢竟是将來要當演員的人,确實是多才多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