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從來都是以稅務負擔過重著稱,不僅僅有商品交易稅個人所得稅這些正常稅種,還有戰争稅人頭稅等奇葩稅種,上一次納塔爾叛亂就是因爲納塔爾殖民政府征收人頭稅。
也正是因爲納塔爾叛亂,所以羅克剛剛說到戰争稅,阿德馬上就下意識反對。
“戰争稅不是人頭稅,那些非洲人本來就沒有幾個錢,平均年收入也就三五個蘭特,逼他們繳納人頭稅就是逼他們造反,我們是針對有産階級征收戰争稅,那些平均年收入在一百蘭特以上,或者是家庭資産在一千蘭特以上的家庭,這些家庭收入高,資産豐厚,就算多收點他們也不會造反。”羅克是真的穩,這一刀砍得又準又狠。
“中産階級也沒有多少錢,不如直接找規模龐大的大企業,尤其是那些專門從事進出口的貿易型企業。”阿德一臉戲谑,要是按照這個标準,南部非洲有資格繳稅的估計就隻有羅克小斯克裏斯蒂安等等少數幾個人。
“不行,收不到,找大企業收戰争稅的話國會不會同意的。”羅克一本正經,尼亞薩蘭農業公司和南非公司一年上百萬公關費用不是不是用來養豬的。
民主這種事說着好聽,實際上怎麽回事大家都知道,南部非洲的聯邦議員背後都有金主,這些金主當選之前說的再好聽,當選之後也不會全心全意爲選民服務,金主才是議員背後的老闆。
相對來說,反而是州議員或者是市議員更好點,畢竟這些議員最起碼也是本州人,做得太過分的話,晚上真有人去砸他家玻璃。
“爲什麽不同意,聯邦政府保持強大軍力,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們這些資本家的利益。”阿德直言不諱,南部非洲的這些大企業,其實比聯邦政府更有錢,聯邦政府的很多支出都是必要性開支無法避免,這些個大企業卻有無數種方法避稅。
“不對,聯邦政府保持強大軍力是爲了保護所有南部非洲人,不應該由大企業買單。”羅克堅決爲自己代言,牽涉到利益寸步不讓。
“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阿德攆人,資本家的嘴臉實在是太醜惡。
“不會吧,首相也會罵人?”羅克是真驚訝,認識阿德這麽長時間,就沒見阿德失态過。
政府機關那點事真的沒秘密,不到一個小時,整個首相辦公室都知道尼亞薩蘭子爵被海爾伍德子爵從辦公室趕出去,但是卻沒人認爲羅克失寵即将被打入冷宮,相反這充分證明羅克的聖眷正隆。
晚上的時候連艾達都知道了。
“被人從辦公室裏趕出來的滋味怎麽樣?”艾達的語氣不無羨慕,阿爾佛雷德·米爾納多溫文爾雅一個人,被羅克氣得破口大罵羅克居然還沒有被革職,這種待遇,很多官員都想排着隊享受。
“不怎麽好,所以來找你求安慰。”羅克沒放在心上,更不會因爲挨罵沾沾自喜,又不是受虐狂。
艾達就住在财政部曾經使用過的那座城堡裏,這個城堡這些年也是幾經轉手,艾達擔任稅務總局局長之後,把這座城堡又重新翻修了下,然後就心安理得住在這裏,神奇的是居然還沒有人非議。
羅克位高權重,稅務總局局長的權利也不小,換成其他人肯定要避嫌,艾達不需要。
“哪方面?”艾達咬着勺子抛媚眼的樣子有點太露骨。
“國防部下個月薪水都要發不出了——”羅克心中在哀歎,估計還要出賣色相才能解決問題。
“德裏克·佩興斯這種人怎麽有資格擔任國防部财政司司長?他那水平如果是在蘭德銀行,最多就是個大堂經理。”艾達馬上就收斂,挑逗男人也要适可而止。
聯邦政府的官員說起來就是悲劇,雖然南部非洲和英國一樣也是實行文官制度,但是南部非洲到現在還有目不識丁的官員也是很神奇。
德裏克·佩興斯肯定不是目不識丁,而且還是布裏斯托大學的高材生,不過是二十年前的布裏斯托大學,學的還是法律專業,财務方面确實不是很精通,這方面的能力就跟艾達說的差不多,沒準還不如尼亞薩蘭大學财會專業的畢業生。
不是沒準,是肯定,布裏斯托大學成立于1876年,二十年前還是布裏斯托爾大學學院,去年才在和其他幾所學校合并之後改名叫現在的布裏斯托大學,真要比硬軟件水平,布裏斯托大學還真不如尼亞薩蘭大學。
“那又怎麽樣,埃爾維斯連他自己的名字都拼不對,一樣是教育部司長。”羅克也很無奈,聯邦政府成立的時候,合格的官員鳳毛麟角,德裏克·佩興斯這樣上過大學的就是高素質人才。
至于埃爾維斯,這家夥現在已經成爲聯邦政府的笑柄,大概三個月前,埃爾維斯在一份文件上簽字的時候拼錯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這份文件就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教育部頒發全國的公文中。
現在埃爾維斯已經被迫辭職,不過這件事已經成爲聯邦政府的笑柄,聯邦政府的官員形象受到很大影響。
阿德最近在推動的官員年輕化,就是受這件事刺激,随着南部非洲的發展,越來越多高學曆年輕人進入聯邦政府工作,這些年輕人精力旺盛,熱情十足,充滿進取精神,相對來說,以前殖民政府時期留下的某些官員越來越跟不上南部非洲發展的節奏,已經處于被淘汰邊緣。
“聽說了嗎?史沫資部長要去倫敦工作了——”艾達報告了一個好消息。
“真的?”羅克喜出望外。
這确實是個好消息,楊·史沫資和羅克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一直以來,教育部都是司法部的重點盯防單位,說句不好聽的,羅克一直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惜一直都除不掉,現在楊·史沫資居然要走,這簡直是意外驚喜。
“艾斯奎斯首相邀請史沫資部長擔任内閣顧問。”艾達的消息很靈通,楊·史沫資在倫敦也确實是有影響力。
在羅克的意識裏,楊·史沫資一直都是布爾人,實際上楊·史沫資不是,雖然楊·史沫資的父親是個布爾人,但是楊·史沫資是出生在開普的純正英國人。
楊·史沫資和塞西爾·羅德斯關系莫逆,後來楊·史沫資接受保羅·克留格爾的邀請,28歲成爲德蘭士瓦共和國的司法部長,并在布爾戰争爆發後成爲一名布爾聯軍指揮官。
布爾戰争結束後,楊·史沫資多次前往倫敦争取貸款,南部非洲自治也和楊·史沫資的努力分不開關系,不過楊·史沫資并不想讓南部非洲獨立,而是想建立一個和英國關系密切的南部非洲。
從某種方面,楊·史沫資和羅克的思想差不多,可能他們都是一類人,所以才會一見面就掐。
“不錯的職位。”羅克舉雙手贊成,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不要呆在一起膈應人,離得遠遠的多好。
“再不好也比留在教育部好吧。”艾達說了句實話,楊·史沫資能堅持到現在确實是不容易,換成羅克早走了。
另一個時空,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成立的時候楊·史沫資擔任國防部長、司法部長等多個重要職位。
這個時空因爲羅克的涉入,楊·史沫資去了教育部。
如果沒有尼亞薩蘭和德蘭士瓦的公共教育作對比,那麽楊·史沫資的日子還能好過點,偏偏尼亞薩蘭和德蘭士瓦的公共教育好得很,然後楊·史沫資就被迫坐蠟,無論他怎麽努力,南部非洲其他各州的公共教育都和尼亞薩蘭德蘭士瓦沒法比。
“史沫資的個人能力沒問題,他是努力方向出現了問題,方向錯誤,做的越多,錯的就越多。”羅克不可憐,楊·史沫資錯就錯在對華人的态度上,哪怕到現在華人的實力越來越強,楊·史沫資還是無法接受,奧蘭治之所以那麽頑固,和楊·史沫資有很大關系。
“那你得小心點——”艾達絕對和羅克保持立場,楊·史沫資去了倫敦,确實是有能力給羅克制造麻煩。
“沒事。”羅克穩如泰山,楊·史沫資在倫敦有關系,羅克也不是朝裏沒人,想給羅克制造麻煩,先過了溫斯頓和内維爾這兩關再說。
“接下來怎麽辦,要不要去教育部當個部長。”既然羅克說沒事,那艾達就沒事,語氣輕松的就跟聯邦政府是他們家的夫妻店一樣。
“看首相的安排吧,如果首相找不到人接手,去也沒關系。”羅克無所謂,教育部也确實是該整頓下,司長拼錯自己名字這種事實在太離譜。
在楊·史沫資的領導下,教育部的工作一塌糊塗,這不能說楊·史沫資的能力不行,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楊·史沫資是手上無人可用,身邊又有太多以前的老部下要照顧,所以教育部就每況愈下。
要是換成羅克主管教育部,别的不說,現在教育部的官員羅克肯定要換掉一大半,尼亞薩蘭大學的畢業生不香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