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們了。”程斐點頭，随手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給摘了下來遞給那小弟，“這個你收着……”
“不不不！程先生，我們這隻是按老闆的吩咐辦事兒，這東西我是真的不能要，人我們已經找到了，也把您帶過來了，沒别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那小弟是真的不敢收程斐的東西，把他那腕表當燙手的山芋一樣的避諱着，不等程斐說話，他已經轉過身去腳底抹油溜掉了。
程斐知道那些小弟既然跟在蕭言手下也是有些規矩的，暗想着還是以後見了蕭言再說謝的事兒吧。
他把手表重新戴上，人已經找到了，他這會兒倒是也不急了，緩步朝着蘇橙走過去，挑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站着，暗暗觀察着她。
看上去她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被偷了，是還有一個背包還好好的留着，裏面兒裝的都是鉛筆顔料畫紙之類的東西。
她今天穿的就是照片裏穿的那件白色的粗線毛衣，白天倒是沒什麽，可這會兒都已經是深夜了。
深秋近冬的夜裏，寒氣都已經降下來了，她那外套根本就抵不了半點兒的涼意，這會兒都凍地她直哆嗦。
廣場裏的長椅都沒有在路燈底下的，她似乎是想借着路燈的光亮，所以就随意拿了幾張廣告宣傳單鋪到地上，席地坐着，在一張白紙上寫了“現場素描”幾個字，把那張紙放在地上用自己的包壓着邊兒，算是擺了場面兒。
程斐看她那架勢不禁失笑，這是身上沒一分錢了，所以要出來練攤了吧。
可這大晚上的……哪兒有什麽客源。
他點了一根煙，坐在旁邊兒的椅子上，不急着過去，也不急着走，就耐着性子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堅持多久。
還知道用自己的本事賺點兒錢，這女人還不算傻。
不過聽他媽媽把她誇的像花兒一樣，他這會兒還真想看看，這女孩兒，到底有什麽值得他媽媽那麽中意。
沒有生意上門，那女孩兒也不急，攤開了素描本，開始畫周圍的景物，一個角度畫完，就換一個角度，每畫一張，她就把那張畫給撕下來，鋪在地上。
畫完了景物，就畫人物，沒經過别人的允許，她也沒有畫正臉兒。
隻畫了幾幅情景畫，有在噴泉池邊兒耳鬓厮磨的情侶，有手挽着手從她面前經過的夫妻，有帶着小孩兒和諧溫馨的一家三口。
多是背影，卻把人物的動作畫的極其傳神，一看就能讓人感覺出她想要表達的那種氣氛。
畫漸漸多了起來，正好不遠處的一家電影院有一場電影似乎散場了，夜場看電影的小情侶們從電影院走了出來。
女孩兒看到那一群人，立刻把之前畫的情侶畫擺在了幾幅畫最顯眼的位置。
跟着又把自己寫的廣告牌也拿了起來，拿了紅色的筆在上面兒标注了幾個字“情侶有優惠”。
做完這些，她又拿起了素描本和畫筆，端坐起身子，準備等着顧客上門。
程斐離她很近，把她所有的那些小動作都盡數看在眼裏，他面兒上不動什麽聲色，眸中卻不由掠過一抹笑意。
不說别的，他确實得承認，這女孩兒挺……聰明。
至少是有那麽一點兒小機靈和商業頭腦的。
本來還以爲她是乖乖女，嬌貴的那種，現在看來，她也會自力更生。
有一對小情侶經過她身邊兒的時候還真就停下了腳步。
“你看她畫的真的挺不錯的啊。”那女人挽着她男朋友的胳膊，彎下身去仔細看蘇橙的畫，看着她畫的那張在噴泉池邊兒的情侶畫像，似乎格外的喜歡，誇獎道，“挺有那個意境。”
“美女要畫一張嗎？難得遇到了，和男朋友一起留個紀念也好啊。”蘇橙笑着開始攬客，“畫情侶是有優惠的，給你們打折呀。”
那男人明顯不懂欣賞什麽藝術，但既然他女朋友有興趣，他就跟着問了一句：“多少錢啊？”
“畫一個人一百，兩個人就是兩百塊，不過你們情侶嘛，給打折，隻要199。”蘇橙的嘴格外地甜，“長長久久嘛，圖個好兆頭。”
那男人哼了一聲：“什麽打折，就便宜那一塊錢。”
“一看您就是有錢人，這點兒小錢您是當然不會介意了，而且您女朋友還這麽漂亮，你們畫情侶，我還可以免費附贈一張您女友的單人畫。”
“真的？！”那男人還沒什麽反應，那女孩兒一聽蘇橙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是免費送嗎？”
蘇橙誠懇地點頭：“是啊，對美女一定要大方，才能留下好印象嘛，這位帥哥，你說是不是？等于不到一百多塊錢就兩幅畫呢，很劃算了。”
幾句話的功夫，她把那女人哄上了天，還明示暗示的慫恿那男人讓他花錢。
那女孩兒已經被說的動心了，晃了晃男人的手臂說：“我想畫。”
蘇橙一直都說這是小錢，實惠，對美女要大方什麽的這種話，明顯就是在刺激這男人。
就算他覺得這是花冤枉錢，他女朋友既然想要，他這時候絕對不能慫！
這麽想着，他闊氣地直接從錢包裏抽出了兩張百元大鈔遞給蘇橙：“那就畫吧，零錢就不用找了。”
蘇橙笑着把錢接過來仔細的貼身收好，之後就開始和那一對情侶商量要怎麽畫，畫什麽姿勢。
她畫的很快，但質量一點兒也不含糊，等拿到畫的時候，女孩兒滿意的不行，直說等回去要好好把畫給收起來。
蘇橙在畫這一對客人的時候，也有好奇的在圍觀，看她确實是畫的又快又好，價格也親民，又有幾對情侶過來畫。
也有女生過來要單獨畫的，沒一會兒她就收入了好幾百塊了。
等到她送走最後的一位客人，程斐掐滅了手裏的煙，把煙蒂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起身朝她面前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