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她跟着來的這一句,卻直接就提到了紀少鳴和紀可馨。
一個是她的繼子,一個……同樣是她和安銘的女兒。
在和顧汐說了那種話之後,她竟然還當着顧汐的面兒提起他們兩個人。
還是那麽在乎,那麽關切的語氣,真的如同一個爲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的慈母一般。
可……這種時候,她說出這種話,無異于是在顧汐的臉上又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讓顧汐更加清醒的認識到,在她的心裏,她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地位。
顧汐低着頭,蕭言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卻能看到她的肩膀都在輕顫着。
她一言不發的走到蕭言身邊兒去,本是想要走到他身後的,畢竟這種時候,讓蕭言親自來和白穆柔談比較好,她已經不想再摻和什麽了,該問的,她已經問完了。
徹底心死,也不留半點兒奢望了。
她還沒來得及走到他身後,蕭言已經伸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顧汐有些詫異地擡起頭來,就感覺到蕭言握着她手腕的手猛然收緊,臂上使力,将她朝他懷裏拉了過去。
她沒有一丁點兒的防備,腳下趔趄了一下,身子不由前傾。
等她穩住步子擡眸去看蕭言的時候,和他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蕭言擡手,指尖兒在她的眼角擦過,顧汐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眸中更是深隐着淩厲地怒意。
白穆柔既然敢當着他的面兒這麽不給顧汐面子,他也沒必要再給她留什麽情面。
“你再稍等一會兒,馬上就能解決了。”看着顧汐那泛紅的眼眶,他就心疼的厲害,開口的時候,聲音溫柔地醉人,“要不我先讓Jason送你回去?”
顧汐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等着你。”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反握住他的手,用了一點兒力道。
蕭言知道她是想說什麽,擡頭看她,卻見顧汐對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不過……沒必要因爲我和她過不去。”
蕭言眉心擰起,眸中掠過一抹厲色,正想說些什麽,卻聽顧汐接着又說了一句:“何必爲了一個路人生氣,劃不來。”
那邊兒白穆柔聽到顧汐說出路人這個詞兒的時候,神色都變了,似乎覺得被傷了面子,表情都有些扭曲。
蕭言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也知道顧汐那一句就是故意說給白穆柔聽的。
白穆柔既然敢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兒來惡心她,顧汐又不傻,自然是懂得反擊的。
蕭言的目光在白穆柔的身上掃過,也沒多說什麽,輕拍了拍顧汐的手背跟着說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說完松開了她的手,顧汐側過身去站到了他旁邊。
蕭言擡眸看着白穆柔,開口道:“這種時候了,白總竟然還有心思關心自己的兒女,還真是慈母。”
在場所有人,隻要不是傻子誰都能聽出蕭言話裏那濃濃的嘲諷意味。
白穆柔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也沒多話,她知道蕭言說這話隻是想替顧汐出氣,重點兒還在後面兒,所以隻能耐着性子繼續等。
“商場如戰場,我要你紀氏的股份,不過是爲了我蕭氏的利益考慮,僅此而已。”
他微擡着下巴,半斂着眸目光落在白穆柔的身上,雖說他在坐着,白穆柔在站着,但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場,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我放你去自首,你交出你紀氏的股權給我,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交易,成就成,不成對我也沒什麽損失。”
“我們這是交易,不是做慈善,紀少鳴和紀可馨的生死,和我有什麽關系?”
“你……”白穆柔不甘地瞪大了眼睛,開口就想要反駁,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蕭言打斷。
“白總是擔心,你進去了,紀氏倒了,紀少鳴和紀可馨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日子會過的清苦?”
蕭言這一句是一針見血的挑破了她最擔心的事兒,白穆柔雖說沒說話,但手已經暗暗握緊,目光緊凝在蕭言的身上。
她本以爲蕭言會再和她談什麽條件的,可沒想到蕭言卻輕笑出聲來,冷蔑地看着她:“你要是真的擔心這個……那可是真得好好擔心,畢竟,他們會落到那種地步,都是拜你所賜,你咎由自取。”
“蕭言!”白穆柔惱羞成怒,咬牙道,“你不用陰陽怪氣的在這兒刺激我!我承認我這次是栽到你手裏了,但你既然提出來要紀氏的股權……”
她是還想要再和蕭言講些條件的。
她進去之後,最擔心的就是紀少鳴和紀可馨了,就算她這輩子都出不來了,好歹也要給他們留一條後路。
蕭言既然提了股權的事兒,說明他對紀氏的股權是有意思的,要是她再争取一下……
她還在盤算着自己的心思,蕭言漠然的看着她,早就把她的那點兒心思看了個通透。
“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他已經懶得再和她廢話了,夜裏風涼,他握着顧汐的手,剛才她指尖兒都有些發涼了,也漸漸失去了耐性。
“你要是願意讓出股權,我給你機會讓你去自首。”
“你要是不讓,我現在立刻報警,就這麽簡單。”
說完這話,他轉頭看向冷焱:“剩下的事情你處理。”
擺明了是不準備和白穆柔再多說一句了。
眼看蕭言是真要走,白穆柔也急了,大聲喊了一聲:“你等等!”
蕭言置若罔聞,推着輪椅就要轉身,白穆柔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會兒沒有看蕭言,目光反而落在顧汐的身上:“我有話對她說!”
顧汐斂眸沒打算理會她,白穆柔卻突然說了一句:“和你的孩子有關的。”
這一句讓顧汐的身子都猛然一僵。
蕭言也不由轉過身來看向她。
白穆柔閉了閉眼睛,歎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背都彎了下來:“就當是……将死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