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媛安靜地說着,再說起蕭言的時候,她的神色也很是平和,絲毫不像曾經,隻是提起蕭言的名字就臉紅心跳。
“我爸那時候勸我,說讓我對蕭言死心,我又怎麽甘心,跟幾個朋友一起,去酒吧買醉,就碰到了蕭煜……”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其實都不太清楚是發生了什麽事兒,但酒醒的時候,就已經和他睡一塊兒了。”
冷焱安靜的聽着一直沒有插腔,隻是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他這個局外人反倒要比當事人看的要透徹地多。
穆婉媛和蕭煜在一起,可不隻是偶然巧合那麽簡單。
“後來的事兒,你也都知道,我懷孕了,總要讓孩子名正言順,所以和他領證結婚。”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微頓了一下:“其實後來冷靜下來,我也仔細想過……當初蕭煜之所以接近我,也是因爲我有利用價值吧,我再沒用,到底還有一個穆家大小姐的頭銜,他那時候想和蕭言奪權,娶了我,對他确實有好處。”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落在冷焱的身上,像是在等着冷焱給她一個肯定的回應。
可冷焱卻隻是端起茶杯,斂眸掩住了眼底的情緒。
“這個……如果您真的這麽懷疑過,不如直接問煜少,他應該會給你答案。”
穆婉媛苦笑着搖了搖頭:“已經不用問了,他後來的反應,已經足以證明他的态度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着說道:“那時候,爲了給孩子争取到更好的未來,我和他聯手……本來是想要拿顧汐做威脅讓蕭言放棄繼承權的,可我們的那點兒心思早就被蕭言看了個透徹,最後反倒被他給拿下了。”
“後來蕭煜被蕭爺爺安排出國,我決定跟他一起去的時候,也是想,不管未來會怎麽樣,有我,有孩子,和他一起,算是一個家,就算經濟不寬裕,至少……能安穩幸福。”
“可他不是那麽想,出國之後我才發現,他跟我印象裏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曾經的那些溫柔,體貼……就像是被抛棄的假面一樣被他扯碎了扔到了一邊去。”
“酗酒,暴力……他變得越來越……陌生,像是成了另外一個人。”
穆婉媛的情緒本來還算是平靜的,但她說到這兒的時候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起來,聲音都在發顫,像是被困在了什麽恐怖的記憶裏掙脫不開。
“穆小姐。”冷焱開口輕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穆婉媛像是被驚醒了,猛然擡起頭來,臉上的表情來不及掩飾透着恐慌和絕望。
冷焱也沒多話,拎起旁邊兒的水壺又給她續了些茶:“您的茶涼了。”
“謝謝。”穆婉媛捧着茶杯,讓指尖兒感覺着從杯子裏透出來的溫熱觸感,情緒也漸漸平複下來。
“我和他之間,說到底,也就那麽點兒經曆,出國之後,我們兩個的關系就漸漸變質了,孩子……隻是導火索而已。”穆婉媛擡眸看着冷焱,眼神格外地堅定,“我之所以說這些,其實也就是表明我的态度,同時,希望你能理解。”
“我和蕭煜……沒有複合的可能,我不能原諒他。”
穆婉媛的聲音不高,但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說的格外地果決。
冷焱點頭:“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回去我會好好的向煜少和老爺子傳達。”
他說着已經站起了身來:“今天麻煩穆小姐您親自出來一趟,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接下來您要去哪兒?我親自送您回去。”
“你……”穆婉媛擡起頭來,驚訝地看着他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她以爲冷焱今天見她一定是說盡好話要勸她和蕭煜複合的,可……他竟然就這麽幹脆利索的說,他知道了,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多說點兒什麽的意思,這明顯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難道他來,隻是聽她說他和蕭煜的事?就這麽簡單?
“我以爲……”她暗暗握了握拳,“我以爲你會勸我的。”
“該勸的話,您父親應該都已經說盡了,我是想要替煜少說幾句好話的,但畢竟我是他這邊兒的人,不管我說什麽,您都隻會感覺我是在說假的不是嗎?”
穆婉媛偏過頭去避開冷焱的視線沒應聲,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都說甯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我私心裏,也是希望您能和煜少和好的,但這個最後還是要看您自己的意思。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您本身就不是心甘情願的,那就算勉強您和煜少複合,那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冷焱緩聲說道:“您因爲煜少之前的态度,已經對他絕望了,這一點,我非常的理解。但……人非聖賢,如果煜少他能浪子回頭,您……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穆婉媛低着頭半晌沒應聲。
冷焱也不勉強她,隻笑道:“我也隻是随口那麽一問,嘴上說的再好聽,主要還是看行動,我也隻是希望,您不要那麽強硬的徹底否定煜少,僅此而已。”
冷焱說完這話,也沒等穆婉媛有什麽反應,就表示要送她回去了。
穆婉媛也站起了身來,說自己有帶司機過來,不用冷焱親自送,說完便也就起身告辭了。
冷焱一直送她到會所門口,目送着司機帶她回去,又派了兩個小弟在後面兒跟着,确保把她平安護送回去,這才又回了會所裏。
那兩名小弟還守在蕭煜所在的那包間門口,冷焱走過去問了一句:“他什麽反應?”
“很安靜。”門口的小弟并不知道冷焱剛才和穆婉媛談了什麽,所以表現也很平靜,“一直就在裏面兒,沒吵着要出來,也沒聽到有什麽動靜。”
這倒是讓冷焱有些奇怪了,穆婉媛剛才可是親口說了,不可能和蕭煜複合。
那話蕭煜也絕對聽到了,這麽平靜的反應,明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