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沒有的。”白穆柔平靜的回視,臉上甚至還帶着笑意,說出的話裏,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如果我外孫的身上,流着的是蕭家的血呢?”
賀清蘭的臉色蓦然便變了:“白穆柔,你知道現在是什麽局面,你最後不要在這種時候攪局,我沒功夫聽你胡說八道。”
“我本來也就沒準備要和你談。”白穆柔拎着自己的手提袋,緩步朝着賀清蘭面前走來,“你不關心你的孫子,但老爺子他對自己的重孫,可還關心的很呢。”
“你還和老爺子聯系了?!”賀清蘭睜大了眼睛瞪視着她,“白穆柔,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麽事?!到現在你還有臉面再出現在急老爺子面前?!你有什麽資格?!”
白穆柔根本不在乎賀清蘭那極其不友善的态度,臉上帶着盈盈的笑意,目光卻繞過她,落在旁邊不遠處那人的身上:“我有什麽資格,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說着已經緩步朝着那人走了過去:“您說是吧,蕭老爺子?”
蕭老爺子拄着拐杖站在屋門前,身上披着一件外套,雖然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不穩了,但他的背脊依舊挺的筆直,目光落在白穆柔的身上,眼神也格外的銳利。
“爸?!您怎麽出來了?!”賀清蘭忙快步走過去扶住他,“您身子不好,快進去歇着……”
“我是老了。”老爺子沉聲道,“但我的腦子還不糊塗,新聞我都已經看過了,你别顧着我了,去,找人把蕭氏的那些股東全部給我召集到家裏來,我有事要安排。”
賀清蘭看着蕭老爺子還是一臉的不放心:“可是……爸,您的身子……”
“放心,阿言還沒回來,我撐也會撐下去。”蕭老爺子剛說完便重重咳了起來。
賀清蘭急着想要扶他,蕭老爺子卻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幫忙,讓她趕緊去召集人。
賀清蘭看蕭老爺子這樣子也知道他是已經鐵了心了,這會兒勸也勸不住,隻得放棄了勸他的心思,快步離開去聯系那些董事了。
她經過白穆柔身邊兒的時候,頓住步子,在她耳邊兒說了一句:“你就給自己積點德吧,别忘了,你的女兒不止是紀可馨一個,你爲了自己的私欲抛棄顧汐一次也就罷了,這才,你還想要怎麽讓她傷心!”
白穆柔聽到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但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緒給掩飾了起來。
“這會兒,與其關心你的兒媳,你是不是應該多關心一下你的兒子比較好?畢竟,他現在到底還能不能活着,這還是個未知數呢。”
白穆柔說完這話也不顧賀清蘭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擡步賓便朝着蕭老爺子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兒的時候還親昵地去扶他:“老爺子出,外面兒天涼風大,我還是先扶您進去吧。”
蕭老爺子根本就沒理會她的那些奉承谄媚,甩開她的手便轉過身去徑直進了屋裏。
白穆柔也不在意,微笑着跟了進去,進門的時候還不忘把出房門給關上。
蕭老爺子進了屋之後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金全在旁邊兒伺候着,見他坐下立刻給他端了一杯茶,老爺子沒開口,他也沒主動要端茶給白穆柔喝的意思。
白穆柔也是個識相的,今兒雖說是她主動找上了門來,但她也是來說正事兒,不是奔着鬧事兒來的。
所以她也不在意蕭老爺子對她的這種态度,蕭老爺子沒說請,她也就那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兒,臉上的表情都不見半分不悅。
“有話就說,别站在這兒污了我的地兒。”蕭老爺子也沒和她客氣的意思木開口就是這種諷刺意味極濃的話。
白穆柔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之前我在電話裏已經說過了,今兒我來,是要和您說說可馨肚子裏孩子的事兒。”
“那孩子不是她的那個男朋友的,而是蕭言的。”白穆柔說着把一份親子鑒定文件擺在了蕭老爺子的面前,“也就是說,她現在懷的,是您的親孫子。”
蕭老爺子垂眸掃了一眼那親子鑒定文件,連眼皮兒都沒擡:“就算是,那又如何?”
“一個跟别的男人睡過的破鞋,還想進我蕭家的門兒嗎?”蕭老爺子的語氣裏盡是鄙夷不屑地意味,“母憑子貴的這種戲碼,在我們蕭家半點也沒用。”
白穆柔聽到蕭老爺子說紀可馨師破鞋的時候,臉色明顯變了變,臉上的肌肉都明顯有些抽搐,但她最後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我當然知道這一套在您這兒不管用,不然,蕭言的生母也不至于一輩子都出無名無分,到死才入了蕭家的祖墳。”白穆柔說到這兒的時候,話鋒跟着一轉,“但老爺子您也别忘了,您當初是爲什麽要堅持讓蕭言認祖歸宗的。”
“那時候,蕭言的父親不能生,您隻有一個孫子,所以您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她說着,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老爺子,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蕭言他怕是活不下來了……可馨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是你們蕭家唯一的一根獨苗了,您确定,您不要嗎?”
她話音未落,蕭老爺子已經一把抓住面前的茶杯朝她身上重重砸了過去。
白穆柔側身避開,那杯子就摔到了她身後的地上。
茶水混着被泡的舒卷開來的茶葉灑了一地,有茶湯漫流到了白穆柔的腳邊,她像是毫無所覺就那麽不閃不避的站在那兒:“老爺子,我知道您很忙,但我的耐性也有限,您要是決意還是不肯認,那我可就隻能讓可馨把這個孩子給打下來了。”
蕭老爺子聽着她的話,一直很安靜,沒有應聲。
半晌之後,他握緊了手裏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一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擡起頭來目光落在白穆柔的身上:“别廢話了,開出你的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