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畢竟在這個圈子裏混這麽多年了，知道這個圈子的水有多深，有多髒。”電梯到了樓層，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伴着莫可的那一聲，“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顧汐沉默着沒吭聲。
保镖這事兒，蕭言是和她提過的，但蕭言的那些保镖，她是見過的，讓那麽一群黑西裝跟在她身邊兒，到哪兒都跟要砸場子似的，那畫風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所以雖說蕭言也和她說過利害關系，一直在勸她，她卻一直沒松口，不肯接受蕭言安排在她身邊兒的那些人。
蕭言一向是縱着她的，她不接受，他也不會刻意去勉強她。隻順了她的意思，之後也沒再提過這茬子事兒。
她是覺得不會出什麽問題，可今兒聽莫可這麽一說，她還真感覺，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是吧事情給想的太簡單了。
“我是你的助理，不隻要幫你打點工作上的事兒，也要對你的安全負責。”兩人一起走出電梯，莫可看出她緊張，玩笑一樣說了一句，“畢竟我現在也算是靠你賺錢，可不能讓你出差池。”
“我明白你的意思。”顧汐低聲應着，“我會仔細考慮的。”
莫可轉頭看她：“今兒隻是一個私下的會面，不是什麽大型活動，公司内部也不會有什麽人閑雜人等和危險人物，所以現在你還是可以放心的。”
“不過以後真的出席什麽活動，保镖是絕對不能少的，如果蕭總那邊兒沒給你安排，我就向公司申請保镖跟随了。”莫可說到這兒的時候，語氣微顯得有些怪異，“畢竟您和程總的關系也不淺，他也不會想讓你以身犯險的。”
顧汐點頭，這會兒心裏實在有點兒亂，也沒仔細琢磨，莫可怎麽會清楚她和程斐的關系。
她微有些出神，沒仔細看路，前面迎面走來一個人，她覺察到了，往旁邊讓，那人卻突然頓住步子在她面前站住了。
“顧小姐，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女聲傳入耳中，顧汐不由擡頭朝那人看去。
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她眸中不禁掠過一抹詫異的神色，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下意識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馮佳楠……”
馮佳楠的眉峰微動，說出的話就帶了點兒諷刺的味兒：“原來顧小姐喜歡對人直呼其名啊。”
“馮小姐。”顧汐回過神來立刻改了口，“抱歉，剛才有點兒失态了，我實在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
馮佳楠微擡起下巴，神色隐帶着些高傲：“不用驚訝，放心，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還多得是。”
顧汐心裏莫名有些發堵，開口就想發問：“你……”
剛張開口，一個字都還沒發完音，旁邊的莫可在這時開了口：“馮總您不要見怪，我剛接上她，還沒來得及和她說清楚。”
莫可說着轉望向顧汐：“雖說應該是導演親自給你引薦，不過既然今兒遇到這兒了，我還是得把話說到，正式給你介紹一下。馮佳楠馮總，銳悅信貸公司的總裁，《花季年華》那部戲，銳悅目前是獨家贊助商。”
顧汐聽到這話，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那邊兒馮佳楠臉上卻帶着笑意，還客氣地朝她伸出手：“我知道你是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我相信你的演技，也相信，以你現在的輿論影響力，一定會帶火這部劇。還希望你能好好表現，讓收視率翻上幾番，也能讓我的投資，多點兒收益。”
贊助商一般都是和制片人直接聯系的，顧汐是第一次接觸贊助商，不過也就這第一次，讓她對馮佳楠就沒什麽好印象。
“馮總。”她并沒有去和馮佳楠握手，語氣淡然地說道，“我是演員，我的職責是按照劇本，塑造出一個鮮活的人物。我對劇本負責，對導演負責，但我不對你的贊助投資負責。”
顧汐這明顯帶着些針對性的話讓馮佳楠的臉色都不由的陰沉了下來。
莫可也感覺顧汐這話說的實在是有點兒過了，暗暗拉着她的衣袖，意識她說話不要太沖。
顧汐卻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目光筆直地落在馮佳楠身上，接着說道：“馮總您如果擔心投資回報的問題，大可以和制片去談，那不是我的問題。我出演這片子，以後也主要出現在片場，想來和馮總您是沒有什麽過多的見面機會的，所以認不認識你，對我也沒什麽大的影響。”
顧汐說完這話從馮佳楠身邊兒繞過就準備離開，剛走出幾步，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腳步又蓦然頓住，轉過頭來對馮佳楠說道：“對了，馮總，聽說投資商可以通過和制片導演的關系，臨時更換演員，我現在還沒正式簽約這部片子，你要是想換人，最好趁現在。”
“我接這部片子，是因爲覺得劇本好，制作團隊也不錯。不過知道了投資人是你……這片子我不接也罷。”
顧汐說完這話，根本不去看氣的臉色鐵青的馮佳楠，直接大步朝前走去。
顧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莫可要是再向馮佳楠道歉，就等于是在打顧汐的臉了，所以她明智的什麽話也沒說，沖馮佳楠略點了下頭，就快步跟上了顧汐。
隐約聽到後面有什麽踢東西的悶響，顧汐連頭也沒回。
直到和馮佳楠拉開了一段距離，莫可這才開口說道：“你這是怎麽回事兒？之前明明都還和聲細語的，對馮佳楠突然就爆了脾氣了。”
“爆脾氣？”顧汐偏頭看着莫可，“我有嗎？”
之前明明說了那麽多針對馮佳楠的話，這會兒還這麽一臉天真無辜的問她有沒有。
莫可之前感覺顧汐很單純，很容易相處，這會兒卻有點兒摸不清楚她的脾氣了。
不過還是誠實的點頭應了一聲：“你說的那些話也在理，馮佳楠之前說的那些也過分了些，你回擊沒什麽不對，隻是有點兒太具有針對性了……有點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