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就坐在她身邊,那封信上的内容,他也全都看到了。
眼看顧汐的眼淚都滑了下來,整個人卻像是愣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他心疼的厲害,擡手擦着她眼角的淚。
顧汐似有所覺,轉頭看向他,之後像是情緒突然失控了一樣撲進他懷裏死死抱住他。
蕭言能清楚的感覺到她身體激烈的顫抖,感覺到她壓抑的哭腔,感覺到她的淚浸濕了他胸口的襯衫。
他想要說些什麽來安慰她,可這種時候,什麽話說出來都顯得格外的蒼白。
“歆歆這是怎麽……”程阿姨沒看到那封信的内容,還想要再問什麽,程斐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
紀少鳴把那張信紙撿了起來,大眼掃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臉色蓦然變得慘白起來。
楊傑把該說的事情都說完了,見這情況也沒久留,起身告辭。
程叔叔出去送他,程阿姨從紀少鳴手裏把那信接過來,和程斐一起看了。
知道當年的事竟然是因爲這樣的原因,都不免有些心酸。
程阿姨紅着眼睛想過去勸勸顧汐,程斐還是沒讓她動。
“蕭言。”程斐開口,“你先帶歆歆回去吧,你家鑰匙你應該還在身上帶着,今天晚上就住這邊兒好了。”
蕭言點頭,向程家二老招呼了一聲告辭,抱着顧汐起身出門。
紀少鳴把桌上那些資料整理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蕭言的家還在,他被接到蕭家之後,這裏就空置了下來,不過終究還是他的家。他找了保潔公司定期來打掃,屋子裏一直還維持着之前的樣子。
他抱着顧汐去了他母親的卧室,關了門抱着她坐在床上,擡手輕撫着她的發,柔聲哄着:“乖,沒事兒了,這會兒沒别的外人,你要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受些。”
顧汐用力搖頭,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哽咽的不成語調。
蕭言也不急着追問,隻安靜的抱着她給她依靠。
“她怎麽能那樣……”半晌之後,顧汐才啞聲說出話來,“就算她不愛爸爸了,但至少他們曾經也夫妻,爲什麽她要把事情做絕到那種地步!”
她哽咽着質問,可現在誰也不能給她回答。
“我不要那種母親……我不要!”她緊緊揪着他的襯衫,委屈的像是一個受了欺負孩子,“我隻要爸爸能回來……隻要爸爸能回來……”
蕭言知道她這會兒隻是發洩情緒,隻柔聲哄着,耐性十足的安撫她的情緒:“乖,安銘叔叔要是在,也不想看到你現這樣子,你不忍心讓安銘叔叔難過的,是不是?”
顧汐把頭埋在他胸口,低聲抽噎着,半晌沒吭聲。
蕭言伸手想要幫她擦淚,顧汐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怎麽了?”蕭言垂眸看着她,淺聲問着。
“蕭言,要是有一天……”她抿了抿唇,壓不住情緒,眼淚跟着又湧了上來,聲音越發嘶啞,“要是你也不愛我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蕭言粗暴地挑起下巴,跟着便是一記懲罰性的深吻:“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一個月馬上就過去了,我們以後都會好好的!會一輩子都在一起!”蕭言緊緊攬住她的身子,讓她緊靠在他懷裏,“我不許你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顧汐這會兒才恍惚回過神來,擡眸看着蕭言那嚴肅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之前的記者見面會上,你和我說過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蕭言回想着自己之前看的錄像資料,抵着她的額淺聲道:“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嗯。”顧汐認真的看着他,湊上去吻上他的唇,“一直都沒告訴你,我也一樣。”
她勾住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肩頭。
蕭言輕撫着她的背,輕聲問:“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我不困。”她眨了眨眼睛,突然開口,“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蕭言松開她,拉着她的手帶她往浴室走。
毛巾浸了溫水,仔細的給她擦着臉上的淚痕。
顧汐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來,蕭言卻沒讓她動手:“别動,一會兒就好了。”
顧汐微睜大眼睛,安靜的看着他,感覺着他給她擦臉時那溫柔的動作,突然忍不住輕笑出聲。
蕭言疑惑:“怎麽了?”
“突然就想起我小時候的事,那次我被别的小男生欺負,你替我出頭去揍他們,結果最後你自己倒是被揍的特别慘。”
“我那時候哭的厲害,你幫我擦臉,那狠勁兒像是想把我臉上的皮都給蹭掉,疼的我更想哭。”顧汐瞄了一眼他手裏的毛巾,“現在倒是會伺候人了。”
小時候的囧事被顧汐翻出來,蕭言不免有些尴尬,但面上卻不露一絲痕迹,還是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主要還是老婆好,我樂意伺候。”
顧汐眸中總算帶了些笑意。
蕭言又幫她把手擦幹淨,這才牽着她的手出門。
紀少鳴在客廳裏坐着,正翻着面前的資料看。
見兩人出來,掃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顧汐身上:“你們這是要上哪兒去?”
“出去轉轉。”顧汐伸手挽住蕭言的胳膊,“好久沒回來了,過來追憶一下童年。”
蕭言勾起唇角,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懂了。”紀少鳴站起身來,“那我就不擱這兒當電燈泡了。蕭言來了,哥哥我這護花使者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不擱你們這小地方待着,我先走了啊。”
“怎麽這麽急?”顧汐剛想說他今晚住這兒也行。
蕭言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止住了她的話,轉望向紀少鳴問:“你回酒店還是回帝都?”
“回帝都啊。”紀少鳴還是那一貫吊兒郎當的語氣,“我還是喜歡帝都那些有品味點兒的妹子們。”
蕭言眸光微動,松開顧汐的手:“汐汐,你先把這些資料整理一下放好,我出去送送紀少。”
蕭言什麽時候對紀少鳴這麽客氣了?
顧汐隐約感覺不對,不過也沒深想,把手從他臂彎裏抽出來,走到桌邊去收拾資料。
蕭言則打開門和紀少鳴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