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詫異地擡頭看着她：“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我未蔔先知，和你有心靈感應呗。”方暖拉着她進門，還探頭朝外面看了看，似乎确定了沒人跟在後面才把門給關上了。
顧汐格外沉默，去浴室洗了把臉就朝卧室走去了。
方暖給她倒了一杯水端過去，坐在她旁邊兒一副體貼關心的樣子：“昨兒晚上不是還興沖沖的說是要回家嗎？今兒是怎麽了？”
聽方暖提到回家兩個字，她握着杯子的手都跟着緊了緊。
方暖也不急着逼她，就安靜的坐在旁邊等着她開口。
“之前……蕭言爺爺不想讓他記起我，把網上所有關于我們的消息都屏蔽掉了，我本來以爲，隻是網上的信息，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低着頭，看着杯子裏的茶水因爲她手的微顫而蕩出波紋。
接着再說下去的時候，她聲音都變得格外嘶啞：“可他連我們之前住的那套公寓都給毀了。”
“裏面什麽也不剩了，連牆皮都扒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她哽聲說着，“那是蕭言親自設計的屋子，裏面有好多東西都是我們一起去買的，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就像是自己精心經營的一個小家，好不容易，有那麽一個家的樣子了。可一夜之間就被人給強拆了……我知道不怪蕭言，我不能沖他發脾氣，動手的是蕭言的爺爺，我根本就不能拿他怎麽樣……”
“屋子被毀了，花房裏的花也一株都不剩了……我卻什麽都做不了！我是真的，好恨好恨我自己……爲什麽連我們的家我都守不住。”
“如果我早知道他要那麽做，我一定會去攔下來的……我一定會的！”
她低着頭，眼淚落在杯子裏濺起一朵朵水花，身子都顫抖的厲害，止都止不住。
一隻手伸過來把那杯子放到一邊兒去，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擁進懷裏。
“這些話，爲什麽你不肯當着我的面兒說？”
顧汐身子蓦然僵住，睜着一雙淚意朦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蕭，蕭言……你怎麽……”
“我要是不這樣，你什麽時候才肯把真心話告訴我！”蕭言語氣嚴厲，“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連傷心了生氣了，你都還要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不讓我看出來？”
“不是的……我……”她低着頭，緊抿着唇角，“我知道事情不怪你……”
“那難道就該怪你嗎！”
顧汐臉色蓦然變得蒼白：“是我沒有守好，如果我早點兒注意到……”
“你早點兒注意到又能怎麽樣！老爺子的手段你難道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事兒你去攔着隻會讓自己受傷！就爲了把那房子守住，你把自己給傷了，你就滿足了？還是你以爲那樣我就會高興？！”
蕭言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每次你都是這樣！上次你冒險去井裏撿戒指的時候，我是怎麽和你說的！什麽都沒有你重要，你怎麽到現在還不明白！”
顧汐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猛然攀緊他的手臂：“你記起來了？”
“什麽記起來了！”蕭言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痕，聲音很嚴厲，動作卻格外的輕柔。
顧汐避開他，緊緊攥住他的手：“那些話！剛才你說的話，是你在車裏和我說的，那時候車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是記起什麽了嗎？”
蕭言微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自己确實是主動提到了之前的事。
可這會兒他再仔細去想，卻還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沒想起來。”他沉着聲說，伸手捏着她的鼻尖兒，“我就是被你給氣的！腦子八成又錯亂了。”
“那你要不要趕緊去醫院看看？！”
看顧汐那一副緊張的不行的樣子，蕭言簡直哭笑不得：“我真是都要被你給氣笑了！”
“沒事兒。”他揉了揉她的發，把她圈進懷裏，“我是還沒想起來，或許以後會想起來，也或許永遠都想不起來了。”
蕭言認真的看着她：“如果能想起來，那固然最好，但就算想不起來，你也記好了，最重要的永遠都是未來！”
“公寓被毀了我們可以重建，記憶沒有了，我們可以銘記未來的每一天。但要是你出了什麽事……留下我一個人，讓我怎麽辦？”
顧汐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沒出聲。
蕭言擰眉看着她：“你還不明白？”
顧汐搖頭，突然失笑：“不是，就是突然發現，原來你這麽會說情話。”
蕭言臉上也微有些燥熱：“那不是重點！你記好了，以後絕對不許再自己胡亂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聽到沒有？”
“嗯。”顧汐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其實就是……心裏難受，沒想過去做什麽傻事的，我又不敢去找你爺爺硬碰硬，萬一他保镖直接給我一槍，那不什麽都完了。”
顧汐語氣輕松玩笑似的說出這麽一句，卻讓蕭言的心都猛然揪了起來，後頸一陣發涼：“這種話也不許說！你得一直好好的。”
顧汐眸中笑意越深，傾身靠在他懷裏：“嗯。”
“我不會想不開的，不是都說了嗎，隻要有你還在我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
有點兒傻氣的話，隐約覺得有些熟悉，約莫是她曾經對他說過的。
這話，讓他原本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他伸手擁住她的身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剛才在車上，你情緒不對，是怎麽回事兒？”
顧汐抿了抿唇，聲音有點兒悶：“昨天……你是不是抱紀可馨了？”
“抱她？”蕭言擰眉，“你知道她總愛往我身邊兒蹭，但我沒抱過她。”
“那之前呢？”
“之前一直在祖宅養傷，都很少下床活動，哪兒有什麽功夫抱她？”
蕭言意識到不對，眸光微動：“那件外套難道有什麽問題？”
“紀可馨身上的香水味很有特點。”顧汐擡眸看着他，“你那件外套上，有她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