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可馨看着她,那眼神中滿是鄙夷和不屑,偏臉上笑容格外的親切甜蜜。
她抱着蕭言的手臂,擡頭看向蕭言:“阿言,你和程斐不是好兄弟嗎?旁邊那個,是他女朋友吧,你認識嗎?”
顧汐睜大了眼睛,一口氣瞬間堵在喉頭:“紀可馨你……”
“你是程斐哥的女朋友?”
蕭言開口問了一句,語氣平淡的聽不出情緒,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如同看着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不是!”顧汐大聲否認,臉上幾乎瞬間便褪盡了血色,呼吸都格外的急促。
她的目光緊凝在蕭言的身上,眸中盡是痛然,他怎麽能那麽平靜的說出那樣的話!他怎麽能和紀可馨一起,以情侶的姿态出現在她面前!
程斐斂眸,手暗暗收緊緊握成拳,面上卻維持着平靜,讓人察覺不出他絲毫的情緒。
“我們都看到了呢,你和程斐那麽親昵,不是女朋友那難道是……”紀可馨故意把話留了一半兒,那意味深長的語氣讓人不由深想。
“紀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言辭語氣,你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請不要拿别人的名聲來開玩笑。”
程斐聲音不高,但看向紀可馨的眼神卻格外的冷凝,紀可馨不由摟緊了蕭言的手臂。
蕭言卻沒注意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顧汐的身上。
面上神色平淡,但心裏卻早已亂成了一團,他不知道怎麽去形容自己現在的情緒。
明明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可看到她和程斐那麽親昵,看到她對程斐關懷備至,他心裏就不由竄着火氣,憤怒,嫉妒,恨不得立刻把她從程斐身邊搶過來牢牢圈進自己的懷裏。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他,她是他的,絕不許她和别的男人親近。
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做出那麽沖動的事情,她于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對一個陌生人有這麽強的占有欲,他是瘋了嗎?!
幾人誰都沒有再開口,氣氛詭異的安靜,最後還是程斐先開了口。
他的目光在蕭言和紀可馨身上掠過,目光複又落回他和紀可馨緊緊相挽的手臂上,淺眯起眸子,眼底劃過一抹冷芒:“蕭言,你和紀小姐……”
“我和阿言一起來看畫展,沒想到在停車場就遇到了你們,真是有緣分,你們也是來看畫展的嗎?”紀可馨明知故問,看着顧汐,語氣帶着點兒得意挑釁的味兒。
顧汐握緊了拳,努力讓自己維持着冷靜:“我是來見蕭言的。”
她看向蕭言,眼神格外的倔強執拗:“我們說好了,九點半在爵士咖啡廳見面的。”
蕭言唇角輕牽起一抹笑意:“看來你就是顧汐顧小姐。”
他緩步朝她走過來,紀可馨跟在他身邊,手還和他緊緊牽在一起。
顧汐的目光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掠過,很快就移開視線,她不敢看,怕再看下去,自己會嫉妒地發瘋。
蕭言走到她和程斐面前,沒有看她,目光落在程斐的身上:“程斐哥,她是你新交往的女朋友嗎?”
程斐沒回答他的問題,望向他的目光格外複雜,隻反問了一句:“你和紀小姐,現在是什麽關系?”
“她是我未婚妻。”
紀可馨的笑容更加甜美,整個人都偎到了蕭言身上。
蕭言平靜的一句卻如同在顧汐的心口狠狠紮了一刀,她死死咬着唇,才克制住自己沒哭出聲來,眼眶卻還是紅了。
程斐的手攥緊了輪椅的扶手,忍不住笑出聲來,目光落在蕭言的身上,眼神語氣都意外的嚴肅:“我曾經和你說過,不要給我任何機會,否則我會不擇手段得到她,你還記得嗎?”
蕭言眸光微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她呢?”程斐拉住顧汐的手腕,把她拉到蕭言面前:“你是真的,不認識她了,是嗎?”
顧汐挺直了背脊擡起頭來,不想讓紀可馨看到她軟弱的樣子。
面對蕭言,她隻能苦笑:“就算……不認得我了,你對我真的,連一點兒感覺都不剩了嗎?”
蕭言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喉結微動,聲音稍有些嘶啞,語氣卻依舊平淡:“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和顧小姐第一次見面。”
“不是!”顧汐打斷他的話,“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我們結過婚領過證的!我們一起度過的日子那麽多,有多少天我是在你懷裏睡去在你懷裏醒過來的,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
“就算你不記得我這個人,那你至少也該記得我們曾經住的别墅,記得我們在水岸山莊的家,記得樓頂花房的玫瑰花海……”
“你說紀可馨是你的未婚妻,她曾經燒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紀可馨已經忍無可忍揚手就要扇到她臉上。
那一巴掌還沒落在顧汐臉頰上,她的手腕便已經被人死死攥住。
是蕭言攔住了她。
“阿言!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她竟然在你面前胡說八道!你不幫我教訓她也就算了,你還攔我!”紀可馨委屈地紅了眼睛。
蕭言擰眉:“可馨,你别鬧,怎麽說她都是……程斐哥的朋友……”
程斐哥的朋友?顧汐聽到他給她貼的标簽,隻覺得莫名想笑。
原來忘了一個人真的可以這麽容易。
就算曾經深愛如命,以爲分開比死還要痛苦。
可忘了就真的是忘了,可以生疏到,她就站在他面前,他都可以把她當做陌生人。
“原來你現在,就是這麽看她的。”程斐突然笑出聲來。
他不顧顧汐的驚訝,突然握住她的手,擡頭認真看着蕭言:“既然她和你沒關系,那我現在要她做我女朋友,你也不會阻止,是不是?”
蕭言的身子瞬間緊繃,誰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怒意,他目光死死地緊凝在程斐握着顧汐手腕的那隻手上,表情猙獰地恨不得沖上去把他們的手給扯開。
他手臂肌肉緊繃,手背上的青筋浮起扭錯,像是随時都會沖上來。
可他終究,還是什麽也沒有做。
顧汐低着頭,掩住眼底的黯然,把手從程斐的手裏抽出來:“程斐哥,謝謝……但已經夠了。”
她擡頭望向蕭言:“約好的時間是九點半,也快到了,現在,我們可以去單獨談一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