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更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
顧汐平複下自己的情緒,說話卻還帶着些鼻音:“你說了,你會等着我的……可我從手術室裏出來,你就不見了。”
“他們說你把我忘了,可我不信!蕭言,我不相信你真的忘了我。”
“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你答應過我,以後我們都會一直好好的……你答應過我的。”
她哽聲問:“蕭言,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了嗎?”
“顧汐……”他低喊出她的名字。
顧汐驚喜地幾乎要笑到哭出聲來,卻聽他啞聲問:“我們之前,是認識的嗎?你到底是什麽人?”
剛綻出的那一抹笑意僵在唇角,顧汐整個人都僵住了。
所有人的告訴她,蕭言已經不記得她了,她不想去相信。
心裏總還抱着那麽一絲幻想。
想着,怎麽會呢?
那麽爛俗,那麽沒道理,隻有狗血的言情小說裏面才會出現的破梗,怎麽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蕭言他怎麽能忘記她。
蕭言他怎麽舍得忘記她。
電話那邊長久的沉默讓蕭言的心髒都不由揪緊了。
他握緊了手機,啞聲催促:“說話!”
“你是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我了。”
她聲音平靜卻又滿是苦澀,沉默半晌後,她啞聲笑道:“既然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那你要和紀可馨訂婚,也是真的餓了,是吧?”
蕭言抿唇沒應聲,他下意識的不想向她承認這件事,隻固執地問着:“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電話裏傳出她的聲音,似乎是在笑,“我是你的……”
話還沒說完,隻聽“滴”一聲提示音之後,電話突然就被挂斷了。
蕭言咬牙盯着那切換回待機畫面的手機,不甘心地又打了回去,卻提示對方手機已經關機。
關機?是偶然沒電了?還是被挂斷了?蕭言心裏亂的厲害,把手機還給劉叔。
似乎想到什麽,他猛然擡頭看向劉叔。
“劉叔,你也知道什麽是不是?你是故意想讓我和她通話的,你一定知道她是誰!”蕭言的眼睛裏都隐隐充斥着些血絲,“你告訴我她到底是什麽人?”
“少爺……”劉叔剛想說些什麽,卧房的人猛然被人推開。
蕭老爺子住着拐杖走進來,目光在劉叔身上掃過:“你先出去一會兒,我和阿言說會兒話。”
“是!”劉叔低頭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一名保镖便走過來拿走了他的手機。
蕭老爺子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蕭言面前攤開的那一份文件:“你現在還病着,工作的事兒不用那麽趕,我給你安排了一個秘書,以後他就留在你身邊做個幫手。”
蕭老爺子這話說完,旁邊那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便上前了一步,恭敬的向蕭言打了一聲招呼:“蕭總好,我是金全。”
蕭言的頭這會兒還有點兒疼,眉心擰的死緊:“我之前的助理用的挺好。”
“助理家裏出了狀況已經辭職了。”
助理辭職了?他那種恨不得抱他大腿抱一輩子的性子,怎麽會突然就舍得辭職了?
蕭言心裏隐隐察覺到有些不對,語氣倒依舊淡然:“我還有其他的人能用。”
“這就是我給你選出來的最合适的人選,你現在在家養病,我不喜歡外人進出祖宅。你就先留他在身邊兒用着要是真不合适到時候再給你換。”
蕭老爺子把話說到這種地步,蕭言也不好再推拒,隻能把人留了下來。
老爺子來似乎也就這麽一個事兒,見他留了人,轉身就要走,蕭言卻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爺爺,你真的沒有什麽事在瞞着我嗎?”
蕭老爺子背對着他,蕭言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隻聽到他哼了一聲:“你腦子那麽精明,我要是真瞞着你什麽事兒,你會沒察覺?”
“顧汐的事,你一點兒也沒瞞着我?”
蕭老爺子反問了一句:“你知道那個顧汐是什麽人嗎?”
“我……”蕭言半晌沒說出話來。
蕭老爺子的手裏的拐杖磕在地上:“一個你都不認識的人,她的事,我有必要瞞着你什麽嗎?”
他說完這句話便出了門,蕭言則坐在床頭半晌沒回過神來。
是,他是不知道那個顧汐是誰。
可是感覺不對。
如果真的是和他沒有關系的人,爲什麽隻是聽到她哭他都會跟着心疼?
爲什麽明明聽不懂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卻還是感覺字字誅心?
Jason給他看的照片,紀少鳴故意說的那些話,劉叔特地讓他接電話的古怪舉動,一切都透着隐秘的味道。
有哪兒不對勁兒,一定是有哪兒不對!
“蕭總,這份文件您還要繼續批閱嗎?”金全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蕭言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這些文件我會處理,不用你幫忙,你先去外面候着吧,有事我會叫你。”
“是。”那金全也沒強留在屋内,恭敬的退了下去。
蕭言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把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
既然都已經約好了周末見面,那就等周末再去想那個顧汐的問題也不遲。
等他見了真人,他一定會弄清楚她到底是什麽人,一定會!
……
“我是你的妻子。”
顧汐這話還沒說完,那邊電話突然就被挂斷了。
是蕭言挂了她的電話,沒耐性再聽下去了嗎?
她苦澀一笑,放下手機,倚着床頭怔怔出了一會兒神,默默想着周末見面,自己要怎麽向蕭言解釋他們兩個的關系他才肯相信。
沒一會兒的功夫,電話又響了起來。
還是剛才的那個号碼。
她接通電話,裏面傳來的卻是蕭老爺子的聲音:“我肯讓你見蕭言,已經是破例了,不要妄想用其他途經接近他,給他灌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汐輕牽起唇角冷冷一笑:“所以剛才那通電話,是被你的人強行切斷的是嗎?”
“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蕭老爺子說道,“或者我該勸你不要多費口舌,現在無憑無據,就算你告訴他你們的關系,他也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