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記得她在等紀少鳴,突然有人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之後,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周圍的空氣很污濁,隐約有鐵鏽的味道。
有人在旁邊說話,那尖利的語調,聽上去有幾分耳熟。
“朱姐,我們這票玩兒的是不是有點兒太冒險了,畢竟今兒那麽多人都在關注她,我們卻把她給綁了,警察絕對會加大力度全城搜捕的。”
“你懂什麽,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能敲筆大的。嫣然這會兒還在蕭言手裏捏着呢,我怎麽也得把人換回來再要上一筆。”女人惡狠狠地說着,“他把我們顧家搞到那種地步,守财都癱了,他總得賠我們!”
嫣然?守财?顧家?再加上那尖利的聲音……
顧汐清醒過來猛然睜開眼睛。
是朱淑秀!
她嘗試着動了動身子,發現手腳都被繩子緊緊捆了起來,嘴被堵上還貼了膠帶,連一句話說不出。
她也不敢去驚動他們,仔細朝四周看着暗暗觀察情況。
這似乎是一間廢舊的倉庫,周圍有生了鐵鏽的機床,旁邊還有一些鏽蝕的鋼材零件,到處都是灰塵蛛網,顯然是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朱淑秀就在她身前不遠處站着,旁邊還有幾個流裏流氣的小混混,手裏都還拿着棍棒,顯然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主。
“朱姐,那我們現在就聯系蕭言讓他送贖金過來嗎?”其中一個小混混開口問。
“不急,總要先吊一會兒他的胃口他才肯花更大的價錢來贖人。”朱淑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料定了這次絕對能敲上一大筆錢。
顧汐這會兒不敢有什麽動作激怒他們,隻小心翼翼的嘗試着坐起身來,卻還是被其中一個染着紅毛的小混混給發現了。
“呦,夫人醒了!”那小混混拎着一個棒球棍朝她走了過來,
朱淑秀和其他幾個小混混也跟着轉過了身來。
顧汐坐起身戒備地往後退着,一名小混混卻繞到了她身後去,不懷好意的看着她。
朱淑秀走上前來,扯住她的頭發把她拽起來,跟着一巴掌就扇到了她臉上:“小賤人,被綁着的滋味兒好不好受?!”
之前朱淑秀一直背對着她,她也沒注意到她的臉,這會兒看清楚她的樣子,顧汐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朱淑秀的臉上帶着一副口罩,但還是遮不住滿臉的青紫瘀痕,眼窩都黑了明顯是之前被什麽人狠狠揍過一頓。
“之前不過就是打了你一巴掌,你竟然還敢找人來打我!”朱淑秀用力掐着她的脖子,跟着又是一巴掌甩到她臉上,“看我打不死你這個小賤人!”
那一巴掌着實是用足了力道,打的顧汐嘴角都破了皮。
她抿緊了唇,倔強的仰着頭瞪着朱淑秀,絲毫不肯示弱。
她這樣的反應把朱淑秀徹底給惹火了:“你還敢瞪我!來勁了你!”
朱淑秀狠狠朝她肚子上踹了一腳,把她踹倒在地,奪過旁邊小混混手裏的棒子就要往顧汐身上打。
一名手臂上紋着猛虎紋身的男人伸手攔住了她:“朱姐,今兒這事兒雖說是你牽的頭,不過賺的錢我們可是要分大頭的。這勒索電話還沒打出去呢,我可不能讓你先把人給弄殘了。”
那男人叼着根煙,人顯得吊兒郎當的,說話卻不含糊。
他似乎是那幾個小流氓的頭兒,就是朱淑秀也要看他幾分面子。
聽了他這話,朱淑秀雖有些不甘,卻還是把棒子松開了:“姚哥,我知道你幹這種事兒都有經驗了,所以才找着你們。你既然都開口了,我也不駁你面子。”
“今兒什麽都能聽你的,不過你也得保證能把我閨女要回來,再給我們一筆錢夠我們全家移民。”
那被朱淑秀稱作姚哥的男人咬着煙扯着唇角笑:“既然你找上我了,我就不會讓你失望,聽我的一準兒能成。”
那姚哥說着吐了嘴裏的煙頭,把還帶着火星的煙頭擰到腳底踩滅,緩步朝着就顧汐走了過來。
剛才被朱淑秀踹了一腳,顧汐這會兒肚子都還疼的難受,身上出了一層的冷汗,身子克制不住的微微發抖。
眼看着那姚哥朝她走過來,她強忍着疼坐直身子,還不及有其他動作,男人掌心突然甩出一柄鋒利的匕首,閃着寒芒的冰冷刀刃緊貼着她脖頸的動脈。
顧汐身子頓住僵住,再不敢亂動。
姚哥似乎也不急着動她,隻伸手撕開了她嘴上的膠帶:“看你這樣子還算是識相,你放心,今兒隻要你乖乖配合我們,我不會要你的命。”
男人用那匕首的刀身在她臉上拍了兩下:“難得這麽一個标緻的美人兒,我可舍不得殺。”
貼在她嘴上的膠布突然被撕開,皮膚都火辣辣的疼着,她卻不肯在這男人面前表現出絲毫的畏懼或者怯懦,隻冷聲開口問:“你想怎麽樣?”
她掃了一眼被他們扔在旁邊的包,包裏手機裏面存有蕭言的電話。
綁匪慣用的手段,無非就是讓她打電話給蕭言讓他送錢過來。
不過她的手機上裝有追蹤器,隻要手機在附近,蕭言他們一定會找過來的。
那姚哥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注意到那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小心思?”
“你的手機我早就已經扔掉了,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兒來。”
顧汐心裏微慌,面上卻仍是強自鎮定着。
姚哥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個号碼給顧汐看:“蕭言的号碼我已經記住了,不過現在可不是給他打電話的時候。”
“這會兒讓你和他通電話,隻會加大他找到你的概率,那種蠢事兒我可不會幹。”
“越是有錢人對錢就看的越重,我得先給他送份兒禮給他打個招呼才行。”他把手機收起來,手裏的匕首在她臉上輕劃着,殘忍地笑道,“你說,先把你身上的什麽東西送給他比較好?”
他手裏匕首一偏,刀尖兒劃到了她的耳畔,顧汐聽到他笑着說:“我比較喜歡耳朵。”